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舊傷(1 / 2)

小師姐 寶髻挽就 9061 字 5個月前

24.舊傷

靜默片刻,望著二人身上火紅的衣袍,圍觀的鬼怪們沸騰了。

不少妖精發出奇怪的聲響。象精忽然伸出長長的鼻子,朝天瞎嚎一番;樹精瘋狂擺動頭上長的紙條,葉子簌簌作響;白骨郎君鼓掌鼓得十指關節嘎嘣嘎蹦;鴿子精歡快地咕咕咕叫著……鬼魂們顯然文靜許多,他們隻不過是像喝假酒一樣開始步伐不穩地跳舞而已。

王心若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裙角,向下望去,原來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童子。

小童子手裡拿了一盞花燈,百瓣蓮心攏著皎白淡銀光芒,他咧著嘴笑,努力伸手想把花燈遞給她。

王心若右手接過花燈,隨著一陣銀光,花燈瞬間化為一支簪,簪子通體流動著月光般的色澤,簪頭灼灼蓮花盛放,垂下搖曳紅玉珠。

她端詳那支簪子,抬眸問:“送我的?”

鄭含元上次看她穿嫁衣還在不久前,然而兩次心境殊然不同。

上一次,就像看見心儀多年的鄰家姑娘被惡人強娶,這一次,卻好似正在誘拐覬覦許久的高嶺之花。

雖然兩次都不太對勁,但這次明顯更刺激。

鄭含元未開口,保持高冷地嗯了一聲。

王心若卻輕輕一笑,素手執簪,將之輕輕插.入烏發中,緩緩道出“謝謝”二字。

她道謝時,聲音極溫柔,又抬眸望他一眼,清透雙眸映著諸天繁光,流波灩灩,沒來由讓人呼吸放緩。

紅蓮月華簪綴在如墨烏發間,紅珠叮當碰撞在她白皙臉頰,當真是物華玉顏兩相宜。

這樣的反應讓鄭含元始料未及,但那瀲灩眸光,讓他有種被撩撥的感覺。

再看去,對方眼神又恢複了雲淡風輕,仿佛之前風情都是他晃神時的假想。

想來也不可能,應該是眼花。冰雪雕出的心,怎會懂那火熱之事。

但也不完全,那個夜晚足以讓鄭含元顛覆對她的既往認知,儘管她彆有目的。

在她撩撥了和她沒撩撥的糾結中,鄭含元越想越氣,不由冷哼一聲。

送完燈的小童子看看王心若,看看鄭含元,跑到白骨郎君身邊壓著聲音問道:“白大哥,這種關鍵時刻,陛下怎麼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白骨郎君抱起小童子,揉揉他的頭,“小明,你還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小童子正是外頭頗負盛名晝哭夜笑的‘日月童子’,喚作鄭小明。

鄭小明咦呃了一聲,小聲嘟囔:“我還小都知道女孩子要哄,陛下這麼大還不知道啊……”

察覺到鄭含元那邊傳來的冰冷視線,白骨郎君捂著鄭小明的嘴隱匿人群中。

“這位陛下,您想帶我去哪裡呢?”王心若主動問道。

鄭含元指指天。

隻見片刻間,一條巨大黑龍從遠天俯衝而來,掀起一陣狂風,圍觀群眾紛紛以袖掩麵,卻仍扛不住黑龍衝擊力,時不時有人向左右問:“哎我頭呢?你們誰見我頭了?”

黑龍經過二人時,鄭含元一手攀住龍角,一手拉住她,瞬間腳下騰空,飛向空中。

不一會,二人皆翻身坐上龍身,在妖精鬼魂的嚎叫歡呼聲和漫天煙花中離開此處。

地下,抱著鄭小明的白骨郎君拍拍黑白無常的肩膀,“辛苦辛苦,兄弟辛苦。”

說著,從肋間隙扯出兩遝金澄澄的紙錢塞到他們手中,又跟圍觀群眾說道:“謝謝大家捧場,謝謝!今日白骨酒樓酒水全免,大家可以去一醉方休!”

群眾們歡呼著跑走了。

白骨郎君撫了撫自己飄逸的長發,極速縮小,變成一把拂塵拖著鄭小明朝黑龍追去。

*

黑龍上,王心若坐在鄭含元身後。

鄭含元不說話,她也不開口。

最終,鄭含元忍不住開口問:“滿意麼?”

王心若沒反應過來,“什麼?”

“迎接你的排場,可夠盛大?”

她哦了聲,淡淡道:“花裡胡哨,幼稚得很。”

鄭含元忍不住反駁道:“你並未拒絕,還收下禮物。”

王心若看著他回望過來的側臉,輕笑道:“那是我知情識趣,不在你子民麵前傷你麵子。”

被她一通懟,鄭含元啞口無言,最後隻好沉聲道:“師姐,彆太過分,這是在鬼域,不是在天界!”

“你威脅我?”

“威脅你如何?”

“好啊,”她一笑,遊日月瞬間出鞘,“多年過去,你氣焰依舊囂張,看來是想念我的封印了。”

遊日月瞬間削去鄭含元一縷鬢發,在空中折返,銀光直逼他胸口,鄭含元趕忙以縱春秋抵擋,劍音鏗鳴,爆發出強大氣波。鄭含元震驚道:“你來真的?”

王心若飛身握住遊日月,落在黑龍頭頂,俯視著下坐的鄭含元,“師弟,我何時對你來過假的?”

鄭含元看她似笑非笑卻冷漠的眼神,跳動的心臟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吞噬,滿腔熱情瞬間被冰雪掩埋,五味雜陳,卻又深深無力。

看這模樣,她不僅忘記了,而且對他更比之前還要冷淡無情。

為什麼?憑什麼?

鄭含元怒極反笑,“你當然來過假的,你原本就是假的,虛偽至極,可恨!”他提起縱春秋,不再被動,直接上前迎戰。

接著,鬼域子民見到了他們平生所見最明亮皎潔的星光月色,也見到了最盛大的金光火蓮。

暖色調的柔與剛,互相糾纏,難舍難分,讓本就迷離夢幻的豐都光景更加朦朧,引人沉醉。

白骨酒樓的食客扒著窗往外看這絢爛場麵,歎道:“不愧是陛下婚禮,排場就是不一樣……”

遊日月和縱春秋迸發出的劍意,籠罩著整個鬼域,也照亮了戰鬥中心的彼此。

兩人招招狠辣,絲毫不給對方喘息機會。

王心若剛躲過縱春秋的劍氣,回頭便帶嘲意輕笑道:“師弟,你這話說得倒像怨婦。

避開遊日月的劍鋒,鄭含元險些被她的話氣得當場暴斃,於是口不擇言回道:“我是怨婦?嗬!那師姐算什麼,負心漢麼?”

“你渾說什麼?”王心若麵色一冷,朝他刺去。

“王心若,我看你改名叫王若算了。”

“為何?”

“因為你沒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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