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幫他複明(七)(1 / 2)

鬆月真給了江快雪一個藥方子,讓他去中藥店抓藥。

江快雪仔細看了方子,眉頭越皺越緊,這是什麼方子?守宮皮、老龜殼,當歸尾?

【鬆先生,這方子是治什麼的?】

“治眼睛的。活動中心有個朋友給的,說是他也在吃,有點效果。”

江快雪跟著顧大夫學了有一陣子了,依他來看,這方子非但對眼睛沒有什麼作用,反而對身體有毒害作用。

但是他也不敢確定,把方子拍了照,發給顧大夫麻煩他看一下。顧大夫很快回了信息,問他這個偏方有沒有人在吃?有的話讓人趕緊停了,吃多了容易重金屬超標,百害而無一利。又叮囑他,想治療眼睛,副作用最低的就是針灸,他好好把針灸學好了,才能給朋友治眼睛,彆去信那些民間的偏方。

江快雪得了顧大夫的準信,連忙勸說鬆月真。然而鬆月真這一次出乎意料地固執:“我想試試。隻要有一點點可能,我都想嘗試。”

他宛如溺水之人,隨便抓到一根稻草,都要緊緊地攥在手裡。

【鬆先生!不行啊……這個方子真的不能用!】

然而江快雪打字的速度比不上鬆月真說話的速度。鬆月真打斷他:“你按我說的曲做就好,有一切後果,我自己會承擔。”

江快雪無可奈何,歎了口氣,站著沒動。

沒聽見他的動靜,鬆月真有些不悅,問道:“你不願聽我的話了?”

江快雪沒辦法,又鬆月真著惱,隻能怏怏不樂地出了門,走到藥房。

他是不可能真的按照方子給鬆月真買藥的,便自己配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藥方,拿回家給鬆月真交差。

鬆月真讓他用小砂鍋煎藥,每天早晚各一次。這天江快雪在便利店打完工,去盲人活動中心接鬆月真,撲了個空。前台跟他說,鬆月真下午三點多就走了。

江快雪連忙往家裡趕,剛打開門,就聽見廚房傳來“哐啷”一聲!他鞋都來不及脫,快步往廚房衝。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砂鍋摔得四分五裂,湯藥潑灑出一片汙漬,鬆月真茫然地蹲在地上摸索。

江快雪連忙上前,把鬆月真拉起來。鬆月真抬起臉:“小江,你回來了?”

江快雪掏出手機問他:【鬆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鬆月真有些茫然,半晌沒說話。

江快雪聞到這一地難聞惡臭的藥味,已經猜到了大半。大概是鬆月真知道他每天喝得藥被江快雪偷梁換柱了,所以自己去托人買了藥來。

江快雪把砂鍋的碎片撿起來,用塑料袋裝著,把地上打掃乾淨,扶著鬆月真出了廚房。

鬆月真在餐桌邊坐著,一言不發,神情是難得的沮喪頹廢。江快雪看他手掌紅紅的,看樣子是被燙著了,他拿了毛巾,蹲在鬆月真身前,給他冷敷。

鬆月真這雙手修長白皙,非常好看,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江快雪看鬆月真一直沉默不語,不禁有些忐忑。鬆月真給錢讓他去買藥,結果他自作主張把藥換了,鬆月真能不生氣麼?

他拿出手機,誠懇地跟鬆月真道歉:【鬆先生,對不起,是我把你的藥換了。】

【你那副偏方真的不能吃,如果你朋友還在吃,也趕緊勸他停了吧。】

【我請老中醫看過,那方子重金屬超標了。】

【您不要灰心,治眼睛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而且就算省醫院看不好,還有國外的專家啊。】

鬆月真說話了:“小江,你不用說了。”

他今天和朋友閒聊,那朋友問他藥方子有沒有效果,還說這藥雖然聞起來臭,但是真的有效。鬆月真聽到這個,才覺出不對來。

他每天喝的藥雖然苦,但是沒有那股臭味。跟朋友再三確認之後,他想明白了,是小江偷偷換了他的藥。當時他是有點生氣的,他獨立慣了,不喜歡彆人為自己做主。

可是他並不怪小江。

因為他心還殘存著一點理智。

以前他隻相信現代醫學,看到“母親信偏方抓蝌蚪給孩子治病,導致孩子腦部出現寄生蟲”這種新聞,也覺得不可思議。可直到黑暗落到他頭上,他才明白,人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是真的會病急亂投醫的。

因為已經彆無他法了啊……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我不想一輩子當一個瞎子。”鬆月真淒楚地抬起眼睛,“看”著江快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又可笑?我也知道這種偏方多半是騙人的,可是我就是想試一試。”

江快雪搖了搖頭。想到鬆月真看不到,他又用手機回複了一遍:【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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