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中一姐(1 / 2)

揭短 馬桶上的小孩 8468 字 2個月前

阮之南沒有作業,可她還算義氣,在魯淡連番打電話哀嚎痛哭的請求上,她坐車去支援了補作業補到口吐白沫的魯淡同學,這一支援就到了天黑。

阮之南乾脆在魯淡家的大排檔吃的晚飯。

魯淡爸媽做飯重油重辣,她很喜歡。阮之南從小沒少在魯淡家蹭飯,到現在,還覺得天底下做茄子最牛逼的就是魯淡家的香噴噴大排檔。

香噴噴大排檔的塑料門簾裡是喧鬨眾多食客,中間簇擁著一桌補作業的好學生,魯淡媽媽還打了一紮啤酒,又弄了花毛一體,百忙之中擺到了他們桌子上,阮之南連忙推卻:“阿姨剛剛那一桌子菜,我都吃飽了。”

魯淡媽媽道:“再喝點酒提提神。魯淡!我讓人家姑娘喝,讓你喝了麼?他媽的趕緊寫!”

魯淡後腦勺狠狠挨了一巴掌,他頭都不敢抬,悶頭狂草。

魯淡是頭大腿細沒脖子,上身肉厚下身纖瘦,遠遠望過去,比例像個海綿寶寶,還就愛穿龍虎豹刺繡和緊身黑皮褲,他們倆坐在一桌,阮之南特像個栽在大哥手裡的女人。

他小時候就妄想自己有真正大哥的威嚴橫肉,最後這些肉也隻橫在臉上,讓他天生幾分顯老,神情不動,就能顯出“三天之內sa了你”的氣質。

魯淡比阮之南小一歲,以前也小一屆,他初中成績也算還行,就是總想躍躍欲試當社會哥,他上初三好不容易長高長壯長出滿臉橫肉,還沒來得及社會倆月,就迎來了爸媽的全方位監督複習生活。

聽說他爸他媽乾脆生意都不做,店都關了,在家裡按著頭讓他學,一邊三餐補腦套餐,一邊手持教鞭站在他身後監督他做題。

魯淡他爸媽年輕時候才是真正的社會哥社會姐,打的魯淡嗷嚎亂叫,縮著腳吸著鼻子背古文做習題,竟然強壓之下也考上了三中。

嘖嘖嘖,阮之南當時就覺得自己考上三中也沒啥可驕傲的了。

不過魯淡上了三中,他爸媽就又把他放開,任他撒歡。上高中這半年來的朋友圈,又恢複了人脈廣兄弟多,金鏈子藏進校服裡的社會哥風格。

他自封三中一哥,這會兒聽說阮之南也回了三中的高一,興奮的直抖腿,按著圓珠筆說:“真的,咱倆一哥一姐,雌雄雙煞,以後就可以橫行學校了。”

阮之南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從凳子底下踹他:“快他媽寫,還有十幾個小時就要開學了!”

但補到大排檔都快關門了,魯淡還沒寫完,還是司機過來把阮之南接走了。

阮之南走的時候還帶著一摞作業,她坐在車上都快氣笑了:“我隻寫選擇題和填空啊,你彆想著讓我幫你寫大題。就這樣吧,你至少每一頁上都有字,應該不至於死太慘。”

魯淡被作業折磨的蓬頭垢麵,在路邊凍得哆哆嗦嗦的:“你明天也彆去太晚啊,記得選項下頭劃幾道線,顯得像是仔細思考之後才作答的啊。”

阮之南揮手:“行了,誰會仔細看,能交上就不錯了。我走了。”

魯淡不知道是對她不舍還是對作業不舍,追著車喊道:“千萬彆遲到啊!”

但是。

阮之南還是遲到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開學日的堵車超過了她的想象。

她自以為出門很早了,但馥園確實離學校太遠了,路上又都是經常堵車的主乾道,到學校的時候,仍然是已經到了早班會的時候了。

她更堅定了要在學校附近住的心思。

阮之南新校服還沒到手,隻能穿著以前在三中時候的舊校服。

她下車進校門的時候,保安對著她的校服瞪大眼睛,行著注目禮,目送她進了教學樓。

阮之南今天翻出舊校服的時候也傻眼了。

她高一的時候是傻逼麼?

這校服實在是太羞恥了吧……

她去年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的,把自己灰白二色校服上的白色都當成了畫布,用圓珠筆畫了各種動漫人物,Q版角色,日英雙語的中二台詞。而且阮之南當初為了回頭率,還特意在校服正麵背麵,用黑色自來水筆,加粗寫了幾個大字。

正麵“共同富裕”。

背麵“全麵小康”。

現在的阮之南,頂著這件塗鴉校服走在校園裡,強行撐著麵子掩飾心虛。

她打開手機,翻了一下魯淡轉發給她的分班表。

高一八班。

主樓203。

行叭。

說不定這件校服,還是高一的時尚,能震一震那幫學弟學妹。

這麼想著,阮之南一甩頭發,走進了主樓203教室。

教室裡正在開早班會。

她正著進去,正著退出來,對著教室講台上的人,無聲瞪大了眼睛。

她曾經讀高一時候的班主任。

她在校園叱吒風雲時期的克星。

老邱同誌。

非常巧合的,又成為了現任高一八班班主任。

老邱站在講台上鼓掌,似乎早知道她轉回來的事兒,似笑非笑:“喲。阮之南。真光榮啊。蹲一級算什麼,咱有本事高中讀八年,最好等我孫子都考進來三中,你還能跟他同班陪讀。”

阮之南覺得自己有點腿軟。

老邱是三中的金字招牌,教學神話。

當然,老邱在數學提分能力上的拔群也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隻帶差班,隻揪差生,什麼熱血教師,諄諄教導,暖心維護都是他的反義詞,他的教學風格就是——懟死你丫。

多少人被他懟到吐血,憋著一口氣努力學習,就想向他證明自己。

但老邱才不管你能不能證明自己。

成績從優到差,態度從努力拚搏到自暴自棄,都是他那張噴子嘴下的亡魂。

老邱年方四十,唇紅齒白,金絲眼鏡,三七分頭,發膠油光鋥亮。粉色襯衫白褲子白皮鞋是他的日常搭配,擴音喇叭保溫杯小紅筆是他的專屬裝備,他對著阮之南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招了招手:“怎麼?是沒想到我這麼倒黴,還分到你在的班?你說說咱倆就不能放過彼此麼?”

阮之南硬著頭皮走進教室,站在了講台上,如同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