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幫幫我(1 / 2)

揭短 馬桶上的小孩 9104 字 8個月前

阮之南:“我哪兒也沒受傷,為什麼非要待在這裡。”

江枝北坐在床邊,捏了捏她的手沒說話。室內監控裡,阮之南那天的反應……太過激太驚人了,如果不是她之前呼叫的保安及時趕到,誰都沒法想象後來發生的事。

江枝北不像阮翎那種,會哄著孩子說一些糊弄似的話,她輕聲道:“是,你身體上沒有受特彆大的傷,但精神科醫生建議你留院觀察幾天。你也要明白,你表現出的攻擊性,需要被留院觀察,這不單是對你負責,而且是對身邊的人負責。”

阮之南有點難以接受:“我——我又不是暴力狂,我不會上街隨隨便便的去毆打彆人!而且我上學都好幾個月了,不一樣好好的麼?上次遇到那些小混混,我都很清醒的自衛了,媽……我已經好了!”

江枝北捏住她的手:“測試結果已經證明,你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一直沒好。對於有些人來說,時間會讓他們慢慢愈合,但對於有些人來說,有的人會被這種陰影籠罩很多年。我見過很多人有應激障礙,我不想讓你是後者。”

阮之南不再說話了。

江枝北將她的手貼在臉邊:“而且……我半年多以前,就以為你……你已經完全過去了這件事,也是我的失職,我沒想過你會到現在都無法痊愈。對不起,要是我能早發現……”

阮之南一把攥住了江枝北的手,撒謊道:“不,跟你也沒關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我到今天之前也不知道的。而且,傷了他們也沒怎麼的,兩個神經病敢闖進來,我就是打他們又怎麼了?”

她並不知道外頭的流言風語,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的身份。

江枝北笑了一下:“不要緊的,等你待兩天,醫生觀察之後開了藥,我們就回家。不過你也要配合那位醫生,不要再用上次聊天的態度了。”

阮之南小聲說:“他們幫不了我的,他們每天經手那麼多病人,隻會對症下藥,又怎麼可能理解……”

江枝北捏了一下她肩膀:“聽話。”

阮之南看她:“那你過幾天就帶我回家,你答應我。”

江枝北笑:“好。”

阮之南抬起手:“那你跟我拉鉤。”

江枝北一愣,鼻子陡然酸起來。她總說:“媽媽,你答應我了,你跟我拉鉤”。

她也答應了阮之南好多事情。

去遊樂園,參加家長運動會,陪她去打耳洞。

這些承諾,她沒做到三成,但給她帶來的不過是小脾氣,她彌補過就能自我安慰。

但在去年八月二十七號的夜晚,她打電話過來,說:

“媽,你今天早點回家嘛,再給我打包奶茶回來。你答應我,拉鉤了!”

這一次江枝北沒做到,卻能後悔半輩子。

江枝北強忍住眼裡的酸,低頭親了一下她臉頰:“拉鉤。一定。”

當江枝北走出病房的時候,阮翎有些疲憊的坐在外頭,他們為了避免媒體,選了一家高級私人醫院,病房是套房,外頭有客廳和家屬客房。

江枝北對他招了招手,倆人進了一間家屬客房,江枝北關上了門:“外麵怎麼說?”

阮翎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目前輿論還是倒向這邊的,千答還有彆的動作,聽說他們也在聯係其他影業要搞合資項目。不過我也不打算壓著傅鷺的事情,把他得獎的消息放出來,再加上傅鷺本身這個人帶的爭議性,估計能把南南的事兒壓下去不少。”

江枝北坐在他旁邊,握住了他的手:“你在家的時候,知道南南……”

阮翎搖了搖頭,他按住眼睛,聲音低沉:“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就天天在我麵前嘻嘻哈哈的,一樣不願待在家裡,一樣去跟朋友出去玩,我看不出來……她就在我麵前——”

江枝北輕聲道:“但我不覺得南南自己不知道。她跟醫生說她不能一個人黑夜的時候待在一棟房子裡,可她搬去三中對麵住呢?她早就知道自己害怕了,可還沒表現出來!你還記得過年的時候,你要上春晚什麼的,我夏安的工作沒結束,芳媽又要回自己家,雖然也能雇彆人來,但她聽說這個消息就第一時間跑走了。”

阮翎手還按在眼睛上,他聲音有點沙啞:“她過年一個人跑去嶺門,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有關係……”

江枝北回想:“她當時受傷後因為太嚴重,臨時轉院到嶺門,但我不知道她在嶺門還認識什麼人。”

阮翎小聲說:”她去嶺門求助了……我們近在咫尺,她沒來向我們求助,卻跑去了嶺門——我們給不了她一點安全感你懂麼?”他聲音愈發哽咽,江枝北忍不住擁住了他,阮翎在一身西裝裡哭的縮起肩膀,仿佛要變成套在西裝裡的孩子似的,他哭聲實在是壓抑不住了——

江枝北聽到阮翎幾乎是嚎啕而泣,他狠狠捂住了臉,倒在了床上:“就在二三月份她開學之後,我們吵過一架,她哭著宣泄了好多,指責了我好多,可她那時候都沒提這件事。她跟一般小孩子不一樣,就到那種委屈的時候,她都不肯說這件事,所以我他媽到底有多麼……多麼失職,多麼不能被她相信!”

江枝北眼眶也紅了,她想要安慰他,阮翎卻一把抓住了她手臂,滿臉是淚,開始胡思亂想:“她為什麼想回家,你說是不是因為她害怕自己看起來有病,就會被關進醫院裡,而她很討厭很討厭醫院。我們帶她回家吧,不要留在這兒了,我們現在就帶她回家!”

江枝北晃了晃他:“你彆亂猜,再說她有過那種過激行為,幾位醫生都認為她應該留在醫院裡觀察!”

阮翎把腦袋抵在江枝北肩膀上,狼狽的用袖子抹著臉:“你記沒記得,她還從醫院裡跑過一回,就因為她深夜光腳在醫院裡又跑又喊,我們才知道這件事給她精神帶來的創傷、你記不記得!我覺得她或許真的是討厭醫院——”

江枝北:“我會找機會跟她再談談,你彆在她麵前表現這樣。”

阮翎吸了吸鼻子:“我、我不會的。”

江枝北:“放屁,你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每次你一哭,就搞得我也想哭。如果南南看到了我們倆抱在一起崩潰大哭,她會怎麼想?你彆忘了你是她那個影帝爸,我是她的刑警媽,我們不能在她麵前情緒激動的像個小孩!”

阮翎深深吸了一口,撐著身子坐直:“……我知道。我隻是……我覺得這不是傷心,我現在很想抽自己嘴巴。周六那天,誰也沒想到。”

江枝北兩隻手緊緊攥著:“我確實不該半夜離開的。我隻是看她睡了,我還去親了親她,誰能想到那兩個狗東西。”

阮翎壓低聲音:“如果那兩個玩意兒是被千答刻意安排的,那就等著流落街頭吧。“

江枝北:“怎麼會……千答怎麼可能知道南南的事兒。”

阮翎看了她一眼:“阮之南複讀一年,之前學籍去了哪裡並不難查。而且她雖然回來了,但也不能玩滑板,可能會有人一直查到嶺門的醫院去。”

然而阮之南拿著一杯溫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在病床上愣愣的。

所以……她又讓爸媽流淚了麼?

所以這一件事,他們家就是回不去了麼?

阮翎擦乾眼淚又洗了一把臉,正要去跟阮之南說會兒話,卻又接到了電話。這個電話比較私人,除了一些關係緊密的合作夥伴和圈內好友,很少有人知道,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方笙。

這個節骨眼她打電話過來?

阮翎接通電話,正要開口,那頭卻有個男孩冷靜禮貌的說話了。

“阮叔叔你好,我是南南的同學,我叫傅從夜。您可能記得,之前的慈善晚宴上我們見過。”

阮翎愣了一下,轉頭對江枝北比了個口型,接著道:“啊,我記得你,你是傅鷺和方笙家的孩子,你好,有什麼事兒麼?”

傅從夜在那頭道:“阮叔叔,我想去探望一下阮之南,這幾天學校發的卷子我也留著,可以帶過去幫她補習一下。”

阮翎覺得肯定是那種因為看了新聞,就想湊過來發掘內情的人。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見人,而且也不太適合補習了,謝謝你。等過段時間,她自然會返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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