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看著被自己從後山救回來的秦將離，眉頭擰成了疙瘩。
剛才他正獨自修煉著，就聽到係統發出的巨大的提示音，說反派的生命值正在以超過警戒線的速度流逝。
淩霄當時還覺得奇怪，捉一隻狐狸，能把這小子咬死了？
不過轉念一想，被狐狸咬死，還真是這個熊小子能乾出來的事。
暴躁的淩霄尊主腦袋裡全都是訓斥這小子的話，憋著一肚子火趕到了後山中係統提示的位置。結果剛到那裡，暴躁的淩霄尊主對秦將離所有的憤怒都煙消雲散了。
在他麵前，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竟被幾個同門圍毆著。那個剛築基的小可憐蜷縮在地上，懷裡死死地護著那隻狐狸。
向來心冷如鐵的淩霄尊主竟然心口一疼，接著怒火衝冠而上。
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小畜生，什麼人都是你們能欺負的？
淩霄手中一道淩厲的真氣破空而出，落在為首那人的靈根處。
淩霄尊主這一下下得可是狠手。靈根雖說是修士身上最為堅固的地方，但是按淩霄以前的修為，這人是會當場斃命的。
但是天佑此人，淩霄此時修為已經退回元嬰。這用了他三分靈力的真氣，雖頓時將這弟子的靈根擊碎成齏粉，但尚且留了他一口氣。
那群弟子聽到聲響，回頭便看到了已經倒地不起的頭兒，那飄然而至的白衣仙子，赫然是麵目冷若冰霜的淩霄。
他們頓時嚇得四散，紛紛跪地將腦袋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們身為外門弟子，跟著老大偷偷欺負一個不受寵、形單影隻的內門弟子就算了，但要是被這弟子的師尊抓到，情況就嚴重多了。
輕則關進思過崖裡在那嚴寒風雪中關禁閉，重則靈根儘廢，逐出師門。
不過，按著淩霄的脾氣，麵前這些玩意兒，他留下一個的命，他淩霄兩個字都倒著寫。
但是，淩霄一眼就看到了秦將離。
秦將離此時眼睛似睜非睜的，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他滿身都是傷，看起來淒慘極了。
但是，他護在懷中的那隻白狐，身上潔白的毛一點血漬都沒有沾，正睜著一對黑亮的眼睛，顫巍巍地縮在秦將離懷裡，膽戰心驚地發抖。
……這是自己派給他的任務。
“你們幾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淩霄冷聲道。接著，他揮出一道法咒，那幾個弟子便皆被法咒束縛起來，動彈不得。
再過一刻，執法堂的人自會來領人。
淩霄再多一眼都欠奉，轉身上前，將秦將離從地上托了起來，抱在懷中，又單手拎起那隻狐狸。
接著，染血的書冊便掉在了地上。
淩霄看過去，赫然便是那本五靈根修煉秘籍。
——
現在站在床邊的淩霄，一邊默默探查著對方經脈是否受損，一邊笨拙地默默檢討著自己。
這是他前世今生，從記事起，第一次做這種自我檢討的事。
他心道，莫不是我太過嚴厲？又或者是操之過急？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小子原本就是個軟弱好欺負的脾氣，又是個根本不適合修煉的五靈根。
他傻歸傻，但是這種傻氣，現在看來，似乎也並不是絲毫不可取。
淩霄第一次從傻這種屬性裡，看到了一種名為赤子之心的光芒。
或許，這小子真是因為幼年命途多舛，才會對自己的師尊那般依賴和信任，故而對自己的所有命令都全力執行。想必日後他因為自己的師尊被丟入了無間深淵，也是心死成灰吧。
淩霄心思並不怎麼細膩，這麼設身處地地去想一個失敗者，是他人生中的頭一回。
就在這時，秦將離悠悠轉醒。
他視線有些模糊，朦朦朧朧地睜開眼，便看到了床邊站著的淩霄。
他一愣，接著想起了方才黃昏時發生的事情。
此時天色已晚，看起來應該是到了半夜，屋子裡已經點起了燈。淩霄正沉默地站在燈前看著自己，五官在燈光下，竟顯出幾分柔和。
秦將離在心底慢慢歎了口氣。
他也說不上來，淩霄此番究竟是壞了自己的大事，還是救了自己性命。方才，自己追求力量的執念已近癲狂，隻顧著開拓出那條經脈來，連命都顧不上了。
想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淩霄不來，自己是會先尋到經脈立地涅槃，還是先被那群人打死。
“醒了？”淩霄冷聲問道。
聲音裡有幾分彆扭。秦將離聽起來，覺得像是錯覺。
那隻狐狸聽到秦將離這邊的動靜，蹦起來便要躥到秦將離床上。跳到一半，被淩霄一把扯住尾巴，生生丟回了地上。
“老實點。”淩霄警告道。
秦將離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緊接著，他身上的傷口便被牽動了，疼得他皺了皺眉頭。
……傷的還真是重。
淩霄見他這反應，也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