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定位病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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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拂還沒出門,方嬸便托人來傳話,說她想到一件事。

白拂趕緊去了趟方嬸那裡。

方嬸說的是一件舊事。

新入府的一個舞姬,方嬸子有次看她餓得站都站不穩,順手給了她一碗湯。

那舞姬很是感激,順口抱怨幾句一同入府的廚娘不通情理,明明一手好廚藝平日卻不從來不給他們分一點吃喝, 摳門得很。”

方嬸之所以跟白拂說這事,是白拂讓她留意府裡的那些廚娘有沒有什麼不同於彆人的言行。

方嬸想來想去,覺得這個最可疑。

畢竟黃府對下人不苛刻,平日做了吃食分給旁人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這個廚娘還是北邊來的那個患病掌櫃送來的。

雖然查出她沒有患過病,但知道她來曆的人一提起她就發自內心地膈應,不是很待見她, 方嬸也被這種情緒影響。

白拂聽完就直接去了新人住處, 但不是聽了方嬸的話才去的,她本就打算今日來一趟。

她如同昨日一般在新人院子裡轉了一圈, 每個人都聊了幾句,都是些日常問話。

例如哪裡人,擅長做什麼,來黃府前在哪裡高就,身子感覺如何之類的。

她一邊問一邊記,輪到方嬸懷疑的那個廚娘,她多看了對方兩眼。

是個二十出頭很木訥的年輕女子,身形嬌小,一直低著頭,聲音細得白拂幾次聽不清她答的什麼。

“你擅長做素齋?”白拂問道。

年輕女子點點頭,“我娘在道觀做廚娘,跟我娘學的。”

“來黃府前,你一直在道觀?”

“不是,在老家鎮上的素菜館做廚娘,被掌櫃的看中了送來。”

“聽說你從來不與人分食,可有什麼講究?”

年輕女子眸光閃了閃,猶豫一刻才小聲道:

“心不誠,食不勸。”

唔?

白拂寫字的手頓了頓, “什麼意思?”

“素齋隻供有心之人,有緣之人。”女子輕聲道。

還是個有人生座右銘的廚娘。

白拂點點頭沒說什麼,讓她走了。

問完白拂發現清單上的人少了三個,而且正好是北邊來的那三個舞姬,一問才知道被黃秋陽叫去解悶兒去了。

白拂:“”

這家夥還真是個不消停的。

白拂離開新人院子,走到角落大樹下停下腳,然後一個跳躍上到了樹上。

冷不丁被迫四目相對暗衛:“”

白拂道:“你去黃秋陽院子傳個話,就說他小舅舅知道他這麼亂來,很生氣,要他趕緊將舞姬送走。”

暗衛去傳話,很快三個舞姬被送了回來。

黃秋陽看著突然衝進他院子裡各種擦洗的仆婦,一臉無奈,好不容易讓爹爹鬆了口,怎麼小舅舅又蹦出來了?

白拂給三個舞姬補了調查記錄,看到向方嬸抱怨的那位舞姬時她愣了愣,這不是那日去煎藥房取藥的漂亮女子嗎?

“你常去幫人取藥嗎?”白拂和氣問道。

漂亮女子點頭,“我與小婉平日走得近, 她生病後無人照顧奴婢便搭把手。”

小婉是患病繡娘的名字。

“你不怕被她傳染嗎?”白拂一臉佩服的表情問道。

漂亮女子麵露幾分糾結,似乎她也有此顧慮,“也怕,但大夫說了,注意些不會有事的。”

“送你們來的掌櫃患病時,你們可見過?”

漂亮女子搖頭。

“我們三人是半道被李掌櫃看上的,聽素娘說李掌櫃那時已經恢複。”

李掌櫃便是北邊來的患病掌櫃,素娘則是做素齋的廚娘。

“那時你們一行幾十人,真的隻有李掌櫃一個人患病嗎?”白拂又問。

漂亮女子看了看其它兩人,那兩人一臉迷茫地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漂亮女子這才回頭,道:

“不瞞公子,我們也是來黃府後才知道李掌櫃患病之事,那還是府上管家來查之後問過素娘才得知細節,按照素娘說法,除了李掌櫃並未發現其它病患。”

白拂:“所以你們也覺得素娘可疑嗎?”

漂亮女人頓時麵露驚恐,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兒,急急道:“公子,奴,奴婢並不知道誰可疑素娘她,她除了性子不近人情一些,其實是個好人。”

白拂哦了一聲,“怎麼個好法?”

“她懂一些治病的土方,偶爾分給我們這些下人,還幫小婉洗衣服”

白拂聽完看漂亮女子一眼,仍是和氣地笑,又問了幾句便放她們走了。

“你這樣隨便問,能問出什麼來?”

晚上元子泰來時問道。

白拂黑著臉從屏風後走出來,頭發還在濕漉漉滴水,毫不掩飾內心的不耐煩,“你下次能不能定個時間再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洗澡時來,要不是她習慣最後卸妝洗臉,怕是要露餡。

元子泰微微眯眼。

“你給我的暗衛假傳我命令就算了,現在連我來的時間都要你說了算?”

白拂沒心情接這茬,拿了巾子邊擦頭發邊說道:

“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爸爸做事小弟不要多話。”

元子泰乖乖不說話了。

每次白拂說爸爸就是不能招惹的前兆,他訕訕喝口茶,意識到什麼又吐回杯子裡。

這茶是府裡準備的,不是白拂從府外帶來的。

白拂一臉嫌棄。

“你惡心不惡心!”

讓元子泰帶著茶杯離開後,白拂打開手環定位裝置查看被定位的新人們,微微勾唇。

一夜好夢。

次日傍晚,黃府又多了一個確診。

是府裡的一個低等灑掃丫頭,負責清掃新人院子的恭房。

白拂終於能將病源定位在新人院子了,很快,整個院子被封鎖起來,一日消毒數次,彼此互相監視衛生遵守情況。

又一日後,事情有了新進展--

範大夫病情加重,邢大夫被確診。

白拂第一時間便想起那日送來給她卻被邢大夫喝掉的滋補湯,當即讓齊醫官安排人進一步調查。

結果當天就出來了。

倒不是齊醫官安排的人多能乾,而是小廚房的一個廚娘搶在被調查前,懸梁自儘了。

再一細查,府裡確診患者的吃食裡,確實都有這個廚娘的手筆。

“小廚房裡其他人回憶說,黃二老爺夫婦喝的滋補湯,秋陽少爺吃的糕點,都是她送去的,範大夫邢大夫喝的湯水,這廚娘幫忙看過火,患病管事和婆子吃過她的孝敬。”齊醫官說道。

白拂說過,若真攜帶病毒,隻要吃過被這廚娘用不潔的手碰觸過,都有染病的可能。

由原因推結果,往往因為事情錯綜複雜千頭萬緒,思路容易被帶偏,找不到重點。

但若反向推導,則要容易多了。

果然,那廚娘懸梁自儘後,一起乾活的人紛紛回憶起之前不曾注意過的細節和蹊蹺。

矛頭都指向這個廚娘。

不過--

“病源可能不是她”

將自儘廚娘信息看了幾遍後,白拂說道。

那自儘廚娘不是新人,來了府裡兩年,在小廚房很受看重,與低等灑掃婢女沒有過直接接觸,也沒有間接接觸。

而且自儘廚娘在府裡兩年都沒有對周圍人造成影響,白拂覺得哪怕她防護做得再好,也不可能。

白拂私下問了方嬸,方嬸說很多人,包括她,都吃過自儘廚娘的飯食,還不止一次,而且他們日常起居都在一起,並未發現她有異樣。

前些時日還在說兒媳婦快生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看看。

這樣的人會自殺?

“那她為何要畏罪自殺?”齊醫官不解問道。

“你們確定是自殺?”白拂問道。

齊醫官點頭,“仵作檢查過,沒有謀殺痕跡。”

這個白拂就想不通了,她將方嬸的話告訴齊醫官,道:

“一個惦記孫子的人,應該不會自殺。”

齊醫官思忖著推測道:“有沒有可能是新得的病?得知連累這麼多人後怕了?”

這還真有可能。

可惜人死燈滅,大夫們也診斷不出來,又不能隨便找人做實驗確認。

“若是新得的,那說明還有其它病源。”白拂道,“真的病源必須找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很快,徐知州根據章程將自儘廚娘火葬,對與之接觸的人做了隔離觀察處理,同時深入調查一切蛛絲馬跡。

可惜查來查去沒有什麼進展。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新人院子人心惶惶之際,突然不知從哪裡傳出一個小道消息--

官府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決定將新人院子裡所有人全部火葬,如同那個自儘的廚娘一般。

短短一日,新人院子宛如人間煉獄,哭聲,喊聲,罵聲,嘶吼聲充斥著整個黃府。

“齊醫官,這真沒事嗎?”

黃府門外,徐知州看著院子方向,一臉憂心問道。

疑似疫情需火葬的命令是元都那邊下達的,他隻是依照章程行事,家屬那邊也下了通知,並沒有瞞著,傳出去不奇怪。

非常時刻,好好解釋一番不至於鬨得這般。

可惜白公子非說懷疑還有其它病源,且是蓄謀害人,讓他不要解釋,就讓謠言發酵下去。

若隻是任由謠言發酵也就算了。

偏偏白公子還讓府衙的人配合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隔一會兒就拉一兩個人出去,造成輪流被處理的假象。

雖然沒進去看,但徐知州腦子裡已經有一副人間煉獄的畫麵。

而他就是那人間煉獄的活閻王。

齊醫官雖然也不忍,但他現在也懷疑背後有人蓄意製造假象誤導他們,他鄭重點頭道:

“長痛不如短痛,隻能這樣了。”

徐知州離開黃府後準備去小溪村,半路遇到正好來鎮上的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