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拿到雲朵他們親媽現有家庭的資料開始, 江慕提一直都難以置信。
然後不得不歎服有些女人的價值取向你根本難以理解。
首先是那個當年和她出軌的男人。
按說老雲這般能做一家豪門的頂級管理的門麵人物, 不但長得好,而且氣質儒雅風度翩翩。
管家也是豪門社交中重要的一環,所以這不光是有能夠勝任的才能就行的。
彆看老雲這會兒都快五十了,可不管臉和身材都跟三十來許似的,還有著而立之年的男人沒有的那種時間沉澱的魅力。
她們家背地裡偷偷暗戀管家, 想給雲丞雲朵當後媽的員工多的是。
就跟歐美男明星年紀越大魅力反倒被提煉出來一樣,可想而知人家年輕時多受歡迎了。
而雲朵他們媽那出軌對象,年輕的時候就油頭粉麵一副低廉的輕浮樣, 這才十多年過去,立馬就成了油膩發福的猥瑣大叔。
就先不說彆的, 這份自律性兩相比較都是天壤之彆。
據江慕提得到的資料, 從回國這段時間, 一直是雲朵媽在到處奔走。
不管是聯係以往的親戚舊友,還是琢磨兒子上學的事,更甚至想辦法給家裡尋找資金來源,全是她一個人忙前忙後。
對方倒是成天在家睡到日上三竿,然後下午和晚上經常跑到年輕女孩子多的酒吧四處撩騷。
為此兩夫妻還吵過架, 顯然是在國外就老早開始的糾紛,不過那男人彆的本事沒有, 就是會哄人。
雲朵他們媽媽還就吃嘴上功夫這一套, 看來這輩子是被那男的套得死死的。
再有就是她和現在的丈夫生的孩子, 那孩子年紀不大, 當時離婚的時候懷上的, 現在也就十二三歲。
可彆管年紀小,他們生活那個國家青少年早熟,該學的做派是一點沒落下。
反正就回國這段時間來看,不要說好好看學習資料準備進私立中學,沒有跟著他爸成天去夜店,那是他年齡小彆人不讓進。
每天就跟他爹一個德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說,睡到大中午起來就是往外麵網吧鑽。
正規營業網吧自然是不讓進的,不過有那種掛羊頭賣狗肉,麵上用維修鋪之類打掩飾,機子不多,擺放混亂,被查到也可以說自己隔壁小孩兒來玩。
這樣是收未成年的,不過也虧那孩子短短時間連這種門道都找得到。
真叫一天生混三教九流的人才。
和人家的機靈一對比,雲丞和雲朵就要遲鈍多了,除了長得好學習好有一二特長之外,完全就拿不出手跟人家比較。
至今為止這倆笨蛋兄妹搞人的想象力還停留在套人麻袋上麵。
江慕提說出這話的時候被兄妹倆按住聯手削了一頓。
不過這還是讓人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感情的出發有時候和外在的條件優秀真的沒多大關係。
怎麼看雲家這父子三人都是珠玉,而對方兩父子是爛泥,可人家雲朵媽媽就愛爛泥,摟在懷裡成天打滾,珠玉對她來說反倒隻有買賣價值。
說話之間,車已經開到了兩人相約的地方。
老雲和雲朵他們媽媽就坐在靠窗的地方說著什麼,三人沒有下車,就隔著一條馬路看了一會兒。
女人神色時而哀淒時而憤怒,像是在哭訴什麼又時不時的指責老雲幾句。
這連消帶打的作態倒是還和上次在學校門口給她們的印象差不多,隻是老雲從剛才開始一直老神在在。
時不時的抿一口咖啡,麵無表情的回兩句話,每當他說完話對方就會卡殼或者尷尬。
想來在嘴皮子功夫上是沒有占上風的。
這是肯定,女人那點花招也就欺負一下雲朵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人家老雲每年要接待多少刁鑽客人?
又得處理多少突發狀況?尤其豪門之家宴會多,協調情緒那是爐火純青,豈會被一個好吃懶做一輩子的無賴給唬住?
不過老雲這邊相當於女人一家的救命稻草,她就是再怎能難堪也不可能知難而退,所以這邊且還有得時間掰扯。
江慕提道:“好了,他們先談著,咱們也可以開始乾活了。”
雲丞和雲朵看著玻璃窗裡的女人正憤恨又複雜,冷不丁聽她這話,不解道:“不下車闖進去掀她桌子嗎?”
雲朵撇嘴:“我爸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都快不記得他上次休息的時候是幾個月前了。難道今天就得跟她耗下去?我寧可他在家睡覺。”
雲丞也道:“她不是會拿我倆要挾我爸嗎?也得看我們乾不乾。”
江慕提道:“哦!然後呢,今天把她轟走,然後她就能識相不找你們爸了?你們不樂意擺明立場她就老老實實聽話了?”
一人敲了他們腦門一下:“我可跟你們說,他們現在一家人連下個季度的房租估計都拿不出來,國內的親戚這麼多年沒聯係回來就借錢能借到多少?”
“你們不樂意被吸血她就不會黏上來?你當蚊子和吸血水蛭是講理的啊?”
雲丞和雲朵對視一眼,神情裡滿是無力,道:“就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嗎?”
“我們這會兒出來就是為了讓事情一勞永逸啊。”江慕提翻個白眼——
“誰耐煩長期盯著一家破落戶,還得防著他們三不五時騷擾?當然得根源上解決問題。”
雲丞悚然一驚:“你,你你不會想——”
“做掉他們吧?”雲朵接了她哥哥的話。
親兄妹,親的!連傻都是傻得同一款。
江慕提脫力道:“說你們聰明吧,這想象力又不夠看,說你們蠢,還往往一開口就驚為天人。”
“我特喵的當然知道做掉他們是最一勞永逸的,可就這幾片破瓦值得擔風險嗎?配嗎?”
誰知雲丞和雲朵也舒了口氣:“這就對嘛,處理屍體還是很麻煩的,你又指望不上,那倆父子又胖的跟豬一樣,咱倆弄也得弄好半天呢。”
“喂!你倆這會兒真的不是在耍我?”江慕提盯著他們。
結果兩兄妹的眼神一個比一個純良:“沒有啊,你不是說了咱要做壞事嗎?我們隻是現在配合你的思路。”
江慕提嘖嘖嘴:“還好我們家不是混黑的,要有你們這樣的家族成員,咱們這一輩就完了。”
有兩人的插科打諢,陰險挑事的氣氛徹底變成了三個笨賊搶/銀/行的前奏。
江慕提覺得自己的格調一下子被他倆拉低了很多很多。
索性老雲他們約的談事地方離女人家附近不遠,江慕提這邊是早做了準備,隻等最後收網而已。
開車來到了一條小巷,三人下車,轉到了小巷後麵。
這裡是平時沒什麼人來,因為在黑/網吧後門,所以偶爾聚在這裡的都是三三兩兩抽煙,或者遊戲上沒打夠轉戰到現實來一場的小混混。
江慕提繞進來後,就一個黃毛蹲在那裡抽煙,看到他們三人過來便站了起來,摁滅了煙頭。
“誰是話事的?”黃毛問。
“我!”江慕提回答,然後問道:“那邊也已經準備好了吧?”
黃毛笑了笑:“您是大主顧,交代的事哪兒能怠慢?放心吧,那邊我們老大親自出馬。”
江慕提點了點頭:“那行,你去裡麵把長得像□□的小學生揪出來。”
黃毛得了吩咐,也不多話,立馬就進去了。
雲丞忙拉過江慕提:“我知道這些人很好使喚,可你就不怕沾上了自己麻煩?還親自跑過來乾什麼?平時見你機靈怎麼這麼不長心眼呢?”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一般人想乾點臟事,如果仗著自己有幾個錢貿然和這些三教九流扯上關係的,碰到講道義的還好,要碰到無孔不鑽的無賴,自己反倒惹上一身騷。
江慕提以前為了應付那堆親戚,找過她爸的朋友,一位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他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常常劍走偏鋒,容易反噬。
如果真的沒辦法要用非常手段的話,第一該考慮的並不是怎麼把事情辦成,而是怎麼從頭到尾的把自己摘出去,想抽身而退的時候絕對可以抽身而退。
這兩點不能保證的話,那就乾脆不要做。
江慕提拍了拍雲丞:“放心吧,是通過家裡的路子,你以為這事我哥不知道?”
“本來根本就用不著咱們的事,不過我看你挺不平的,所以讓你們看看樂子而已。”
一家已經破產的破落戶需要她一個豪門千金親手出馬嗎?那是笑話,實際上都不用她們露麵,動動嘴皮子的事。
而且她敢說今天他們前腳出門,後腳江允雋那邊就有人盯著他們保證安全。
隻是這些人立場上的特殊,雲家兩兄妹不說,其實江慕提知道他們對這對父子是極其好奇的。
人總有無法釋然的事,麵對了或許才會發現不過如此。
沒一會兒人就被揪出來了,那小孩兒一開始還在邊掙紮邊中外語混雜著罵。
一句話裡麵帶出的臟字估計比雲丞字典裡的都多,好歹這家夥之前在國外家境還算殷實,沒有住混亂的貧民窟呢。
黃毛欺負弱小的事情估計乾得挺多的,對處理這種人得心應手,一拳道肚子上,那家夥就安靜了。
隨即一把將弓成蝦米的小胖子扔到江慕提三人麵前——
“人帶來了,是要卸耳朵還是手指頭?”
要說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呢,和江慕提平時這種雷聲大雨點小就是不一樣。
說話間人家連刀子都掏出來了,靈活的轉了幾下,嚇得小胖子涕淚橫流,褲子都尿了,哪裡還敢囂張?
江慕提抽了抽嘴角:“不用!”
黃毛這才哦了一聲把刀子收了起來,然後看江慕提他們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