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淡:“……靠!阮之南我再信你嘴裡說出來的屁話,我的腦子就應該讓我爸做成烤腦花!”
他跳下看台去打球了,看背影像是有點生氣。
傅從夜看阮之南又躺下去玩手機了,她似乎開著前置攝像頭在自拍,就是從下巴往上照的角度清奇了點。斜眼看到了傅從夜的目光,笑起來:“我在找自己的死角,發現確實沒有。”
她說著,把手機翻過來給傅從夜看,相冊裡一大堆鬼臉照片。
阮之南笑嘻嘻的:“你看,是不是都很好看。”
傅從夜:“……”
他目光從屏幕上挪開,看向魯淡:“他生氣了。”
阮之南:“哎呀都是小脾氣,我們倆這麼鬥嘴很多年了。他主要怨我最近這一年很多事兒從來沒跟他講過。不過我也確實沒法說啊。”
傅從夜微微挑了挑眉毛:“沒法說?”
阮之南側過臉去,她青春明亮的五官舒展著,但在那簡單快樂的傻樣背後,卻仿佛還有點彆的躊躇,她笑起來:“我怕嚇死這慫貨。”
阮之南轉臉看向他:“小白兔同學,你為啥要上保健課?”
傅從夜看了一眼體育館那金光閃耀的三個大字,他也是個不說實話的性子:“久病不愈。”
阮之南朝他探去身子:“什麼病。”
傅從夜抬了下眼皮:“便秘。”
阮之南一呆。傅從夜以為自己終於能噎住她一回,沒想到阮之南咧嘴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看傅同學腹有詩書氣自華啊。”
她……永遠都能接下茬是吧。
阮之南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忽然有個同是保健課的妹子從後排跨過來,對阮之南道:“阮之南同學,呃,你能給我當個模特麼?”
阮之南抬眼,看到一個圓臉小胖妹,個子不高,劉海有些長了,帶著厚眼睛。
她認出來,這女孩是付鍇的同桌,就是之前不敢問傅從夜要寒假作業的斜前方同學。她跟付鍇應該不認識,現在坐在一起快一個星期了,倆人都沒怎麼搭過話。
好像是叫徐竟甜,阮之南第一次看這個名字,想到的就是“這女人的味道竟然該死的甜美”。
但實話說來,徐竟甜長得挺一般,也不屬於愛玩愛說話的人,平時抽屜裡都塞滿了各種漫畫雜誌,她經常一個人悶在座位上不跟彆人來往。再加上高中往往都是很多人一生最刻薄的時候,她的身材長相和性格,都讓班裡幾個男生說出過很過分的話……
阮之南不知道她以前有沒有傷心過,但她如今表現出的就是無視。
徐竟甜扶了扶眼鏡:“你能給我做模特麼?畫速寫的那種模特。”
阮之南也不懂畫速寫,但一聽是模特她就來勁,她從看台上站起來,立馬拗了一個土味撩人的姿勢。
徐竟甜連忙擺手:“不用這樣,你就剛剛那樣坐著就特彆好,我覺得你剪頭發之後——特彆好看。”
阮之南確實天生有受女生歡迎的氣質,她笑出八顆牙:“謝謝。我也挺喜歡我這個發型的。”
她在徐竟甜的指導下坐在看台上,做出一個看向遠方的表情。
徐竟甜:“要是可以,我還想多畫點你的速寫。我、我最近想畫個人設。”
阮之南:“行啊!下次保健課的時候唄。”
徐竟甜:“我如果把你的樣子畫進漫畫裡,你會不會介意。”
阮之南很高興的樣子:“好啊好啊,什麼樣的漫畫,我是個很帥的角色麼?”
徐竟甜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她壓低聲音:“是個呃……脆皮鴨漫畫行麼?”
阮之南一愣:“哎?那我,把我畫成男生麼?”
徐竟甜臉有點紅:“不、不行麼?讓你做攻怎麼樣。”
阮之南表情興奮了:“臥槽真的嘛?我能日誰?能日幾個?”
徐竟甜不太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個,她湊過去小聲道:“……受的設定還沒做好呢。”
阮之南:“也不是不行,挺好的。但……我就看起來這麼不像女生麼?我真不覺得我是假小子、女漢子之類的。”
徐竟甜猶豫了一下:“其實你就算剪了短頭發,看長相也明顯是個女孩。但就是……你看起來很自信,很膽大,很敢隨便說話,敢主動進攻似的。就這些,才讓你看起來像男生吧。”
阮之南不太明白:“自信膽大就像男生了?”
徐竟甜笑起來,推了一下眼睛:“很多時候,自信膽大,敢爭取敢說話,不怕丟人,就是大部分男生和女生的差彆。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就算長你這樣,也不敢說‘我知道自己好看’‘叫我阮校花’之類的玩笑。雖然我也代表不了很多女生,但我覺得……”
徐竟甜抬起頭看向阮之南:“不論是我這樣的女生還是像許歆雙那樣……品學兼優又長相好的女生,都會總有一種隱隱的謹慎和不安。好像會有人審視,議論我們,我也不知道這些感覺從哪兒來的,但就慢慢就這樣了。但你從來不擔心。你家裡人一定很愛你疼你,也一直鼓勵你不約束你,所以你才會跟男生一樣,這麼不在乎不害怕彆人的目光。”
徐竟甜笑:“當然,這也隻是一部分人而已。男生之中也有很多人沒有自信吧……再說,現在也沒什麼人會說假小子、女漢子這種評價了,一般你這種,都歸類為A爆帥氣小姐姐。”
阮之南一愣。
她確實從小就聽魯淡這種人,也敢天天說自己帥,走在路上他總覺得路過的女孩多看他兩眼就是暗戀他。
但她很少聽見女孩兒自誇,更很少看女孩會在自己沒有練習到滾瓜爛熟的情況下,就展示自己的特長,她們就算再厲害也會謙虛的笑笑,說自己仍需要努力。
——而魯淡連練了三天的b-box都敢捂著嘴開始在街上亂噴。
她雖然有點苦惱總被人說假小子,但她很少深究原因。
她總以為是自己不愛穿裙子,太愛打球玩滑板,但實際上這壓根隻是表象。
阮之南發呆的時候,卻看著徐竟甜已經很快的畫完了速寫。有點日漫風,但眉眼上又是她,而且畫的不是一般的傳神迷人,仿佛她的一點優點都在畫麵裡放大了,阮之南看的呆住了。
阮之南誠心感慨:“你太厲害了,身邊竟然有這樣的大觸。不過估計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的漫畫,我就不問了。你要是需要模特,隨時找我。真的,太好看了,回頭你能送我一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