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睢不知道是誰朝他扔的石子, 小助理卻清楚得很,手伸過去牢牢地握住江衡的衣袖,朝他搖頭。
江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甩開他, 朝前麵的拍攝隊伍走過去。
輕音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往自己這邊走過來的江衡。
“江、江少。”金睢磕磕巴巴地喊道, 說起來他是知名模特, 但身高還差了江衡一大截, 不得不抬起頭看他。
江衡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活活砍死似的, 隻差手裡沒把刀了。金睢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彆是向輕音在這個祖宗麵前說他的壞話了。
江衡是恨不得抽出腰間的飾刀將麵前的金睢淩遲, 一來是怕嚇到公主殿下, 二來,也是顧慮於這個時空的規則。他是個外來者,若是強行破壞這個時空的秩序, 說不定會給公主引來什麼禍事。
伸手把桌上的風衣拽了過來, 江衡眸色一凝,從輕音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頭上錯開,掀開風衣將輕音嚴嚴實實地裹在裡麵,隻露出半截脖頸和一個腦袋。
“事出緊急,還望公主恕罪, ”江衡小聲說了句, 手上動作沒有亂一分一毫。
輕音的兩隻胳膊也被捆在風衣裡麵動彈不得,不由皺眉看著動作笨拙地扣著風衣紐扣的男人。
“江衡,你到底想乾什麼?我說了你可以跟著但是不能乾擾我的工作!”
輕音掙紮著, 給身後的傑森使眼色,可對方忌憚江衡,也不敢上前幫忙。
江衡索性直接拎起輕音扛到了自己肩膀上,手卻不敢亂動隻虛虛地環著她的腰,聲音如冰冷的海水鑽進眾人的耳朵裡。
“不能做這種工作。”堂堂的大桀公主,怎能如秦樓楚館的行首一般……一般!想到方才看到的大片滑膩細嫩的肌膚,後麵的話江衡實在不堪想下去。
心裡卻忽然多了絲酸楚,是他沒有保護好公主,讓她隻能靠這種工作賺取銀錢。
江衡大步地往前走,小助理跟在身後隻能和在場的眾人賠著笑臉,解釋道:“江少和向小姐還有些私事要處理一下,今天可能來不及拍攝了,大家就散了吧,散了吧。”說完趕緊朝前麵追了上去。
江衡把輕音抱上車,自己也跟著坐進了後座,小助理開車,一上車就自覺地把擋板放了下來。
這是按照江衡的要求設計的,能夠保證後座有足夠的私密空間,聲音傳不到駕駛座前,雖然當時他也不知道江少要這種設計乾什麼,搞得跟特務間諜似的。
江衡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低著頭解釋:“我觀之公主的工作實為不妥,公主金枝玉葉,怎能穿得那般輕浮,豈不是侮了大桀皇室的尊嚴?”
江衡的話說得不輕,自以為會換來對方的訓斥,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動靜,微微側首,看到旁邊的女子歪在一側,痛苦地蜷著身體,臉色發白,額角已經冒出了兩點虛汗。
輕音的手緊緊地捂著胃,剛才被江衡扛著,他的肩膀直接抵著她的胃,一路走來小腹周圍被硌得生疼,說了好幾遍可身下的人卻置之不理,直接把她扔進了車子裡。
“公主可是身體不適?”江衡問道。
輕音吸了口氣,捂著胃不說話,也彆過了頭不理他。
江衡見她一個字也不同他說,猶豫之後,徑直伸手探向輕音的小腹上方,沉聲道:“屬下幼時曾學過一點醫術,等公主好些之後再治屬下大不敬之罪。”手骨很硬,可力道卻很柔,一下一下打地揉著,周圍的痛感也消彌了不少。
江衡慢慢把手放回去,重新貼在自己的膝蓋上。
輕音歪著身子躺在後座靠了一會,終於覺得好受許多,剛好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兩手掙紮著就要解開風衣紐扣,半道上被忽然伸出來的一隻手製止住了。
江衡下車,繞了半圈打開輕音這邊的車門,彎腰把輕音抱了起來,又是毫不留情地把人扛在了肩上。有了先前那一回,輕音已經咽下了喉嚨裡的呼喊,忍著痛被他一路扛到了房間門口。
這才被輕輕地放到地上,一雙手正在解著她衣服上的紐扣。
一共六排,江衡半蹲著解完也沒有站起來,低著頭:“方才對公主多有冒犯,請公主降罪。”
輕音一手撐在門邊,身上披著那件皺巴巴的風衣,幾乎提不起力氣指責麵前的江衡,隻覺得他裝得太過分。
“你不是一直糾結於我為什麼不能接受你嗎,”輕音看著江衡的頭頂,冷笑著說:“因為我很討厭你的自私,從來不顧及彆人的想法,你是江家少爺你是天之驕子,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江衡雙手撐地,還是同樣的一句話:“屬下不敢,請公主降罪。”
如果麵前的不是江衡,如果他背後的不是江家,輕音不能確定自己這一腳還能不能忍住不踢下去。
緩了緩心神,低頭的男人仍舊沉默著。
輕音忽然笑了。
“降罪?那本公主就罰你在門口跪上一晚,沒有我的吩咐不能起來。”輕音不相信她把話說得這麼狠了江衡還能裝得下去。
撲通一聲,膝蓋撞擊瓷磚的清脆聲音一下子刺痛了輕音的耳朵,眼前的江衡已經直直地跪了下來,沒有看她一眼。
“外麵風大,公主還是進裡屋吧。”
以往江衡為她屈尊降貴卻也沒有到這種地步,為她跪下是從來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