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祖母(1 / 2)

正入神想著,身後傳來馬蹄聲音,白拂回頭,小思一身嬌俏粉色女裝被阿禮攙扶著從馬車上跳下來。

“小思回來了。”她笑著打招呼。

“小白”小思嘟著嘴跑過來,語氣低落又委屈,“我還是覺得好委屈怎麼辦?”

那日小白告訴她,祖母不過是一時太驚訝,並不是不喜歡她,她需要給祖母時間,讓祖母慢慢適應丹娘這個新身份。

所以她這幾日每日去給祖母請安,想讓祖母知道她還是她的乖孫,一切並沒有變。

可祖母一直不見她

身後同樣一身喜慶新衣的斐公子緊隨著下了車,他緩緩走來,漫天雪色映襯得他那張俊臉如玉般璀璨,通身氣質清絕得不似在人間。

隻見過身穿半舊素袍斐公子的白拂,居然看得有一瞬恍神。

這個男人,白拂第一眼見到時便覺得驚豔,如今再這麼一打扮

不得不感歎,他的存在仿佛是老天為了炫技一般,美好得讓人生不出一絲不好的念頭。

白拂和他對了個眼神,便知道今天小思去祖母那邊又受了委屈。

說來也是無語。

她好不容易說服小思,讓她不再那麼介懷祖母的反應,還主動靠近,爭取求得和解。

但那老夫人固執得很,自從那日說了重話後,便不再見這父女倆,還嚷嚷著雪停了立刻回故裡,一刻都不想多留。

重男輕女到這個地步,還如此明目張膽毫不掩飾,白拂自覺無力拯救。

“委屈咱就不去了,誰還不是小公主了?”白拂任由小思環著腰身,故意說道。

小思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算了,委屈就委屈吧,誰讓那是我的親祖母,誰讓我和小白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強人呢。”

說完還挺了挺小胸脯,一幅大人不跟小孩子計較的神情。

這嘴硬心軟的小可愛,白拂不動聲色壓下嘴角的笑,附和道

“對,誰叫咱是有知識有文化有品位的女漢子呢,不和不開明的人一般見識。”

小思笑臉陰轉多晴,又摟著白拂說了幾句話,然後跑去屋裡換了身衣服去找小亮堆雪人。

“查到什麼了嗎?”待小思跑得沒影,白拂問斐公子。

自從上次提了一嘴陰謀論,白拂便沒再問過

畢竟是人家家事,她不便摻和太深。

但如今小思用她的法子行不通,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也有些好奇斐公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斐公子沒有隱瞞

“信確實沒到母親哪裡,被她身邊的婆子攔下了。”

白拂微微驚訝,“什麼婆子這麼大膽?”

古代主仆階級分明得很,丫鬟婆子大多對主子言聽計從,有幾個敢做這種事?

不等斐公子回答,她推測道

“是不是有人不想讓老夫人知道小思女子身份,所以收買了婆子,讓幫忙隱瞞?”頓了頓,目光掃一眼神情凝重的斐公子,又說

“隱瞞這件事有什麼好處呢?對誰有好處呢?女人紮堆的地方,最是心眼多花樣多,難捉摸,和他們打交道,斐公子要多留幾個心眼,彆讓那些無聊的人影響道小思。”

斐公子沉默,若有所思看一眼白拂,微微沉了眼。

小白說得沒錯,女人們的心思他確實捉摸不透,他已經查到那婆子是被小思母親生前收買,一直幫忙周旋隱瞞。

但想想又有些說不通。

小思母親都去了許久,那婆子何故還在堅持?

總不至於覺得這事能隱瞞一輩子吧?

“那婆子狡猾,一直待在母親身邊,不好明查”斐公子說,“不過已經安排人暗查,很快會有消息。”

白拂哦了一聲。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若知道貼身婆子被查,怕是又不得安生。

這大過年的。

“老夫人要是一直不原諒,你打算怎麼辦?”她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不管在末世和現代,白拂都沒機會處理太複雜的家庭人際關係,所以對那老夫人原不原諒都沒什麼太多直觀感覺。

之所以告訴小思要爭取和解,不過是因為古代講究孝道,她不得不那麼說。

但如果可以,她其實很想告訴小思,實在不原諒就算了,以後各過各的,眼不見心不煩,對誰都好。

但這話她不方便說。

一直不原諒怎麼辦?

斐喻似乎有些意外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怔看向白拂。

半晌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他自然想過,甚至想過帶著小思徹底離開那個家,但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許他這樣做。

聖人言,百善孝為先,作為子女,哪怕父母再不對,他都不能責備或者反抗。

莫不是唐突了?

白拂輕咳一聲,“我不過順口問問,不答也沒關係,。”

“要是你,你會怎麼做?”沉思片刻後,斐公子不答反問道。

“我?”

白拂指了指自己,歪了歪腦袋,“我們不一樣,我的做法對你沒有參考價值。”

不一樣麼?

斐喻抬眸。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說道。

白拂一笑。

“我不看重血脈傳承,你做得到嗎?”她不答反問道。

斐公子垂下眼簾想了想,“那你看重什麼?”

他知道小白會給他意想不到的答案,但這個答案又太匪夷所思,被束縛太久,他想知道更多。

這男人是要追根究底麼?

白拂並不介意給他新思路。

“我更看重人與人之間是不是合拍,是不是合意,是不是誌同道合這些都是血脈無法保障的。”

她神態泰然說道。

末世之人很少談論血緣關係,他們屬於集體,是國家財產,沒有太多私人關係需要考慮。

所以白拂潛意識一直覺得,不健康的親緣關係,可有可無。

許是這話有些超綱,斐公子又是一陣默然,沉默片刻後,白拂聽到他說

“可是血脈和家族也是不可忽視。”

明明是反駁自己的話,白拂卻無端聽出一絲自我開解的味道。

“可能吧。”

這點白拂不否認,她點點頭。

“不過我沒說要忽視,我的意思是,哪怕是血脈,也要守一定的禮節,留有一定的距離,任何人靠得太近,很容易逾越,血脈也不例外,甚至有時候更過分,帶給至親的傷害也更深。”

“這是你放棄尋找家人理由嗎?”斐公子突然問道。

嗯?

白拂一怔,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笑著搖搖頭。

“我隻是不記得他們不過哪怕記得,如果不是讓彼此舒服的存在,如果堅持帶來的傷害更大,我不會盲目堅持”頓了頓,“道不同,不必強融。”

白拂意有所指地說完這句,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