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不露聲色 閔然 9853 字 4個月前

車子抵達君庭後,岑露白去公司,薑照雪不放心容稚一個人回家,邀請她上樓,容稚眼圈通紅,失魂落魄,隻想找一個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放肆哭一場,拒絕了。

“也許談姐把那一顆星星收起來,沒有挑明,不一定就是拒絕呢?”等鄭叔開車上來的時間,薑照雪安慰:“畢竟誰乍然被認識多年的朋友表白,都會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吧?她會不會隻是需要時間考慮?”

容稚搖頭,聲音喑啞:“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如果不是拒絕,她完全可以在我找她要回星星瓶的時候,和我挑明了說的。”

“哪怕隻有一點希望,她應該都會告訴我的。”

可她送她出來的時候,隻說:“小稚,28歲啦,是個真正的大人了,還記得我以前去上大學時叮囑你的話嗎?”

她遲疑地回答她:“好好吃飯,好好生活?”

談殊如溫和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她就有不好的預感了,現在想來,字字句句竟像是道彆。

好像是連朋友都不打算和她做了。

容稚淚在眼圈裡打轉。

這一點沒有挑明的拒絕,大抵就是談殊如給她的最後溫柔了。

薑照雪動了動唇,還想鼓勵她“既然已經這樣了,總不會更壞了,不如就開誠布公地問個明白,要一個答案吧”,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緘默。

情之一字,無人能解。很多道理,很多事,知易行難。她自己都做不到的勇敢,如何去勸容稚做到。

“兩情相悅,真的是太難的事了。”車上來了,容稚吸了吸鼻子,故作無所謂地一抹眼淚,強顏歡笑,感慨:“薑薑,岑總真的很喜歡你,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她語帶深意:“你那個朋友,不管是不是你,我都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薑照雪愣住,分辨不清她話裡的意思。

容稚笑了笑,蒙著水霧的明眸裡隻有善意和祝福。她打開車門,背對著她揮了揮手,上車遠去。

薑照雪站在原地失神。半晌,她露出一抹笑。

這家夥,是看出了什麼嗎?

好像所有人也都說,岑露白很喜歡她啊。

可喜歡和在一起是不是兩件事?她咬唇,想到岑露白早上在林蔭下那幾乎算是變相表白的話語,控製不住地生出歡喜,隨即,又生出苦惱。

岑露白當時沒把話說透,她沒把話問完,所以是一定還要再問一次才可以嗎?

薑照雪頭皮發麻。

*

中午,怕容稚沒心思吃飯,薑照雪特意幫她叫了餐,送到她租住的公寓,希望容稚看在她一番用心的份上,好歹吃一點。

容稚收下了她的好意,發來了用餐圖表示感謝,薑照雪看她確實有扒拉了幾口,稍稍放心,準備收起手機繼續手頭的工作。

剛剛暗下的屏幕的再次亮起,來電顯示是“媽媽”。

薑照雪順手接起。

孫青慈愛的聲音傳出:“濛啊,你明後天有時間嗎?”

薑照雪問:“怎麼了?”

孫青說:“小風和小寧想把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我和你爸都覺得可以,但還沒有問過小寧的父母。我和你爸合計著,準備過去和人家父母當麵談一次,拜訪一下,比較尊重。你要有時間的話,陪我們過去一趟,成嗎?”

薑勤風的女朋友殷寧是海城人,父母都是高中老師,大學考到的北城,家世背景要比他們家好上一截,又是獨生女,所以早年聽說女兒找了一個北城的男朋友,準備定居在北城的時候,好一番大鬨,以至於交往這麼多年,兩家大人都沒有正式會麵過。最近一年確定要結婚了,殷寧父母態度開始軟化,兩家大人才通了電話,商量了些細節。

總歸是要讓人家女兒遠嫁,薑興和孫青都希望能表現出最大的誠意,讓人家能夠放心把女兒交到他們手裡。

“你弟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一見到人家父母,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我和你爸都是沒文化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人家談得來。”孫青發愁。

薑照雪好笑,猜測他那是拐了人家女兒的心虛。

她看桌麵上的計劃表,都是可以調整的,便答應:“好,這兩天剛好沒事。”

孫青歡喜:“好咯,那我讓小風定好機票,把時間發給你?”

“好。”薑照雪答應。

沒一會兒,薑勤風果然把機票信息發了過來,附帶了兩個“比心”的表情。

薑照雪笑著看具體的時間,沒理他。

晚上岑露白應酬晚歸,薑照雪正在書房趕工本來安排在明天下午做的PPT,見她回來了,轉過椅子,和她閒聊,說到了這件事。

岑露白倚靠在門框上,摘了一邊的耳飾,自然問:“要我和你們一起去嗎?”

她眼裡含著一點酒後獨有的瀲灩,嗓音和柔,聽得薑照雪心軟。

奔波到底是疲累的事,薑照雪不想她平添行程。

她推辭:“不用啦,太多人的話,架勢太大,可能也會有些嚇人?”

岑露白思忖:“好像是有點。”

薑照雪邀請:“你不進來嗎?”

好幾分鐘了,她一直站在門邊,沒有進來的意思。

岑露白搖頭,勾唇說:“今天去的地方有點亂,一身的酒氣和煙味,不想醺到你。”

薑照雪失笑:“我不介意呀。”

岑露白說:“我介意。”

她注視著薑照雪,眼波微熱,空氣中有一種彼此間心知肚明的纏綿在流轉,但又有一點欲說還休的微妙。

薑照雪心波跟著蕩動,想矜持,卻還是翹了一點唇,泄露心意。

她試探性地行使了一丟丟伴侶的權利,要求:“那你下次少喝一點?”

岑露白笑意加深,應:“好。”

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聽話樣子。

薑照雪忍不住笑,岑露白也笑,眉目清雋,很溫柔的模樣。

要不要,要不要想辦法再問一次,薑照雪猶豫。

岑露白沒有察覺,等了半晌,發聲:“那我先去洗澡了。”

薑照雪回神,連忙應:“嗯,好,你快去吧。”

明明還沒問出口,心臟卻已經跳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了。

怎麼辦?薑照雪糾結地擰鋼筆筆帽,她好像找不到再問一次的時機,也不好意思直接用親密行為去試探。

為什麼岑露白可以這麼淡定,這麼從容?好像一點都不受困擾。

難道對她來說,成年人之間,有時候有些話不一定都要說得那麼分明?還是,其實她依舊在徘徊。

隻不過,要麼和她談戀愛,要麼不和任何人談戀愛?

薑照雪柔腸百轉,欲進又止,總少了那麼一點篤定不會被拒絕的底氣。

*

第二天中午,她和薑興、孫青、薑勤風、殷寧一起踏上了去往海城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