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 / 2)

小家夥一出生就是她一手帶著,孫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心疼的摸摸孩子的腦瓜,她含笑哄小孩。

“奶奶晚上有話交代你媽,我們娘倆要說悄悄話。所以你乖乖跟妹妹一起,彆在這兒礙事。”

“哦,那好吧。”

這孩子真的好乖,這幾天接觸下來李霞得出的結論,而且鄰居也是這麼說。可李霞每天照顧沈海陽,越看越覺得前世報紙上那個沒打馬賽克的嫌疑人跟他有點兒像。

一切都是湊巧嗎

抱著這個疑問,她給倆孩子鋪好被褥安排他倆睡覺後到耳房跟老太太閒聊,聊著聊著聊著就來到了沈暉的生母。提起這個來,老太太就歎氣。

當初倆人是自由戀愛,她家裡姊妹多得下鄉,是海陽給找了工作她才留下。結婚後很快有了暉暉,她對孩子不耐煩的很,我那會兒以為是年紀小的緣故,可後來海陽出事她離婚走了……

結婚多年我做飯帶孩子。原想就當多個閨女,我好好待她,以後她好好待我。誰成想我們海陽一出事,她居然很快就離婚走了,連暉暉都不管。”

“她叫什麼名字”

“慕容丹玲。”

天,對上了。新聞裡沒說具體名字,可這複姓卻是說了的。事情不可能那麼巧,一項項都正好。

“咋了,咋忽然不說話了”

“沒啥。”她趕快定定神,想了一下接著聊。“她、她如今在哪兒,怎麼沒見過啊”

還在工會上班吧老太太歎口氣走了一年多了,我也再沒見過。先前暉暉還會問,如今也不提了。”

李霞沉默了,她自己的孩子都覺得養的不好,如今多個繼子居然可能會是這樣,往後該如何養這孩子她在犯愁這,老太太卻想到了另一處。

想你兒子了嗎?想了就去看看吧,或者讓孩子來這邊也行。再恨那男人,也彆遷怒自己的孩子。”

沒、

她稀裡糊塗說了這麼個字,不知道說沒想兒子還是沒恨那個男人。老太太跟她說這麼多無非推己及人,凡事彆怪孩子,孩子小是無辜的。

老人迷迷糊糊睡了,她望著窗戶很久才閉上眼睛。夜裡聽到呻、吟聲被驚醒,是老太太疼的受不了。她趕快下地拿了止疼藥給她,吃了好一些慢慢又睡去。

這些日子老人已經無法下地,院裡的鄰居都知道這情況。翌日李霞發現東鄰居居然用板車往裡運磚頭,一塊塊板板正正嶄新的磚塊。

你們、你運這磚乾嘛呢,這咋都堆在我家窗根底下?

蓋間房,我要結婚了屋裡住不下。單位本來說可以分的如今也沒信兒,我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東鄰居家倆兒子,這男人叫劉彪是老二。大哥結婚了,跟他父母妹妹擠在東廂房。李霞看著情況感覺不對,這家夥不會是想在東屋外蓋一間房給自己住吧?果然猜中了,這人還真是打算在這兒蓋房。

“你這房子不能蓋。”

“為啥不能蓋?我自家窗根底下,我想蓋我就蓋。沒看院兒裡多少蓋的嘛,這事兒你管不著。”

男人虎背熊腰,大眼睛一瞪十分的凶。畫畫怕媽媽被打,跑來拉著媽媽的手。李霞笑笑先安慰孩子,給沈暉使個眼色讓他拉開妹妹。小男孩非常懂事,哄妹妹走開,倆人在自家堂屋門口站著。

“旁人家頂多占用了公共通道,一般都是在彆人家房背後。”李霞說著伸手製止他的反駁,抬手製止他想蓋房的這個位置。

你家窗根底下,同樣也是我家堂屋東窗根前。你在這兒蓋個小房子,那我家東麵的采光和耳房的采光會被完全遮住。而且,去耳房的路也被你堵的就剩一條小窄條,耳房裡完全沒了采光成了小黑屋。你說這事它怎麼能跟我沒關係你瞅瞅誰家窗根底下容許彆人家蓋房的”

嘿、原先你婆婆就撒潑打滾的不讓蓋,如今你這又阻攔。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隻顧自己不管旁人。你家房子寬敞人口少夠住,這就不管我們這些是不是?老子不管你這些,老子要結婚老子就是要蓋房。”

蓋房你找彆地兒蓋去,我家的通道,我家的窗前,你就是不準蓋。

我、老子要非蓋,我看你能把我咋地

這時期大雜院私搭亂蓋成風,房管部門沒有明確的規定說這樣不許,所以根本不狠管。找來了也就是勸說幾句,有時候根本來都不來,等人一走照樣蓋。李霞知道這點兒,壓根也沒想叫房管的人。

我就站在這兒,你有能耐把水泥沙子磚頭往我身上堆

麵對彪形大漢,這女人居然絲毫不怕。劉彪被她弄的沒辦法,磚頭被她堵著再運不進來。倆人眼看要打起來,劉彪她媽出來拉開。

“沈家媳婦,你看你不能這樣。你不能自己有地方住了,就不管我們沒地方結婚是不是?”

“你們沒房子結婚不是我的責任,你們找領導去。我進了沈家、房子是啥我得維持啥樣,你們想侵占我的東西,我也不能任人欺負。”

“你這媳婦,你跟我們耍狠是不是”

“我耍狠”李霞指指身後的屋子和倆孩子,對著看熱鬨的人群苦笑開口”老弱病殘孕,我們家占了仨。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劉家你要蓋房堵我家通道,擋我家窗戶,我隻是出來阻攔就成了我耍狠那劉家你們這是什麼行為,欺負我們一家子孤兒寡母”

她說著委屈的嘴角在顫抖,滿臉的苦楚。倆孩子跑來站媽媽身邊,一聲聲哭泣著可憐兮兮。得,這回把孤兒寡母演繹的淋漓儘致。大眾風向開始可憐他們,不再支持劉家。

這院裡跟彆處不一樣,咱這邊本是個偏院兒,房屋蓋的局促,比不得那邊正院院子地方大。你們這麼一蓋完全堵住了人家,也真是不合適。”

西屋鄰居開口“我就是知道院子太小壓根沒想這茬,不然我家窗根底下也這麼蓋,那堂屋的窗戶和門都得被封死。”

“院子太小了,比不得那邊大院兒,不能跟人學。”

雖大眾風向向著李霞她們,可劉彪磚瓦都買好了,事情豈能如此善罷甘休。擺擺手根本不聽勸,依舊要往裡運磚。

李霞使勁兒懟在平板車前,說什麼都不讓他進。倆人不說話暗暗較量,劉彪他媽抬手搬了幾塊兒磚往裡,開口招呼家人。

“發啥楞,她不讓往裡推車,那咱就用人運。”

劉家人說著就要上手,李霞看準時機往旁邊一讓,劉彪頓時收不住力直直的衝了進去。旁邊去搬磚的劉家人有被車軲轆壓的、又被車幫劃拉的,而劉彪自己則因為慣性摔在了車上,被磚頭膈的嘴裡一股鐵鏽味,張口一吐一顆牙和血掉了出來。

啊、男人氣急了,望著李霞上手就要揍。李霞早料到這一出,剛才就使眼色讓來孩子回了家,此時她也調轉身子回家關門插上了門栓。

給老子滾出來,老子饒不了你。

“你自己摔的跟我有啥關係”

李霞說話帶著泣音,一句質問的話她說的可憐兮兮,無辜又委屈。一旁的畫畫都呆了,她以為媽媽要提刀跟人乾架,卻結果一再示弱。

你們彆欺負人。仗著你們劉家人多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們這麼做不怕天打雷劈?

關著門的行為是躲避,孤兒寡母躲裡頭,外頭一彪形大漢凶神惡煞。雖劉彪額頭破皮嘴角出血,但大家都覺得他欺負人。乾看著沒招,他氣的返回重新去搬磚。

不信了,老子今兒就要蓋房,你想躲儘管躲著。

他那邊推車出去,李霞這邊從屋裡出去。院裡撿起一塊兒板磚站在當中間,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好似被逼到了極致再也無法忍受。

“劉家的,你們如此欺負人,那咱今兒就來個你死我活。隻要我李霞在一天,你休想堵住我家門窗。

通道沒之前那麼寬敞、采光變差,讓她說的好像要把他們家房子堵成墳墓。劉彪他娘想拉開她,被她抬手給甩到了一邊。剛還林黛玉呢,轉眼成了孫二娘。常年乾農活的胳膊結實的很,這些年為了多掙工分,她乾的都是男人的活計,胳膊上全是肌肉。

告訴你們,彆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惹急了我一人換你們一家子。姑奶奶豁出去不要這條命,你們也休想把我家堵住。

簡單的蓋房遮光糾紛,讓她喊的好似戰場上絕地突圍。聲嘶力竭的大喊,劉彪推著車過來還沒到跟前呢她衝上去衝著前額給了他一板磚。頓時男人腦袋血流不止,大家趕快張羅送衛生院。

劉家人都忙彆的去了,她拍拍手將他們拉進來的紅磚往小推車上摞。“畫、暉暉過來幫忙。”

娘仨齊動手,看熱鬨的鄰居都傻眼了不知道這算哪出戲。很快將紅磚清理出去,沒多久劉家回來了,同來的還有派出所的民警。

李霞這回又變成了林黛玉,看到民警就默默流淚,乖乖點頭承認是自己動手打了劉彪

我們家孤兒寡母的沒人給做主,他欺負我們要在我家窗根底下蓋房。民警同誌你說,我家窗根底下憑什麼給他蓋房他還要打人,要不是我們躲得快現在躺下的就是我們娘仨。”

嘿,你這媳婦顛倒黑白啊。我們家哪兒打你了?而且誰在你家窗根底下蓋房了,那明明是我家窗根底下。”

堂屋東麵窗、東廂北麵窗,院子小這就是一塊兒地方。民警聽完兩家說的,一看情況調解的就是彆蓋房。

這地方太小了,你要在這兒蓋了房那肯定堵住了人家的采光和通道,擱誰誰也不樂意。

劉彪那傷就是包紮花了幾毛錢,其餘啥事沒有。民警和房管處對於此事的態度都是不讓再蓋,劉家乾著急沒招。

對待公家的管理可以先斬後奏,房子要蓋起來他們也沒辦法。可如今李霞這麼一鬨,從公從私這房子都蓋不起來。

那我這打就白挨了

“你不欺負人家,人家會打你嗎”

這時期跟後世不同,對於糾紛賠償什麼的都沒具體規定,人們也沒有那種凡事住院起訴之類的觀念。隻要不出大事,公家基本就是調解。兩家一對比,一家人強馬壯一家孤兒寡母,不用說那肯定是他欺負人家欺負太狠了。何況他這傷沒事,所以調解完就拉倒。

房管和民警都走了,警告他彆再蓋房。劉家白忙活一場,將買來的磚瓦預製板等都——退掉。

李霞到廚房做了飯進屋照顧老太太,老人剛在屋裡也聽到了外頭鬨騰。劉家之前就有這心,但多年鄰居知道她肯定不許。年紀大了隻要往地上一坐他們沒招,這是等的她出不了門又來這麼一出。

“不賴,能扛得住門戶。”

李霞笑笑“那是,昨也不能讓人欺負到腦袋上。通道窗戶都被堵上,那咱家成啥了?東麵攔不住,那西麵也要起心思,到時咱這房子沒法住。”

“動手的時候小心,可彆把人打壞了。打壞了人輕則賠償重則可能坐牢。”

知道,我打的他正腦門。這塊兒最結實,一般就是流血破皮,不會出事。

媳婦挺能耐,於公於私都頂得住。老太太長長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看對人了。正安慰,一抬頭看到堂弟兩口子掀簾進來,手裡提著個大網兜。

“海陽如今這樣,慕容丹玲如果真的起訴,十有八九判給她。”

韓軍說完也在歎氣,他跟沈海陽小學到如今的死黨,這些年跟慕容丹玲沒什麼接觸不了解,可這女人能在沈海陽一出事就離婚而且不帶孩子就可以看出品行,將沈暉交給她怎麼讓人放心。

那、沒什麼彆的辦法嗎?沈暉那份兒錢是定期,如果她成了監護人,是不是能想辦法取出來

“應該是。畢竟沈暉還小,如果海陽不醒,這事兒難辦啊。不過你也彆太急,我們再想辦法。”

“好吧。”

沈海陽如今是無行為能力的人,她作為他的監護人可以監管他那一份兒。如今堂叔這樣她都擔心還有後招,再加上個慕容丹玲,這倆是一起算計這父子。

想辦法跟沈海陽他爸聯係。這筆錢是老爺子贈送的。隻要聯係到老爺子,他作為他們父子倆的直係親屬,那分量絕對夠。誰也彆想再打錢的主意,到時他們的嘴臉會原形畢露。

否則海陽他堂叔如果起訴你沒有監護人資格,或者慕容丹玲拿到沈暉撫養權後又打沈海陽的注意,這都是麻煩。”

“可是、省城郵局如今沒法打國際長途,想打的話得去北京,好像還得申請。而且萬一我去了卻打不通怎麼辦我要離開,家裡這爺仨咋辦”

上回去堂叔那就是咋呼他的,畢竟這情況她也是找了韓軍和郵局的人才明白。如今想打電話還得出遠門,實在是不方便。

“有地址嗎,寫信吧。”

“好。”這時期的落後李霞是知道的,說完歎口氣∶”也不知道這信什麼時候能收到?”

韓軍沉吟一下說“我看有人在賣房,你將這錢變成實物,交易到你名下。暉暉的撫養權我們沒辦法,至少把海陽這部分想辦法留住……”

他欲言又止,眼神有些愧。這段日子他覺得李霞很值得信任,可那份成人的警惕卻覺得還是多個心眼。

咱醜話說前頭……

李霞不等他說自己開口“白紙黑字寫好,咱該咋就咋。我已經得了如今的房子和戶口,我不會再貪他們的東西。”

“對不起,謝謝你了,為他們父子所做的一切。”

“應該的,我有所得。我對老太太說過要照顧好他們父子,那必須儘力做好。可是、這樣他們會不會告我轉移沈海陽的財產這違法吧

“你是他的監護人,這麼做不違法。最多就是敗訴後判你歸還給海陽。這麼一來她們想要錢得另外起訴,一來一回的能拖延不少時間。到時我們跟沈海陽他父親聯係上,自然有他老人家做主。”

“那行。”

老太太活著時幫她辦好了戶口,又將房子過戶到了她名下,就衝著這份兒信任和巨大的恩惠她也得儘力保全他們父子。至於如此外人會如何說她,她對得起自己良心不怕人說。

從派出所出去她騎在去了賣房那邊,老漢告訴她討幾天他侄兒會回來,讓她到時親自來談。

“小媳婦,你那價錢我侄子十有八九不同意,我勸你誠心想要的話就多準備一點兒。”

“謝謝大爺。”

騎車回家,洗涮後開始準備餡兒料。午飯給做的三合麵,茭瓜鹵子裡加了倆雞蛋。倆孩子回來低著腦袋情緒不高,她用眼神問閨女到底什麼情況。

畫畫轉頭看一眼哥哥,沈暉抬頭開口說∶“我、我媽在學校門口等我,說要給我買衣服。我沒去,她給我塞了這個。

孩子從書包裡掏出一個一大把透明的玻璃溜蛋兒,這玩意是新出的,孩子們的寵兒。這女人明顯在討好兒子,看來還是想先拉攏他。

“我煮麵,你們洗手吃飯了。”

飯桌上沈暉觀察下她臉色,然後開口說∶“媽,你要是不喜歡我等下把那榴蛋兒扔了。”

扔了乾啥啊,東西又沒錯。

母子親情不是外人能乾涉的。若不是前世她看過那新聞、若是慕容丹玲離婚帶走了孩子此時隻是來要錢,她都會合情合理的該給孩子多少給多少。沈海陽那個樣子,孩子跟著親媽肯定更好。可看過那新聞了,她就不得不為這個孩子做打算。

吃完飯她到屋裡跟孩子說買房的事兒,孩子沉默一陣說“奶奶說爸爸那份讓你做主,我那份留著以後給我用。我的是三萬,對吧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