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不露聲色 閔然 8881 字 6個月前

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岑露白抬手準備開燈的動作頓住。

她側轉回頭看向薑照雪,疑惑:“什麼快遞?”

薑照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極力調整出平常的聲線,說:“應該是明妍寄來的,是一支錄音筆。”

她把掌心裡握著的錄音筆攤開給岑露白看。

岑露白扶在開關板上的手無聲地垂落下來,笑意斂去,神色裡浮起了絲絲薑照雪分辨不清的情緒。

好像並不是很驚訝,甚至稱得上平靜,仿佛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薑照雪高高懸起的心臟重重下墜,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強忍著惶恐,故作輕鬆地求證:“她錄音筆裡說,她的丈夫李炎,是你雇傭去勾引她的。我們的婚姻,是你一場早有預謀的算計。想象力好豐富,好離譜是不是?”

她努力地在笑,笑得僵硬。她在心底裡乞求,露白,告訴我,都是她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告訴我,不是她說的那樣。

哪怕隻是騙騙我,哄哄我也可以啊。

可岑露白卻隻是顫了顫睫,半晌,啞聲說:“我可以解釋的。”

一刹那間,薑照雪的心沉入穀底,強忍已久的淚水頃刻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僥幸也被戳破了。

她試圖緊咬下唇平複自己要泄出的狼狽眼淚,可肩膀卻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空氣中隻餘下她低沉的鼻息聲和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聲。

岑露白心如刀割。

她快步走近,想要安撫:“濛濛。”

薑照雪顫聲:“你彆過來。”

一息之間,她仿佛又變回了最初相識的那個模樣,豎起全身的軟刺,防備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她用不穩的聲線問她:“所以從頭到尾,小遙都是知道真相,冷眼看著我配合你演戲,為你出謀劃策,幫你一起下套騙我是嗎?”

岑露白被釘在原地,無言以對。

她應不出那一聲“是”,更說不口那一句“不是”。她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讓人勾引明妍,可唯獨辯解不了,在這一場協議的婚姻裡,她確實為了自己的私心,默許甚至授意了岑遙對她的欺瞞。

薑照雪在她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她很輕地苦笑,像是心灰意冷到了極致,反而趨於平靜。

隻有眼淚還在誠實地泄露著她的痛楚。

她說:“露白,你知道嗎?在你回來以前,我即使是聽到了錄音,有過一瞬間的懷疑,我也一直在心裡為你開脫,為你辯解的。我想著很多事應該都隻是巧合,明妍可能是受人指使,設計汙蔑你的。我認識的岑露白,我愛的岑露白,哪裡會是做這些的事的人?”

“我想她應該是有謀算,卻也有原則,有野心,卻也有底線,驕傲矜貴,卻從不傲慢,比誰都更懂

得尊重和珍惜的人。”

“她不會對我做這樣的事。她有多愛我,多尊重我,我比誰都更清楚的。”

“可是現在記,我卻覺得,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她漸漸哽咽,一字比一字說得更輕。

岑露白站在水晶燈投下陰影裡,眼尾也浮起了淡淡的紅色。

她站得很直,像風雨裡的細竹,大雪下的冷鬆。

一身傲骨,滿身蕭索。

她聲音也染了澀意,問:“如果都是我,都是真的呢?”

“磊落和卑劣都是我。算計你是真的,愛你也是真的呢。”

她的眼眸蒙上一層水霧,是薑照雪從未在她臉上、也以為此生不可能在她臉上見到的淚光。

她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濛濛,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一直騙你。我盼望著有一天你可以知道全部的我,也能愛全部的我。”

她說到喑啞,情真意切,薑照雪的心像被人撕裂成兩半,劇烈地痛起來。

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沒辦法不心疼她。

可是,她要她怎麼相信她,怎麼接受她啊。

她崩潰地吸氣,哽聲說:“可是你已經傷害了我啊。”

她泄露了一聲哭腔,撇開了臉擦眼淚,說:“岑露白,你知道我有多慶幸能夠遇到你嗎?我以為你是可以與我共度風雨,甚至能為我遮風擋雨的人,可原來,所有的風雨都是由你帶來的,你讓我情何以堪?”

她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能夠告訴她真相,明明如果真的喜歡她的話,可以在一開始相遇的時候就大大方方地追求她的,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做這樣的事?

“你讓我變成了一個笑話。我覺得我好像一個小醜,被你和岑遙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不知道在我轉輾反側,糾結愛你卻不敢愛你的時候,你們洞若觀火,看我步步深陷,是什麼樣的想法?”

“是在高興計劃的順利,還是在觀賞我扭捏的姿態?”

“你究竟是愛我呢?還是想占有我、征服我?”

“我想不明白。”

“露白,你讓我怎麼說服我自己?怎麼相信你?”

“我甚至不知道你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哪一個表情是真情流露,哪一個是逢場作戲。”

“你要我怎麼辦?岑露白。”

岑露白眼眶裡水汽氤氳。

她走近了,蹲在薑照雪的跟前,仰望著她,想抱她卻不敢,人生中少有的低頭,少有的笨口拙舌。

她說:“濛濛,明妍不是好人,她從沒有想過要和你走到最後,我不想你一直受她蒙騙。”她試圖組織語言辯解。

薑照雪卻是搖頭:“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啊。”

不論如何,誰都沒有權利傲慢地以自己的權勢去淩駕彆人,操控彆人的人生、踐踏彆人的尊嚴。

/>她以為岑露白的出身,會讓她更明白身不由己的恐怖和自由、平等、尊嚴的可貴的。

即使她和明妍走不到最後,那也是她們自己的選擇,而不該是像牽線木偶一樣被人擺布,活在她們的一場戲,一個圈套裡啊。

記她接受不了岑露白這樣的算計、也接受不了岑露白因為所謂的“明妍從來沒有想過和你走到最後”這樣主觀的判斷就找了一個那樣不堪的人去葬送一個人的一生。

她接受不了這樣陰戾的岑露白,也分辨不清岑露白所謂的愛裡,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她對岑露白的認知崩塌了,她重建起的對愛情的信仰、對愛人的信任,全數都被摧毀了。

一句話,讓岑露白滿腹酸楚、滿腔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像是狡辯。

說得再冠冕堂皇,她算計她,都是辯無可辯。

她啞然:“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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