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和親(2 / 2)

那日遇到蘇寧皋又救了榮七娘後,白拂便給郭六郎送了信,讓他向鐵大人提議,自己帶人和新造的石油火炮來青州。

這樣既可以減少賀家工坊的暴露,又能儘可能打探更多消息。

昨日白拂收到虎嘯鏢局急信,說郭六郎大約今明兩日能到,便想著在此碰頭換個身份再進青州。

她的男裝女裝都暴露了,現在隻能換個臉了。

這個身份不是彆人,正是長鳴。

衣服是長鳴的,臉也是照著長鳴的樣子偽裝的。

兩人年齡身高差不多,白拂在衣服裡麵裹幾層,臉上用現代化妝品全副武裝。

雖然沒有傳說中的人皮麵具,但白拂在各個細節都花了心思,連長鳴左眼角那顆畫龍點睛的痣都沒放過。

晃眼一瞧跟真正的長鳴大約有**分像。

郭六郎上下打量白拂黑了幾個度的臉,以及濃了幾分的眉...一時有些怔怔。

原來讓長鳴多帶幾套衣服,是為了這個。

“怎麼樣?”

白拂笑著問道,說著還配合著張開手轉了一個圈,“像不像長鳴?”

“像像像!”

安哥兒一臉欽佩地答話,目光在長鳴與白拂之間來回轉動。

長鳴則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邊揉搓胳膊一邊滿臉好奇地打量“自己”。

原來他長這模樣。

難怪剛才白姑娘一出來他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他長這麼大還沒機會好好看看自己長什麼模樣呢!

白拂抬抬下巴看郭六郎,意思是你怎麼不表個態。

郭六郎收回視線,撇撇嘴陰陽怪氣道:

“女扮男裝你最拿手,有什麼好問的。”

白拂走過來坐下。

“隨便問問而已,乾嘛陰陽怪氣的?”

我有陰陽怪氣?

郭六郎捫心自問,好像確實有那麼一點。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自從知道白拂是女扮男裝後,他心裡那股彆彆扭就沒消散過,如今看她又換個模樣去騙人,就想到自己被騙的那些日子。

他後來仔細回想了一番。

隱約記得小四兒說當初落水被救後是白拂讓他給他那啥的,給他脫衣服的也是白拂...

這家夥,怎麼會懂得這麼多旁門左道?

若是當初沒有其他人,那她是不是要親自...

“你很熱嗎?”

白拂一臉古怪看著突然紅了臉的郭六郎,忙拿起扇子,撐開,熱心替他扇風。

郭六郎猛然回神。

在心裡鄙視一番自己不受控製的胡思亂想,一把奪過扇子自己給自己扇來掩飾心虛。

“大熱天你騎馬大半天試試,不熱才怪!”他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你剛才下馬臉也沒紅成這般啊。

白拂看破不說破,換了話題:

“等後麵的人到齊了,我裝成你的隨從一起去見榮七娘。”

說著看安哥兒,“我們的馬車已經暴露,不方便再進城,你和長鳴就在城外找個客棧住著,等我消息再行動。”

這就是不打算帶他們進城了。

安哥兒頓時苦了臉,不過也沒多說什麼,乖乖點頭,道:

“城外三十裡有虎嘯鏢局的倉庫,我們去那邊等著,有事讓虎嘯鏢局的人傳個話就行。”

眼瞅著到了飯點,白拂讓安哥兒從馬車裡將吃食都搬出來,和郭六郎邊吃邊商量後麵的安排。

白拂將這段時間在青州遇見的蹊蹺事跟郭六郎詳細說了說。

當聽到蘇寧大將軍時,郭六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思忖一番後說道:

“前段時日鐵大人從邊境回來,好像提過這個人。”

白拂哦了一聲。

“怎麼說的?”

郭六郎仔細回憶一番才道:

“好像說蘇寧大將軍說今年的戰馬供應有困難...”

...

“和親?”

朝堂上,攝政王安靜聽完大臣們的討論後譏諷一笑。

真是許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二十多年前大業國內亂不斷,先帝將長公主送去北戎和親。

當時他與陛下都還是個年幼孩童,不同的是陛下有母儀天下的皇後精心照料,而他隻能在冷宮陪著他那失寵的母妃淒慘度日。

冷宮裡缺衣少食,有次他實在餓得慌,偷偷跑出冷宮去找吃的,結果迷了路,然後遇到一個縮在角落哭泣的年輕女子。

看到臟兮兮的他後,女子停止了哭泣,還好心給了他一盤點心。

許是覺得一個小孩子反正也聽不懂,正適合傾訴,她說了很多話,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當時攝政王雖然隻是個小孩子,但其實小孩子反而對人的情緒更敏感,加上攝政王是個擁有逆天智商的孩子,他很快聽明白了--

這是一個要被父親送去當犧牲品卻無力反抗的女子。

後來,長公主出嫁那日,他與母親被特赦出了冷宮在門外恭送。

那時候他才知道,這個可憐的女子就是長公主。

原來哪怕貴為長公主,也不過是個隨時會被拋棄的可憐蟲。

好在長公主去西戎不久西戎王就病逝了,新上任的西戎王為了表達友好,沒有按照西戎傳統直接占有長公主,而是提出將長公主送回大業。

當然,是有條件的。

兩國交涉了幾年,長公主終於回來。

後來西戎爭權更迭又不安分時,長公主作為最了解西戎的人,還給先帝出謀劃策對付西戎,立了大功,被封為大長公主。

和親是一把雙刃劍。

勢弱時越是委屈討好,勢強時越是反擊凶猛。

西戎王這個時候提出和親,無非是石油火炮威懾下的結果。

“若你們這些人還沒有老到得了健忘症,應該知道曾今兩國和親是個什麼結果。”攝政王神情淡淡說道。

群臣一時沉默。

他們已經提前得了消息知道攝政王是堅決反對和親的,理由是西戎狼子野心,此番妥協必定有陰謀詭計。

但朝堂不是攝政王一個人的朝堂。

主座上那個的心思他們也要顧慮。

一個大臣出列舉起鑒板。

“西戎曾經盛極一時,才讓我朝公主屈辱和親求和,如今西戎有意同大業和親,說明我大業如今國富民強,讓周邊國家不得不臣服,有了這個開頭,還擔心其它國家不臣服嗎?”

攝政王彎了彎唇角。

“國富民強?”

攝政王緩緩轉過身看剛才說話的大臣,道:

“似乎前幾日還在討論如何湊錢救災,這才幾日就國富民強了?”

那大臣看一眼曹相,見曹相一副認真傾聽不多話的模樣,咬咬牙繼續道:

“災情隻是一時,如今我大業即將平安渡過瘟疫,南邊的水災救濟又有了眉目,軍隊又有了大殺器,接下來不是國富民強是什麼?”

這種時候怎能讓王爺屈尊降貴跟一個三品官員爭執,丙大將出列。

他不會彎彎繞繞文縐縐地吵架,他隻懂事實,丙大將沉聲道:

“種痘人數剛過半,救濟銀錢也尚未籌齊,大殺器製造還缺銀兩,國富民強怕是還要靠你們這些實權大臣多操勞幾年,下官認為什麼時候實現了什麼時候再談和親更合適。”

攝政王麵無表情任由下邊吵鬨。

那大臣吃癟,但曹相不表態,他不敢退縮,隻得硬著頭皮道:

“和親也不是說成就能成,這不是需要談?”

“大不了慢慢談,談個一年兩年,屆時大業國富民強再成親就是。”

“但提前給其它國家一個威懾也很有必要,這樣國內才能更安穩地修生養息。”

大業國相鄰的幾個國家中,西戎是最驍勇善戰,也是鬨騰最多的國家。

若傳出他們臣服的消息,其它國家必定不敢動其它心思。

這些個大臣彆的不行,但個個巧舌如簧。

此話一出,好歹似乎都被他考慮周全了,丙大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眼珠子一轉急智道:

“傳聞北戎公主奇醜無比,性格彪悍蠻橫,我大業兒郎誰願意娶這麼個女人回家?”

主座上的皇帝微微蹙眉。

“此話當真?”

丙大將拱手回話:“回陛下,臣雖沒親眼見過,但邊境都是這麼傳的。”

大臣不信。

“堂堂西戎公主,母妃必是美人,怎會奇醜無比?哪怕再彪悍,也不會在外拋頭露麵,邊境之人怎會知道?”

丙大將嗬嗬兩聲。

“既然大人如此篤定,那大人您府上將西戎公主娶回去鎮宅可好?”

大臣一噎。

這莽夫!

說的什麼渾話!

“臣區區一屆三品官員,哪敢提出此等無理要求,皇室和親自然是要皇室血脈才能成。”大臣一臉惶恐說道。

丙大將不看他,直接躬身對著皇帝道:

“陛下,各位大人久在朝堂,對外麵的事不太清楚很正常。”

“現任西戎王原本是一介莽夫,靠著悍勇成為西戎王,他的女兒是成為西戎王前的原配所生。”

“據聞此女天生神力,一頓能吃掉一頭羊,曾帶領仆從在邊境城強買強賣,是以很多人見過她。”

“還有傳言說此女雖然自身奇醜無比,卻好美男,看到俊秀的大業男子就饞得挪不動腳...”

丙大將口沫橫飛好一通說。

直接將一個彪悍貪食好色女莽夫的形象植入在場所有官員的腦海裡。

剛才發話的官員看一眼皇帝不悅的神色,乖乖閉了嘴,退回隊列。

龍椅上的皇帝麵上神情無波,內心卻惱怒萬分。

當初為表誠意,父皇可是將大業國最受寵的長公主送去了西戎,西戎卻要送來這麼個不堪入目的公主。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哪裡是和親,明明是來結仇的!

皇帝語氣淡淡開口道:“此事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