耳機裡是遊戲人物廝殺的聲音。
十二點半,收到輕音的一條微信。
【時輕音:我二十號要去學校,十九號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手一抖,屏幕上的遊戲人物沒有防備,倒地慘死。
心思已經全然不在上麵。
又蹦出來一條。
【謝謝今晚帶我吃牛肉麵。】
今天回來得太晚,寫完董麗布置的作業之後已經十二點,輕音蓋好鵝黃色的小毯子,書桌前是暖色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手上的手機屏幕幾乎快暗下去。
終於震動了一聲。
點開一看,孤單的一個字眼:
【江野:好。】
把腦袋塞進毯子底下,揉了揉臉,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連明天要起早背單詞都不覺得討厭了。
第二天醒過來各自打水洗臉,老三看到江野,臥槽了一句。
“哥你昨晚打遊戲到多久啊,眼睛這麼紅,今天還能去上班嗎,要不我給你代班?”
江野照了眼鏡子,還好,隻是眼白上有點血絲,精神倒不錯,對老三笑笑。
“不用,那單活差不多今晚就能弄好,還有其他人要代練嗎?”
距離十九號還有八天時間,平均兩天一單,可以賺兩三千塊錢,比得上一個月工資。
“有是有,我給你問問就是了,”老三咂舌,勸道:“不過你彆為了賺錢把身體搞壞了,人家又不著急,你那麼拚乾嘛?”
老大還沒睡醒,跟著附和:“是啊,一個月接幾單,賺到煙酒錢不就夠了,反正你沒個家屬,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哎,我說你打遊戲厲害,去直播怎麼樣,聽說挺賺錢的,彆人打賞一砸就是好幾百,比你熬夜代練劃算多了好伐?”
江野揣上自己的臉盆往外走,扭開門把手,聲音淡淡:“再說吧。”
——
輕音提前把東西都裝好放進了行李箱,告訴董麗要下樓散會步,等董麗同意以後,立馬小跑著回到自己臥室,打開抽屜,把裡麵一個遊戲手辦拿了出來。
手辦底座刻著江野兩個字,歪歪扭扭,後麵有兩個字母,很小,不仔細看還以為那是不小心弄上去的劃痕。
蹬蹬蹬地跑出門。
從五點半到七點,輕音坐在麵館的凳子上,麵前擺著一個空的橙汁易拉罐。
老板娘一邊擦著櫃台,一邊笑著問輕音:“小姑娘,你坐著好久啦,等人還不來,是不是有啥事耽擱啦?”心想著這個小姑娘也是傻,呆坐這裡半天,也不曉得打個電話給對方。
她沒有江野的電話號碼,而且對方也不是會爽約的性格,輕音第一反應是他有事在忙。
耐心地等了等,等來了董麗的電話,說時間差不多,該回家了。
“好,我馬上就回來。”
掛斷了電話,輕言撥出去微信語音。
響了好久對麵才接聽。
“喂,你在忙嗎?”摸著桌上的手辦,輕音語氣裝得很輕鬆。
空白了幾秒。
“對不起,今天加班在忙,不能過來了,你早點回家吧,晚上早點睡不要熬夜。”
可是她明天就要去A市上學了。
“好,那我先回家了。”
“嗯,注意安全。”
通話到此結束。
抱著手辦,迎著暖風回家,站在防盜門前摸了摸臉,濕潤的一片,眼睛乾巴巴的難受。
董麗在家拖地,看到她回來也沒放下拖把。
“趕緊洗洗睡吧,明天要早起去機場呢。”
“知道了媽媽,”遮掩著懷裡的手辦,輕音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間門。
江野正望著手機上的通話結束提示,老大老三推門衝了過來,兩人手上還拿著幾張化驗繳費單。
“你總算醒了,把我們哥幾個都快給嚇尿了!”鬆了口氣,埋怨道:“你也真是的,賺錢連命都不要了?幸虧這次沒什麼事,醫生讓你不要熬夜了。”
看著江野紅得跟兔子似的眼,老大探了探額頭,皺眉:“還有點燒,我去問一下醫生,這都打了三個多小時點滴了,人是醒了,怎麼還發燒呢?”
老大走後,老三在旁邊坐下來喘了口氣,看這擺在床邊矮櫃上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暈倒前江野手裡拿著的就是這東西,他打開看過,是條細項鏈。
牌子在電視上看到過,價格不便宜。
“賺錢就為了這個?”老三內心複雜,項鏈明顯是女人的款式,哥們幾個在一起這麼久,從來沒江野說過有喜歡的女孩子,沒想到藏得這麼深。
藏了這麼久,壓心裡,得多沉啊。
江野沒回答,看了盒子一眼,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老三,我打算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