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修行世界(九)(2 / 2)

石廟之內果然已埋伏了魔教之人,霎時間喊殺聲震天。離宮道人更是與施雪江纏鬥起來。江快雪掏出鬆針,可那些魔教教徒卻仿佛接到了什麼命令似的,紛紛避開他,鬨得江快雪也不禁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厲害了,所以這些人不敢對自己動手?

場麵亂成一片,隻有江快雪閒得無聊,他有心想去幫助鬆月真,可這石廟內光線黯淡,壓根看不清鬆月真在哪兒。

施雪江一掌拍開離宮道人,咳出一口血來,大喝一聲:“乖徒兒!開陣!”

眾人聽他說這話,連忙退開三尺,然而等了片刻,卻什麼反應也沒有。離宮道人就站在施雪江對麵,冷冷地皺著眉:“風鶴,你離經叛道,隻怕連你的徒弟也看不慣你,關鍵時刻不願助你,你還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施雪江忽然間明白了什麼,怒發衝冠:“逆徒!逆徒!原來你才是那個叛徒!”

江快雪踮起腳,隔著人頭朝裡張望,隻見施雪江仰天大笑,狀若瘋癲,笑聲中滿是自嘲。眾人見他已是孤立無援,隻帶著一幫教徒苦苦支撐,登時一窩蜂攻了上去。離宮道人見狀,喝道:“留他性命!”

然而眾人此時已被群體的情緒感染,理智已是搖搖欲墜,哪裡有人聽他的。離宮道人連忙衝上去,把那一窩蜂的人一個個抓開,露出施雪江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他就頓住了手。

莊彌哆哆嗦嗦地從施雪江胸口拔出匕首,愣怔地看著離宮道人,似乎是嚇得懵了。

眾人在石廟的地牢內找到了之前被俘的弟子們,他們很是受了些折磨,有的撐不住的,便死在了地牢內。江快雪則忙著照料莊彌。

莊彌受了些刺激,夜裡發起了高燒,江快雪摸過他脈門,隻覺得他脈象十分奇怪,有一股十分龐大的真氣在他體內胡亂遊走,江快雪不得不小心施針,引導這股亂竄的真氣,忙活了小半夜才消停下來。

眾人這天夜裡就睡在石廟內,他們在廟中點燃了篝火,弟子們分工明確,有的照料傷員,有的準備食物,離宮道人把施雪江的屍體拿去葬了,其他幾個領隊各自在火堆邊坐下,沒想到這一趟除魔衛道,居然會是這麼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鬆月真隔著篝火,遠遠地看了江快雪一眼。他此番也受了些傷,自己胡亂裹了,神情有些疲憊,看到江快雪安然無恙,便放下心來,靠著牆壁休息。

眾人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整裝出發,往星淵海北麵的出口行軍。莊彌精神還是懨懨的,江快雪便一直陪在他身邊,兩人就走在鬆家弟子的隊伍旁邊,謝玉一直纏著鬆月真說話,鬆月真十句才答他一句,不免有些無趣。

他看到江快雪和莊彌,取笑道:“江快雪,聽說你訂婚了?這就是你的未婚夫?看起來這般小,隻怕是不頂事。”

他開了個黃腔,一旁的鬆家弟子都笑起來,江快雪有些厭惡,拉著莊彌往一邊走,經過鬆月真時,聽見他用力咳了兩聲。

江快雪早看到鬆月真受了傷,隻是他答應了鬆月真不再出現在他麵前,便不好換成江遙的身份給他治傷,聽見他咳得這般厲害,不禁擔憂,停下腳步看著鬆月真。

鬆月真也看著他,臉色蒼白,看起來的確不太好。

兩人四目相對,江快雪欲言又止,看著鬆月真的眼睛。莊彌拉了拉他的袖子,江快雪回過神來,挪開眼睛,垂著頭跟莊彌一起走了。

鬆月真看著兩人走遠,忽然冷笑一聲。謝玉騎著老虎靠上來,問道:“阿真,你在看什麼呢?”

鬆月真冷漠道:“看有些人隻會拿好聽的話哄人,其實心猿意馬,朝秦暮楚!”

江快雪沒聽到這話,隻是他一直惦記著鬆月真的身體,跟著隊伍走了兩天,時不時看鬆月真一眼,見他的傷一直沒好,不禁疑惑。鬆月真是修行之人,他們鬆家也帶了不少藥出來,沒道理他的傷這麼久還沒好啊。

隊伍走到星淵海北麵的出口處,眾人這便要分彆。莊彌要跟著莊家人一起回去,便拉著江快雪走到一邊道彆,話還沒說兩句,鬆月真帶著一隊鬆家弟子從他們兩人中間穿過去,鬆月真目不斜視,仿佛他壓根沒看到有兩個人正在這裡話彆。

江快雪感覺鬆月真似乎在針對他,可又有些不敢確定。他跟莊彌道彆了,又跟鳳清姑母請示,暫時不跟著他們一起回江家,他還有彆的事要辦。

鳳清姑母倒也沒有特彆刻板,準了他的要求,隻讓他多加小心。江快雪頭一次被她關心,不禁有些受寵若驚,目送著她帶著江家的弟子們走了,這才一個人往鬆月真的方向追去。

天邊一碗水就在他懷裡,他還要去救治鬆月真的娘。

但願等鬆月真的娘好了,鬆月真能彆再這麼討厭他吧。那時他也用不著再掛念鬆月真,就該老老實實地跟莊彌成婚了。

江快雪找了個地方,換下外袍,穿上買的棉布袍子,戴上麵具,悄悄跟在鬆月真的隊伍後頭。

一行人出了星淵海,便由紫爭州北上,往青華州去。夜裡鬆月真帶人在客棧內休息,江快雪不願意花錢投宿,便還是找個破廟將就。夜裡他到底是忍不住,偷偷跑到客棧外頭,爬上窗戶偷看鬆月真的狀況。

鬆月真坐在燈下,不知在想些什麼。江快雪待他睡下,便翻身進了房間,溜到鬆月真床邊,想給他把脈,看看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一直有傷在身的樣子。

哪知道手指頭剛沾上皮膚,手腕便被一把扣住,鬆月真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江少俠,你就這麼愛三更半夜翻人被窩麼?”

江快雪被他一通搶白,登時臉色通紅,訥訥道:“我沒有翻人被窩……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傷……”

“何必裝作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鬆月真冷著一張臉。

“我沒有裝。”江快雪不知道鬆月真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他識破了“江遙”這個身份?可看起來又不像,他要是知道“江遙”就是江快雪,隻怕早就拿劍來削自己了。他連忙為自己辯白:“我是真的擔心你。”

鬆月真看著他半晌,恨恨地扭開臉:“你不過是會拿好聽的話哄我罷了。”

江快雪登時急了,追問道:“那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你要我的心,我就把心剖出來給你!好不好?”

他對鬆月真是一片真情,說的話也是句句發自肺腑,鬆月真怎麼會聽不出來,隻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我要你的心乾什麼。”鬆月真鬆開手:“你為什麼跟著我們?你不是江家的弟子麼,為什麼不回江家?”

“我還有事要辦。”江快雪見他似乎不再生氣,便伸出手,按在他脈門上:“你彆動,你的傷遲遲未好,讓我看看。”

然而這一把脈,他又開始疑惑了。鬆月真的脈象平穩,身強體健,叫他現在馬上去宰一頭牛也沒問題,壓根不像是有傷未愈的樣子啊!

“你……阿真,你真的有傷嗎?”

鬆月真麵不改色心不跳:“你的意思是我裝作受傷未愈?我裝這個有什麼好處?難道就能叫狠心的人多憐惜我些許嗎?”

“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江快雪連忙解釋,又嘀嘀咕咕:“奇怪,你的脈象,實在是我行醫這麼多年見過最怪的脈象了!”

江快雪隻當是鬆月真有隱疾沒被他診出來,隻能這麼總結。

“這就麻煩了。”江快雪的醫術頭一次受到如此巨大的挑戰,一時間麵色沉重,先報了幾個藥名,交代鬆月真服用事項,便打算離開。

鬆月真叫住他:“你住在哪裡?”

“住在城北的廟裡。”

“怎麼又睡那種地方?江家難道克扣你的吃穿用度了?”

江快雪搖搖頭,隻說:“能省則省。”他說完,便翻窗走了。

鬆月真原本想叫住他,見他跑得快,隻得罷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江快雪說:“你要我的心我就把心剖出來給你”,情話說的這麼溜,想必是平時跟莊彌說多了,信手拈來,一時咬牙切齒暗恨不已。

第二天江快雪也遠遠跟著鬆月真一行,傍晚在客棧投宿時,鬆月真多要了一間房間,弟子們不明白,又不敢多問。

半夜江快雪估摸著鬆月真已經睡了,偷偷溜進鬆月真房間,哪知道鬆月真還沒睡,一個人在床上坐著。江快雪訥訥看他一眼,想打聲招呼,又無話可說,隻能默默給鬆月真診了脈,脈象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也不知鬆月真的傷究竟是沒好還是好了。

他苦苦思索,又查看鬆月真的氣色,歎息道:“我一直以為我醫術還算過得去,這世上沒什麼疑難雜症我解決不了的,現在才知道,醫術還很粗淺啊。阿真,我看你還是讓青翡穀的人來給你診治吧,他們或許對你的身體有辦法。”

鬆月真原本正在裝模作樣地咳嗽,聽見這話,身體一僵,不咳了。他看著江快雪:“那你明日便不來了麼?”

江快雪點點頭:“我本來就答應了你,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若不是看到你傷勢未愈,我也不會違背承諾。你讓青翡穀的人治傷吧,明天我就不來了。”

鬆月真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晌,才乾巴巴地說:“我多要了一間房,你去住吧,不住也是浪費。”

江快雪問了房號,謝過他,站起來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過頭,看著他。鬆月真眸子一亮,問他:“你想說什麼?”

“彆太晚睡,頭會禿。”江快雪自認他是在關心鬆月真,哪知道鬆月真臉色一黑,忿恨地扭開頭。

江快雪滿腦袋霧水,隻覺得鬆月真這一世的脾氣也太喜怒無常,叫人捉摸不透了。前世鬆月真為國家大事操勞,年紀輕輕的發際線就有前線撤兵的趨勢,還是他苦心鑽研藥方,輔以推拿,才還了鬆月真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

他原本想安慰安慰鬆月真,就算這一次他的發際線再度後移,自己也有辦法幫他,他用不著為這事羞惱,可是看鬆月真那拒絕與他說話的模樣,隻得怏怏罷了。他一個人去了那間空房睡下,第二天一早醒來時,鬆月真已經帶著人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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