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當初白拂可是給了好些酒去走關係,後來關係沒走通也沒要回去,都給他讓他平日打點用。
見他麵露難色,徐大夫人心思轉了轉,退一步對乜金枝道:“這事兒不好辦,我就是這麼一問,金枝姐姐莫叫人為難。”
乜金枝卻是一臉堅持。
“妹妹莫急,我這弟弟是個不懂事的,不敲打敲打腦子轉不動”說著她看向沈三金,“三金啊,姐姐平日待你可不薄,你姐夫昨日也誇你說要栽培你來著,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再想想法子?”
沈三金為難又不失鄭重地點頭。
“姐姐姐夫都對弟弟有恩...姐姐放心,知州夫人放心,這事我回去想想法子,必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
小思硬著頭皮講了五個回合後,終於再沒了新鮮內容可講,拉聳著耳朵朝在院外等候多時的爹爹走去。
斐公子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臉上恢複淡然無波的俊雅模樣。
看到小思過來並沒有多說什麼,隻道一聲跟上,便帶她去後院給俆知州家人告彆,離開了府衙。
一路無話。
路過德天閣時,斐公子掀起車簾抬頭看了眼,悠悠歎口氣:
“十娘過得可還好?”他問道。
自上次在閒趣閣遇到十娘,他一直以為十娘淪落到要靠賣藝為生,不知為何,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責之情。
他曾想,當初若是沒有讓一個自稱失憶的弱女子就那樣離開,若沒有接受她饋贈的寶物,事情是不是就不會到這一步?
至少她窮困潦倒之時可以典當寶物過活,不至於淪落到風花之地靠賣藝為生。
今日猛然得知她不僅沒有淪落,還以一人之力打出一方天地,甚至早早和丹娘,和他,有了交集,心中不免有些複雜。
至於小思瞞他這事,他並不怪女兒。
女兒自小不喜他和旁的女子多說一句話,擔心他這個爹爹的情分被分走,他一直都知道。
小思原本還沉浸在心虛忐忑中,忽然聽爹爹這麼一問,便明白爹爹原諒了自己,忙點頭如搗蒜地回答:
“十娘很好,她真的很厲害。”
想了想又囑咐道:
“爹爹,十娘現在叫白拂,隻有小亮和巴格知道她是女子,讓我幫她保密。”
斐公子點點頭,袖子裡秀竹般的手指在那把瑞士軍刀上摩挲。
是啊,這個女子很厲害。
時隔兩年,他其實有些記不起那女子的模樣,隻隱約記得,她有一雙清亮有神的眼睛。
那日下船時,她將一個小小布袋和玩具放在船上,說是謝禮。
等他發現這謝禮如此不凡時,她人已經遠去,再也不見。
這兩年他時常將匕首拿出來把玩,甚至請了行家相看,卻無一人能道出是何種材質所製。
那時他便想,若能再見,定要問問清楚...
見爹爹不說話,小思屁股挪著湊近,拉了爹爹袖子。
“爹爹,瞞著你是我不對。”她眨巴這圓溜溜眼睛可憐兮兮說道。
斐公子淡淡看女兒一眼,不做評價。
這女兒,自小人小心思大,鬼靈精怪,犯錯後道歉張口就來,下次錯誤該犯還是會犯。
“既然知道錯了,回去將弟子規抄寫三遍。”斐公子將袖子抽回,輕輕撫了撫。
小思發出一聲哀嚎。
“爹爹!”她喊道。
斐公子伸手擋住半邊耳朵,“聲音渾厚有力,看來今日精神不錯,那就再多抄一遍吧。”
小思立馬捂住嘴。
每每這個時候,爹爹有多不近人情,她是知道的。
她不再喊,噘著嘴坐的遠遠地,“哼,女兒大了,便不再是爹爹的至寶了。”
“至寶也不能欺瞞哄騙人。”
說完,斐公子不再多言,拿起一本書,靠在車廂一角默默翻看。
“公子小小姐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阿禮從側院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人和兩個仆從,仆從手中捧著禮盒。
中年男人行了禮,示意兩人將禮盒放在石桌上,這才上前兩步,遞給斐公子一封信。
“少爺,這些都是老夫人令我送來的中秋節禮,雖然晚了些時日,但好歹是送到了。”
斐公子微微頷首,接過信打開來看。
“韋管家,這次怎的是你親自來?”
小思說著,走到韋管家麵前仰頭問道。
“小公子”
韋管家和藹笑著再次行禮,“這兩年您和公子的行蹤愈發難尋,我不親自來不行啊。”
小思嘻嘻笑。
“這可不怪我,都怪父親愈走愈遠”,又問,“祖母身體可還安康?”
韋管家看一眼斐公子。
“這...老奴一直在外奔波尋找您和公子,亦是不知啊。”
說著他歎口氣,端的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斐公子將信疊好,遞給阿禮,這才看向管家,“韋管家不必四處尋我們,這段日子我們都會在此處,您回去照料母親吧。”
聞言,韋管家歎口氣,終是沒再多說,道聲是帶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