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不露聲色 閔然 19957 字 4個月前

一夜儘是亂七八糟的夢,薑照雪記不清具體的發展情節,隻記得夢裡有大片的曼珠沙華,岑露白站在花海裡,身影聖潔惑人如古希臘神話中的阿芙羅狄忒女神,美得驚心動魄,盈盈地望著她。

像是在召喚,又像是在邀請,令她不受控製地想要靠近,卻始終被不斷蔓延的曼珠沙華花海擋住,不得其法。

“露白……”她扒著無窮無儘的花瓣,無助又委屈地叫喚。

岑露白沒有回應她,一陣刺耳的鈴聲卻劈開妖冶詭譎的夢境天空,直入她的天靈蓋。

薑照雪驚醒了過來。

天還未明,夜色還濃,岑露白正枕在咫尺之外的地方,偏頭望著她,眉目清和,皎若雲中月。

如夢裡一般迷人。

薑照雪發怔,有幾秒鐘分不清楚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岑露白啟唇,微微笑:“睡得還好嗎?”

嗓音略啞,像是剛睡醒時彆有的慵懶。

薑照雪慢半拍清醒,耳根瞬時間發燙,細著聲應:“還好。”

她借關手機鬨鐘的動作,翻轉過身子,避開與岑露白的對視,皺起小臉,受到內心譴責。

幸虧夢裡的岑露白雖沒穿衣服,但好像是披了一層薄紗,讓她看不真切,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岑露白了。

岑露白似無所覺,關心:“是做噩夢了嗎?看你表情一直很緊繃的樣子。”

薑照雪關鬨鐘的動作微頓,心更虛了。她強作鎮定,若無其事地應:“好像是,我記不太清了。”

“我沒說什麼奇怪的話,沒吵到你吧?”她坐起身子,不看岑露白,狀若自然地求證。

岑露白側躺著,支起下巴,在幽微的光線審視她紅欲滴血的耳根,沒說話。

薑照雪緊張,不安地回過頭,岑露白這才漾了漾眼波,淡笑說:“沒有。”

薑照雪遲疑,岑露白轉移話題:“不知道遙遙起來了沒有。”她也坐起身子,安排:“我打個電話問問,你先洗漱?”

薑照雪見她不在意,應該是她確實沒做什麼奇怪的舉動,放下心來,答應:“好。”

她打開吸頂燈,下床取了今天要換的衣服,進浴室洗漱梳妝。

岑露白這才掀開薄被,低頭望著自己夜裡被撩到半腰的睡裙和被緊緊纏繞過的雙腿,深了深眸,無奈彎唇。

她下床去行李箱取了一條乾淨的內褲,掩在今天要換的外衣外褲下,而後才打電話確認岑遙的起床情況。

岑遙哈欠連天,卻也沒有拖延,已經在刷牙了。

三個人動作迅速,很快就梳洗完畢,去酒店前台退了房,按照行程表,乘車去往今天要去的第一站目的地——係河古鎮。

算是正式踏上自駕遊之路。

月掛天邊,四下一片寂靜,岑遙坐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薑照雪做了一夜的夢,沒有睡好,也有些困倦。

“睡一會兒吧。”岑露白溫聲:“到鎮上還要兩個多小時。”

她神色清明,仿佛無論何時都是清醒沉靜、令人安心的模樣。

薑照雪關心:“你不睡嗎?”

岑露白搖頭:“我不困。”她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她會留意路途。

薑照雪會意,卻想為她分擔。她輕輕地搖頭,用嘴型說:你睡。

岑露白莞爾,僵持幾秒,抬起柔荑蓋在了她的眼睫之上。

宛若無聲的哄騙。

薑照雪心跳驀地失序,在淡淡的冷香中嗅出潛藏的甜味。不知道是從岑露白的手腕間散發出,還是從她自己的心湖裡蕩漾出。

她咬唇,到底沒辜負岑露白的好意,閉著眼,在岑露白的手離開後也沒有睜開。岑露白很輕地笑了一聲,似是嘉許。

薑照雪抗拒又沉淪,胡思亂想間,困意竟是漸漸深了。

山路蜿蜒曲折,車輛開得再平穩也不得不隨著彎道左右|傾斜,薑照雪困得失去平衡,身體無意識地隨著車輛擺動。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一隻手溫柔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隨即,她的腦袋被安放在了一處安穩之上。

是岑露白的肩膀。

薑照雪心底湧起眷戀。

就當是在做夢吧,半睡半醒間,她意誌薄弱,放縱自己在岑露白肩頭偷了一場好覺。

再次醒來,是晨曦和煦,天光漸明的時候。

車子已經不知道在鎮上荒蕪了的大戲台前停了多久。

薑照雪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抵著岑露白的肩頭,理智回籠,懊悔叢生。

她兩頰微燙地坐直身子,尷尬道歉:“對不起,我睡得太沉了。”

岑露白溫聲笑:“沒事,我也睡了一會兒。”

薑照雪將信將疑,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肩膀。

岑露白解安全帶,問:“餓了嗎?”

薑照雪看她動作自如,應該是沒有發麻,稍稍鬆一口氣。

她也解安全帶,應:“還好?”

“那我們下車,逛一會兒,然後再找地方吃早餐?”

薑照雪沒意見,想問“小遙呢”,探了頭才發現岑遙已經不在車上了。

“遙遙坐不住,去拍照了。”岑露白解釋。

薑照雪不好意思,猜測自己應該是多睡了好一會兒。

果然,她和岑露白一起下車,岑遙一聽到車門關合的聲音,回過身來看見她們,立刻露出一抹笑,抬起單反連按兩下快門,打趣:“哇,讓我看看這是哪對神仙睡侶睡醒了。”

薑照雪兩頰剛剛降下去的熱度又開始升溫,岑露白蹙眉睨岑遙,岑遙馬上立正稍息,做了一個誇張封口的動作。

薑照雪失笑。

三人沒讓司機跟隨,把行李都留在車上,輕裝自由地朝古鎮深處走去。

古鎮無愧於古茶馬文化原始風貌保留最完整的小鎮之名,商業化程度很低,建築多還保留著古早黃土堆砌而成的模樣,充滿曆史的印記。

此刻天光才亮不久,整座古鎮人跡稀少,除了水麵上湧動的霧氣、湖岸旁輕曳的水杉、古橋上噠噠走過的牧馬人與馬群,一切仿佛都籠罩在一片靜默的祥和中。

如技藝最佳的工筆畫師手下的桃源之境。

令人心曠神怡,不敢高聲驚擾。

薑照雪和岑露白、岑遙漫步其中,有一種時光逆流,不知道今夕何年,也無所謂今夕何年的感覺。

三人邊走邊拍照、考古,低聲交流,樂而忘時。

不知道逛了多久,逛到了哪裡,看到一家書店兼咖啡店打開斑駁的門板,開始營業,才終於想起來還沒有吃早餐。

三人走進休息,點了熱飲和蛋糕,隨意地各自挑揀了一本書坐下翻閱,看太陽慢慢蒸騰霧氣,把時光裁剪得朦朧夢幻。

岑遙感慨:“果然還是要多出來走走看看,不能隻有苟且,沒有田野。感覺我上次這麼放鬆的時候還是大學社團秋遊的時候了。”

“姐,你也是吧?”她尋求共鳴。

岑露白優雅地抿咖啡,淡淡然:“不是。”

岑遙驚訝:“啊?”隨即故作不滿:“你什麼時候還自己偷偷出去放鬆了?”

岑露白但笑不語。

岑遙開始表演:“怎麼這樣,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在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為我們的未來打拚嗎?終究是錯付了。”

她痛心疾首,岑露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演,等她演到泫然欲泣卻擠不出眼淚,才淡淡開口:“我下班能回家的時候都很放鬆。”

岑遙:“啊?你這麼好滿足的嗎?”

薑照雪也側目看她。

岑露白似有深意地與她對視一眼,說:“不是。”隨即抿唇,轉回頭垂眸翻動手中書頁,沒再解釋。

薑照雪的心一刹那間在她那一眼裡燙了起來。

岑露白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要看她?

岑遙把她的猜測宣之於口:“噢,我……我……”她沒想到岑露白會吐露這樣近乎直白的情話,驚得差點要說不文明的語氣詞:“我知道了,姐,你是說你下班回家能看見嫂子就覺得一身輕鬆了?”

“溫柔鄉即是安樂鄉?”

岑露白不說話,抿咖啡,像是默認。

薑照雪一直沒收回眼,發現岑露白露在空氣裡的那側耳朵好像變粉了。

心裡有根弦瞬間像被什麼重重地撥了一下。

岑露白這是害羞嗎?

岑露白怎麼還會害羞啊?

她慌亂地轉回頭,根本聽不見岑遙還在打趣她們什麼了。她跟著抿咖啡,心跳如擂鼓,不敢再細思岑露白剛剛說那句話的語氣和表情,隻反複警醒自己:彆聽,彆信,彆當真,岑露白逢場作戲的小把戲罷了。

可到底還是進了耳,入了心,讓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上午。

逛過雷恩寺,研究過當地獨有的象形文字,考察過壁畫、騎過馬,三人在午後轉戰旻海古城的最後一站——久負盛名的滄彌湖。

滄彌湖發源於雪山,周邊聚集了無數少數民族的遺址古跡,不僅風光旖旎,更蘊含有豐富的曆史人文價值。

它湖麵西側上的一處分水點上,有一道長橋,橫跨東西,連接兩側湖岸,是古時候當地居民求愛、結兩姓之好時必走的長橋,素有愛情聖橋的美名,相傳情侶隻要牽著手走過這道長橋,就能收獲天長地久,矢誌不渝的愛情。

她們三人沿著湖堤隨意觀覽,無意朝聖,不經意間卻還是走到了。

長橋儘頭雪山巍峨、兩側湖麵水波粼粼、澄澈如鏡,天光雲影遊弋其間,美不勝收,確實很難不讓人相信,夢中才有的景,確該出現夢中人才能擁有的堅貞愛情。

岑遙興奮:“都到這了,我們也走走吧?”

岑露白似乎無可無不可,薑照雪也不介意。

兩人即將要跟隨岑遙的腳步踏上橋,岑遙忽然想起什麼般,回過身提醒:“要牽手噢。”

薑照雪愣住,岑露白也停住腳步,兩人望著岑遙,空氣有好幾秒的沉默。

薑照雪生出失落,猜測岑露白畢竟有過真正喜歡的人,大抵是不願意和自己這個虛假的愛人走這一道聖橋的。正強行忽略那不該有的黯然,準備找話語尋搪塞岑遙,岑露白的手背忽然觸到她的手背,帶起一陣電流。

心跳怦然,岑露白貼著她的手心,柔緩地穿過了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

“討個吉利吧。”她眉眼如水,仿佛她們當真是一對恩愛虔誠的眷侶。到泫然欲泣卻擠不出眼淚,才淡淡開口:“我下班能回家的時候都很放鬆。”

岑遙:“啊?你這麼好滿足的嗎?”

薑照雪也側目看她。

岑露白似有深意地與她對視一眼,說:“不是。”隨即抿唇,轉回頭垂眸翻動手中書頁,沒再解釋。

薑照雪的心一刹那間在她那一眼裡燙了起來。

岑露白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要看她?

岑遙把她的猜測宣之於口:“噢,我……我……”她沒想到岑露白會吐露這樣近乎直白的情話,驚得差點要說不文明的語氣詞:“我知道了,姐,你是說你下班回家能看見嫂子就覺得一身輕鬆了?”

“溫柔鄉即是安樂鄉?”

岑露白不說話,抿咖啡,像是默認。

薑照雪一直沒收回眼,發現岑露白露在空氣裡的那側耳朵好像變粉了。

心裡有根弦瞬間像被什麼重重地撥了一下。

岑露白這是害羞嗎?

岑露白怎麼還會害羞啊?

她慌亂地轉回頭,根本聽不見岑遙還在打趣她們什麼了。她跟著抿咖啡,心跳如擂鼓,不敢再細思岑露白剛剛說那句話的語氣和表情,隻反複警醒自己:彆聽,彆信,彆當真,岑露白逢場作戲的小把戲罷了。

可到底還是進了耳,入了心,讓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上午。

逛過雷恩寺,研究過當地獨有的象形文字,考察過壁畫、騎過馬,三人在午後轉戰旻海古城的最後一站——久負盛名的滄彌湖。

滄彌湖發源於雪山,周邊聚集了無數少數民族的遺址古跡,不僅風光旖旎,更蘊含有豐富的曆史人文價值。

它湖麵西側上的一處分水點上,有一道長橋,橫跨東西,連接兩側湖岸,是古時候當地居民求愛、結兩姓之好時必走的長橋,素有愛情聖橋的美名,相傳情侶隻要牽著手走過這道長橋,就能收獲天長地久,矢誌不渝的愛情。

她們三人沿著湖堤隨意觀覽,無意朝聖,不經意間卻還是走到了。

長橋儘頭雪山巍峨、兩側湖麵水波粼粼、澄澈如鏡,天光雲影遊弋其間,美不勝收,確實很難不讓人相信,夢中才有的景,確該出現夢中人才能擁有的堅貞愛情。

岑遙興奮:“都到這了,我們也走走吧?”

岑露白似乎無可無不可,薑照雪也不介意。

兩人即將要跟隨岑遙的腳步踏上橋,岑遙忽然想起什麼般,回過身提醒:“要牽手噢。”

薑照雪愣住,岑露白也停住腳步,兩人望著岑遙,空氣有好幾秒的沉默。

薑照雪生出失落,猜測岑露白畢竟有過真正喜歡的人,大抵是不願意和自己這個虛假的愛人走這一道聖橋的。正強行忽略那不該有的黯然,準備找話語尋搪塞岑遙,岑露白的手背忽然觸到她的手背,帶起一陣電流。

心跳怦然,岑露白貼著她的手心,柔緩地穿過了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

“討個吉利吧。”她眉眼如水,仿佛她們當真是一對恩愛虔誠的眷侶。到泫然欲泣卻擠不出眼淚,才淡淡開口:“我下班能回家的時候都很放鬆。”

岑遙:“啊?你這麼好滿足的嗎?”

薑照雪也側目看她。

岑露白似有深意地與她對視一眼,說:“不是。”隨即抿唇,轉回頭垂眸翻動手中書頁,沒再解釋。

薑照雪的心一刹那間在她那一眼裡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