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嘴角微抽,城裡人可很少見蛇的,難怪鄭明龍嚇成這樣,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最前麵,隨手撿了個小石頭,想要將那條橫擋在路中間不動的蛇給趕走。
鄭明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真誠的請求:“姐姐,彆打它。它在睡覺,彆吵醒它,我們換條路回去。”
“睡覺?”他不知道蛇一般是冬眠嗎?還有,他是怎麼看出蛇在睡覺的?雖然這蛇在曬太陽的時候很有可能睡著了,可你這麼心善的不去吵它,完全把它當人對待,真的好嗎?
李海棠特彆想笑,可還是憋住了。
可後麵的李雅和李輝就沒憋住,捂著肚子誇張大笑起來,後麵挑著籮筐的趙春花也咧嘴笑了。
他們笑聲太大,“睡覺”的蛇被驚醒了,呲溜溜一甩尾巴,很快就消失在了雜草叢中。
鄭明龍一臉呆滯,原來沒睡覺啊。
李海棠率先走在最前麵,嘴角一直勾著淺淺的笑容,這個弟弟其實還挺有趣的。隨手在路邊上折了根長樹枝,一邊走,一邊在道路兩邊的雜草裡晃動幾下,將偶爾隱匿在陰暗處“睡覺”的蛇給驅趕走。
趙春花帶著一雙兒女回去做飯了,李海棠先回家換乾淨衣服,後麵自然還跟著鄭明龍這個尾巴。
她看得出來,鄭明龍應該是想找她說事的,拿鑰匙開門後,招呼他進小客廳裡坐,打開吊扇,給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坐,我去樓上換下衣服。”
“好。”
等她一走,鄭明龍開始打量房間裡的擺設,屋裡的家電家具都齊全,牆麵地板上都刷上了水泥,很乾淨整潔,和他家在京都租的平房差不多。他的視線落在右邊的照片牆上,足足有近三十張,全用相框框好了,用釘子釘在牆上。
他站在照片牆邊仔細看,都是他們一家人的照片,有單人照,也有合照,好些都是在京都和滬市的旅遊景點拍的,其中還有一張合照正是那年廟會耍龍燈時拍的。那次,也正是他第一次見她。
鄭明龍仔細看了下照片上的時間,最早的是她中考畢業照,在這個年齡階段之前的照片一張都沒有。看著相框裡瘦得如同一根竹竿似的她,他也能猜到她中考之前都過得很不好。而後麵的高中和大學照片,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很大的變化,從最開始的青澀到成熟,一直在變化著,唯一沒變的是眉宇間的自信和倔強。
聽著堂屋裡傳來的腳步聲,知道她換好衣服過來了,他這才收拾好心情,準備跟她說今日來找她的目的。
李海棠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從客廳的櫃子裡拿了一盒巧克力出來,這是在滬市百貨商場買到的,自己還隻吃了兩顆,抓了一把給他,“巧克力,嘗嘗。”
“謝謝。”以前家裡也買過兩回,這外國糖果很貴,可他姐姐愛吃,現在看來她也喜歡吃。
李海棠剝了一顆入嘴,見他也吃了一顆後,有些欲言又止,主動開口:“我聽說你來李家村問了很多關於我從小到大的事情,這應該是你自己的個人行為,而你爸媽應該不知道吧?”
聽著她一聲“你爸媽”,鄭明龍抿了下唇,接話:“嗯,他們不知道,是我自己想來了解下情況的。”
“我和你爸媽在三年多前就簽了保證書,你應該知道吧?”李海棠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鄭文濤,雙眼皮,棕色眼球,睫毛也很長,眼睛長得挺好看。
鄭明龍聲音低了幾分:“我知道,爸媽告訴我了。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我,並不讚同他們的做法。”
在家裡的時候,爸媽說是為了他們姐弟倆,這才與她斷絕關係。來到省城後,又聽外公外婆說了些其他的原因,原來爸媽還擔心將她認回來要分走一份財產,擔心他們姐弟倆會心裡有想法。他自己並不在意這個,可姐姐鄭明鳳肯定在意的,所以他也理解爸媽的做法,隻是,他們終究是虧欠這個大姐太多了。
“你應該知道,你讚不讚同,在這件事上都沒有任何意義。”保證書都已經簽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就算沒簽保證書,她也沒興趣去認那對父母。
鄭明龍抿了抿嘴,其實他心裡知道,可心裡那好奇心就這樣促使著他來了。
麵對她時,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歡喜,又有種難以描述的複雜,主動開口問:“你,有沒有恨過爸媽?”
繼續剝巧克力的手一頓,李海棠語氣淡淡:“沒有。這個問題我早就在與他們簽保證書當日說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恨意,他們對於我來說隻是陌生人。”
屋裡沉默了好幾分鐘。
“我們真的不能成為一家人嗎?”鄭明龍心裡始終還是想認這個姐姐的。
李海棠很乾脆的回答:“不能。”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看不透的笑意:“你媽不會想與我朝夕相處的。我,和你同父異母的哥哥,都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我們的出現隻會讓她臉疼。”
在回去的路上,鄭明龍始終皺緊著眉頭,他問了她說這番話的意思,可她沒說,讓他自己回去問他媽。看來當年丟棄她,不僅僅是表麵上的原因,內裡還有一層深意。
在他走後,李海棠一個人在屋裡坐了許久,在十一點半左右才起身,將剩下的半盒巧克力給帶去二叔家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