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不露聲色 閔然 8759 字 4個月前

之前沒想過,但現在這麼一提,她確實很好奇岑露白這把平日裡隻是說話都比旁人唱歌要好聽的好嗓音真正唱起歌來該是怎樣的動聽。

岑露白看她一眼,眼眸深了深,居然很好說話地應了好。

薑照雪眼底浮起真實的期待。

岑露白翹了翹唇。

等進了KTV包廂,岑露白在所有人的起哄下,真的拿起話筒,坐到了點歌台旁,目光專注地落到薑照雪身上時,薑照雪才後知後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多大的坑。

“想聽什麼歌?”岑露白噙著笑,腰肢纖柔而挺拔,長腿優雅地點在地上,回眸隔著流動的氛圍燈望向她。

依舊是端莊沉靜的麵容,卻仿佛在這旖旎的光照下,被點染上了一點平日少見的風情與嫵媚。

薑照雪的心臟突然悸了一下。

她顫了顫睫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應:“我都可以。”

岑露白紅唇彎出好看的弧度,也沒多為難她。她轉回身在點歌台的觸摸屏上輕移指尖。

不多時,大屏幕上就顯示,她添加了一首粵語歌——《相依為命》。

這四個字一出現,包廂裡的氣氛就達到了一個新的小高潮。

“哇哇哇,露白姐這真的是明晃晃地要把狗糧往我們嘴裡塞呀。”沈奕大驚小怪。

“姐,你也太會了吧。”另一個師妹也看看薑照雪,再看看岑露白,豎起了兩隻大拇指。

岑露白始終是那副溫潤從容、波瀾不興的模樣。

前奏響起,她抬起話筒,不看屏幕,隻溫柔了眉眼,直勾勾地望著薑照雪,在該進場的音符到來時,輕唱:“旁人在淡出,終於隻有你共我一起……”

一句一字,她盯著薑照雪,像隻唱給薑照雪一個人聽的低柔情話。

薑照雪不自覺地放緩呼吸。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她低緩的嗓音自帶深情,與平日裡說話時稍有不同,仿佛更低沉磁性,也更繾綣勾人,連那一貫清絕的眉眼都仿佛染上了熱切情意,眸光流轉間都是令人驚豔、意動的柔情。

薑照雪幾乎要沉溺進去了。

明明知道都是做戲、明明沒有喝過一口酒,望著岑露白那雙泛著瀲灩漪光的烏眸,卻有種神思發鈍、醉意醺然的感覺。

她直覺不應該、慌亂、不安,可眼睛卻沒有辦法從岑露白的身上挪開,心臟也像被她的歌聲牽引住,完全不受控製地,隨著音階起落,徹底失序。

包廂裡笑語與跟唱聲不絕,薑照雪卻仿佛隻聽得見岑露白那一聲聲過分動人的低語和自己胸腔裡那一下下過分劇烈的跳動聲。

她攥緊指節,試圖冷靜,岑露白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終於,薑照雪像被什麼燙到了一樣,警醒過來,與身旁的沈奕說了一聲,顧不上失禮,起身快步地往包廂外走去。

幾乎是落荒而逃。

包廂外,新鮮的、流動的冷冽空氣拍麵而來,薑照雪背靠牆站著,有喘過了一口氣的感覺。

岑露白靡靡的歌聲還在模模糊糊地傳出,薑照雪大腦發脹,心跳還在錯亂。

她無意識地抬腳遠離,順著指示牌,真的去了一趟洗手間,關上了隔間的門,對著門板發呆。

她在心底問自己,怎麼回事?

那幾個瞬間的強烈心動,還算不算在合理的好感範圍裡?

好感和真正的喜歡,邊界線到底在哪?

她有一點分不清自己的感覺了。

她給容稚發短信,問她:“你覺得普通的好感和真正的喜歡,區彆是什麼?”

容稚隔了好幾分鐘才回她:“好感通常隻是一瞬間的,很快上頭也很快下頭,而真正的喜歡是持久綿長,甚至與日俱增的?”

過分抽象,薑照雪追問:“還有其他的嗎?”頓了頓,她想到:“你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的?”

容稚:“……”

“你不知道嗎?”

薑照雪是不知道。當初是明妍追的她,小心翼翼、百般討好地追了快一年,有一天她覺得心很軟,就答應了。

喜歡明妍、和明妍在一起,是太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她不需要思考、也從來沒有這樣深入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容稚沒等到她的回答,反過來追問:“不是,你無緣無故問我這個問題乾嘛呀?”

薑照雪眉頭一跳,被迫無中生友:“幫我一個朋友問問。”

“哪個朋友?”

“……”薑照雪放棄:“你好八卦。好了,我繼續看書了。”

容稚:“……”怎麼還倒打一耙了?

薑照雪退出聊天界麵。

她頭腦亂糟糟的,依舊沒有確切的答案,但好歹好像冷靜下來了。

時間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該回去了。

她揉了揉額頭,打開隔間的門出去。

一出去她就看見洗手台前站著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連洗手的動作都透著優雅迷人。

是岑露白。

薑照雪心臟一緊。

岑露白從鏡子裡看到她,側過身看她,微微就蹙眉:“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她語帶關切,散去了唱歌時那迷惑人心的多情,又是一派霽月光風、不染塵埃的模樣。

薑照雪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冷靜了下來,甚至生出了一點冒犯了岑露白的難堪感。

她搖了搖頭,站在她身邊洗手,勉強牽出一抹笑應:“有一點點胃不消化,現在好多了。”

岑露白不放心:“要去醫院嗎?”

薑照雪搖頭:“沒事,沒那麼誇張。”她烘乾手,說:“走吧,我們先回包廂。”

說好要請客的人,沒道理開場不久就先走。

岑露白眼眸晦了晦,也沒勉強,應:“好。”

薑照雪轉身,走在岑露白的前麵一點。

身旁的高跟鞋聲錯落有致,和它的主人一樣沉穩節製,薑照雪不敢細聽。

她望著地麵上兩人堆疊在一起的倒影,再一次問自己:是不是過界了?

好感和真正的喜歡,邊界線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