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鏡(1 / 2)

小師姐 寶髻挽就 7017 字 5個月前

26.寶鏡

淚輕輕淡淡暈開。

鄭含元想知道,是怎樣的回憶和夢境才讓她落淚,而這滴淚,又是為誰而落。

多少年才能再次擁有這樣的機會,抬眸一望便能如此近距離望見她的容顏,微俯下身便能吻去她的淚水,擁得緊些便能用自己熾熱的體溫和心跳隔著輕衣感受她的體溫和心跳。

這樣近。

當初輕易得到的,隔著滄海桑田、漫長歲月,偶爾一次,也算是緣分的施舍。最無奈的是,人永遠不知緣分的施舍何時到來,何時離去,到底是破鏡重圓似鏡花水月般的神話,還是失而複得卻得而複失的笑話。

即使明白,卻偏偏因那一點希望,願意站在一條不知道有沒有儘頭的路上守望。

她的肩膀這樣瘦削,手腕這樣纖細,為何總要拿著那柄劍,站得又高又遠,用望著仇讎的眼光望著他,用不帶情緒的聲音宣判他的罪過,然後把他封在不見天日的無道荒海之中。

似乎不應是這樣的。

她的睡顏並不那麼恬靜,秀眉輕皺,像是有不好的情緒,可他卻無法撫平,著實是一件讓人失落的事。

隱隱餘光裡,他看她沾了水滴的朱唇就像清晨垂掛枝頭的櫻桃,終是忍不住心中壓抑著的貪情的火焰,一點點,覆上去,吻在唇畔。

偷得片刻歡,慰我千秋思。

忽然想起驚鴻派那個夜晚她熱情的擁吻與主動的索取,和此時寧靜睡去的她判若兩人,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在這寂靜無聲的時刻,心火被記憶和疑問一點點燃得更加旺盛,心像缺失一塊,空落落的,想從另一人身上找來彌補。這樣輕輕吻著她的嘴角,已然無法彌補心中的空洞和燃著的欲.望。

所以更近一步貼著她的睡顏,一點點從唇角吻起,想像她吻他一樣,把她給他的熱情還回去,加倍還回去。

可因兩人坐在池中,她倚靠著他,手又被她攥著,他無法完全吻住她。

當欲戰勝憐,便無法顧及那般多,他用力抽出她攥著的雙手,扳過她的肩膀,將她抱上池沿,壓在身下,捧住她的臉頰,望著她微閉的朱唇,臉頰驟然發燙,心隨極快跳動,隻刹那再聽不見其它聲音、想不得其它瑣事,隻顧送上急切又溫熱的吻。

像乾涸的魚被放入清澈的水中,像柴投入剛燃起的火焰,也像落下的雨遇見願接住它的一雙手。

他曾教她男女之彆,而她教會他男女之欲。如此這般,也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對著沒有回應的她,他愈發放縱情懷,貪這一晌無言溫柔。

忽然,他被輕推一下胸膛,他睜開眼。她長睫輕顫,眉頭緊皺,呼吸也急促起來,似是即將醒來。於是,他便不閉上眼,直直盯著她的臉,唇卻一刻也不願離開。

片刻後,她陡然睜眸,眸中依舊有春雨濛濛之色,並不清醒,待眼神聚焦,落在他眼上,那片茫然很快轉為不可置信。

鄭含元腦中有一瞬空白,下一刻,他左手緊緊捂住她的眼,絲毫不因她醒來而停止,反而更加深吻。她的手想推開他,被他緊緊握住一隻,另一隻由她做無意義的掙紮。她想咬破他的舌或唇,他也由著她,始終不肯停下,任血腥味蔓延。

他不再蒙著她的眼,看她眼眸由閉到張,看她眸光像揉碎的梨花飄落在磅礴大雨裡,不由將她摟得更緊,這時才肯戀戀不舍離開她的唇,轉而移到她耳畔,低聲呢喃道:“師姐,救我。”

他握住她的手腕,引她將手放在自己胸膛,感受灼熱劇烈的跳動。

他吻吻她的鬢發,在她耳旁再次低語,“若若,救救我。”

漸漸的,他感到她的身子放鬆下來,不再緊繃,變得柔軟,雖仍帶著難以察覺的微顫,他看到她將比花瓣更紅更軟被他親得愈發紅潤的唇輕輕閉上,看到她漸漸闔上雙眸,斂去眸光。

而他的眸光卻被她的似有似無的默許點亮,他比之前更小心翼翼更虔誠耐心地吻著她。

氤氳的水氣繾綣溫熱。

正當他輕撫上她的腰,想解開纏繞著的素帶時,她忽然睜眸,推開他坐了起來。

二人眼望著眼,眼中皆是一片茫然。

鄭含元被她推到一旁,坐在她身邊,還未從這般變化中反應過來,眼中熱意仍未消,喉結微微滾動,低聲問她:“怎麼了?”

王心若低頭眨了眨眼,又理了下微亂的鬢發,從腰間摸出玉簡。

那玉簡正發燙,散著幽幽銀光。

鄭含元茫然著茫然著也冷靜下來,他攏了攏衣襟,語氣冷下去,“誰?慕容修?”

“扯他作甚,是來時遇到的一隻鬼。”她平複一番呼吸,回道。

鄭含元眼神變了又變,一副又氣又想笑的模樣,伸手想奪過那玉簡,“就為這?”

王心若自不會讓他奪去玉簡,拿著玉簡起身走到一旁。

鄭含元看著她的背影,撫著額閉上眼,連歎氣都失去興趣。冷靜一會,又跳下池子,催靈力一再把水溫降下,甚至想把自己冰在池中。

王心若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隻能背對著他緩解臉熱。從那氛圍中抽身而出後,充斥心頭的是無儘的不可思議和陌生的熟悉感。

他怎麼敢如此大膽?

她為何為那般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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