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披麻戴孝給婆婆送了終,等事情結束送走了幫忙的人,她到屋裡換了衣裳。將櫃子裡那件新作的白底紅花的半袖疊好壓進箱底。

衝喜,也就圖老太太一高興,接下裡這件兒衣裳燒三年紙前不能再穿。白底藍花的半袖上套上黑色的袖箍。給老人戴孝,外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情況。

休息一天起來打掃衛生,老太太的東西基本都燒了,隻留了幾樣做紀念。炕上換了新的床單,屋裡整整齊齊。隻不見了主人。沈暉一進來眼淚就控製不住的流,李霞拍拍孩子蹲到他跟前。

“彆難受了,奶奶知道要心疼的。”

她這麼一說,孩子哭的更厲害,她將孩子摟進懷裡,讓他儘情宣泄。忙著辦喪事,孩子懂事的不敢添亂。親人去世那種痛就如同尖刺刺進了肉裡,麻木的剛開始過後、你在日常生活中會越發清晰的發現,她真的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孩子哭的淚眼滂沱,李霞一下下拍哄給他安慰。“沒事的啊,以後有媽媽呢,媽媽會陪著你長大。有什麼不痛快的就跟媽媽說,媽媽會看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跟奶奶說,她一定很高興。”

“媽媽,奶奶真的能看到我們嗎?”

“能,奶奶一直在你身邊。”

“我晚上能在西屋和妹妹一起睡嗎?”說完看李霞一時沒回,他癟著嘴有些委屈。李霞趕快說可以。

“我原是想你是男孩子得從小鍛煉獨立,不過奶奶剛去世你一時不習慣那先做個伴。”

晚上安頓好倆孩子,她轉身出去關門。打了水到東屋給男人洗漱,邊乾活邊跟他念叨。大夫說應該多跟他說話,可她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就把每天的瑣事說給他聽。

“娘走了,最難過的就是沈暉。這家裡除了奶奶、你跟他最親近,可你現在沒動靜。孩子應該是沒安全感,眼神怯怯的看的我心酸。你能好起來就好了,孩子沒媽至少還有爹。沒事,我就念叨念叨,你不起來也沒啥,躺在這兒孩子也算有爹。”

忙完了她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一晚上起來兩三回照顧他。翌日開始收拾自己的推車爐子等物品,弄好了又借了個板車去郊區拉菜。

八二年了,還沒完全放開。南方前沿比較開放已經不怎麼依賴各種票證,但北方依舊買什麼都得票。菜店裡買不到大批蔬菜,她就想到郊外去試試。

“媽媽把東西動準備好了,暉暉你和妹妹在家照顧爸爸。我去買東西,儘快回來。”

畫畫跑來拉住她的手:“媽媽,你要去乾嘛?”

小女孩比之前膽子大許多,拉著她手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她一副撒嬌的模樣。李霞笑笑摸摸閨女的腦瓜,心想去哪兒給孩子找個學畫的老師。

寶貝自小手巧,對美有獨特的認知。前世巧手剪紙活靈活現,畫個啥也惟妙惟肖,可惜前世他們生活在農村,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麼。有個美術老師跟她說過孩子的天賦,可她沒錢、窮的連買顏料畫筆都辦不到,更彆提供她去學專業的美術。

“媽媽去郊區買菜,回來咱們做包子,明天早起去賣。等媽媽掙了錢給畫畫買好吃的,買新衣服。”

“我陪媽媽去吧,有上坡路的話我幫媽媽推車。”

彎腰抱抱閨女,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貼心。小小年紀什麼時候都在心疼她這個媽,也許是她這當媽的太不稱職。本來生活就艱難,她之前還老把方中誠那混蛋放前頭。

“不用,不買很多,媽媽自己能拉得動。”看閨女還是想幫忙,她笑笑說:“等媽媽回來你幫媽媽摘菜,媽媽已經發好了麵,你幫忙咱們一起蒸包子。”

“好,等回來我幫忙。”

閨女乖巧的點頭,她戴上草帽推著板車出了門。一趟郊區行,沒費多大勁兒買到了平價的韭菜、茭瓜、圓白菜,其餘的豆角、黃瓜、西紅柿等不賣給她。

“這都是供應給國營的。你這也不提前打招呼,要知道你要我們就多種些。”

“沒事,現在可以種蘿卜白菜,你們多種些秋後賣給我。”

“行,沒問題。今年土地下戶了,家裡不缺塊兒地方種菜。”

李霞拉著菜回家時琢磨去弄一張經營許可證,持證上崗名正言順。前世好像記得京城最早的一家小攤是八零年,今年八二年,應該能批下來吧?

拉著車回家,一進門沈海陽那位在派出所工作的同學也在。手裡拿著個紅本本,一見麵就交給了她。

“你們娘倆的戶口辦下來了,聽說工作也會儘快給你安排。”

“是嘛、”她興奮的去拿,中途又縮回手在衣裳上使勁兒擦擦,這才接過他手裡的紅本本。第一頁戶主,是她的名字。第二頁還是她,第三頁寫著李如畫,與戶主關係是母女。

“畫畫快來看,咱們落戶了,秋後你能和哥哥一起去上學了。”

畫畫早跑來了她身邊,開心的接過左瞧右瞧,雖然不識字,但孩子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她和媽媽有戶籍了,以後再也不會被人趕來趕去。媽媽說掙了錢也能在城裡買房了,成了城裡人。

“李如畫、看這就是你的名字。”

小女孩撫摸著戶口:“真好,我跟媽媽姓了。”

高興著戶口的事兒,韓軍(男同學)問她拉那麼多菜乾嘛:“醃鹹菜嗎?”

“不是。我想早起賣包子。”

他知道她手裡有那麼多的錢,沒想到還如此努力奮鬥。這樣好啊,說明她不是那種就喜歡投機取巧占便宜的人。

“我幫你辦執照。找老王去,他在工商。”

“是嘛,那太謝謝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