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從夜一天都沒敢刷手機,等到夜裡,他回到自己房間,阮之南洗完澡坐在她的床上打遊戲,傅從夜這時候才敢戴上耳機,看各大媒體發布的阮翎開發布會的視頻。
她在那頭一邊刷劇一邊打手遊,笑的嘿嘿嘿的似乎在床上打滾。
傅從夜拿著手機,點開視頻後,看到了阮翎一身黑色西裝,嚴肅且冷靜的走上了酒店發布會的台子,媒體的閃光燈瘋狂在他臉前明滅。
阮翎沒拿稿子,場會上也沒有主持,他就坐在了台子上唯一的座位上,彎了一下桌子上的話筒,很隨意似的開口道:“今天開這個發布會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在這兒來回答問題,要有那麼多惡意猜測當麵衝著我來。”
本來喧鬨的擠滿各路直播和記者的會場安靜下來,阮翎敲了一下桌子:“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會想問,所有人在看了之前那段視頻都想問,我女兒,阮之南是不是有病?我可以告訴你們,她確實得了病。”
場上一片嘩然,不少記者要起身提問,阮翎捉住話筒:“沒讓你們插話呢。”阮翎頓了頓:“她得的是普通人遭遇事件之後都可能得的病,縮寫叫PTSD,全稱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是她在18年下半年時候的診斷書。”
他說著,身後的屏幕有一張當時的診斷報告。
阮翎揮了揮手:“不用拍了,發布會結束之後我會發布到微博。我隻想說,PTSD是一個遭遇車禍,受傷,被人襲擊,目睹親人死亡,都有可能帶來的短時間的的精神障礙,有人能自愈,有人需要看醫生。我女兒看過了醫生,在醫生確診痊愈後,她自己也在半年以上的時間裡從未出現過症狀,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走過了這道坎。”
下頭有些記者拚命想插嘴,阮翎說到一半,好幾個人爭先恐後的開口,阮翎盯著下頭幾個擠在前排,穿的特彆隨意濃妝豔抹,搞得像抖音網紅似的記者,阮翎指了一下他們:“你會說你上來說?你再插一句嘴,我離開,讓同行都問你去。彆跟我瞪眼,保安,請這位連行業素質都沒有的記者出去。”
站在酒店會場後的幾位保安站過來,要把其中一個剛剛一直想插嘴的女記者請出去,可她不願意,還在嘴臟的罵罵咧咧,阮翎乾脆往後一靠,她不滾,他就絕不開口。
幾個同行想讓她走,她乾脆開始罵彆人要搶新聞源,後排一個記者實在受不了,怒氣衝衝的把錄音筆朝她腦袋扔去:“你他媽不滾,我就去跟你們公司領導聊聊!”
女記者摔摔打打叫著讓後排的人站出來,周圍人實在受不了,一陣痛罵,保安終於把這個插嘴女記者請出去。
看到門關上,女記者踉踉蹌蹌被推出去,阮翎才掃視了一眼安靜幾分的會場,開口道:“她創傷的來源,就是因為她曾經遭遇過襲擊。在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而就因為某孔姓演員與某李姓偶像的深夜闖入,家中又恰好因為她母親深夜加班,而空無一人,這倆人拍門鑽窗的行為,與一年以前的襲擊極為類似,我的女兒好不容易痊愈創傷,當時就被兩個身強力壯男性的闖入給嚇瘋了。”
阮翎露出幾分冷笑:“我小心抹平的傷口,就因為這兩個人的違法行為,使我女兒深受創傷,隻因為她有能力自保而做出了反擊,就有這麼多惡意衝著她。更何況以阮之南被闖入後反擊的行為要因,與這兩人定級為輕微傷的傷勢,不在中國法律的任何框架內構成犯罪,彆扯國外法律,要是我女兒在國外,她做出更過激的反擊都不會被定罪。”
阮翎頓了頓,下頭以為他可以允許提問了,立馬一片人舉起手來,阮翎隨手指了一個人,對方立馬問道:“如果在有精神疾病的情況下,還為什麼要成為公眾人物,這難道不會給社會以及未成年人帶來惡劣的影響麼!”
阮翎怒極反笑:“精神障礙,且在三甲醫院主任醫師簽字確認痊愈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如此惡劣的闖入事件刺激,她絕不可能再次複發。其次,公眾人物?她什麼時候成為公眾人物了,隻因為是我的女兒,參加了一次半公開性質的慈善晚宴,就成了所謂公眾人物?她演過電影麼?她上過綜藝麼?她簽約娛樂公司或者靠片酬、粉絲來養了麼?她不過是個每個月拿著我給的一點零花錢買乾脆麵的小屁孩。我才是公眾人物,我才是不得不容忍這些破事兒的人。”
話筒鳴了一下,他把話筒掰直:“如果說我的女兒會不會給未成年人帶來惡劣的影響,我隻想說,她那次遭遇襲擊時,保護了許多的人,因此在去年9月末,我女兒十七歲的時候,獲得了省級見義勇為證書。且在今年年初,她上了全國見義勇為英雄模範名單。”
他身後的屏幕一閃,一張寫著阮之南名字的省級見義勇為證書,還有她坐在病床上,被多位警官遞交見義勇為證書的照片。
阮翎微笑:“彆造謠說什麼假的,擺拍,省級見義勇為英雄是可以去任何一個警廳詢問的。如果任何人造謠,警方都可以以造謠罪進行拘捕。如果不是因為她不滿十八歲,宣揚事跡也會對其他未成年有影響,我肯定早就會說這件事了。”
阮翎在記者瘋狂拍攝那見義勇為證書的閃光燈下,輕聲道:“兩位背著許多人命且被全國通緝多年的疑犯,在時隔多年後被查到了老家,這兩位疑犯頓時生出報複警察的想法,於是闖入了當時有很多警察家屬居住的警察大院裡。被他們深夜第一個撬鎖闖入的,就是我女兒和她媽媽住的地方,她媽媽當時正在外加班,她獨留家中,被這兩人刺中兩刀,之後躲藏,反擊,逃走。在她逃到樓下之前,她也用家裡的水果刀捅傷了其中一人。”
阮翎敘述的很簡單,語氣也不複之前的犀利,就算他想努力壓抑情緒,誰也都看得出他臉上的痛楚和……愧疚。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女兒下樓,捂著傷口報警之後,發現那兩個疑犯打算惡意無條件殺人。因為警察家屬大院,連小偷都不敢來,很多人家甚至都不鎖門,這兩個惡徒分頭就闖入了當時居民樓的其他人家,而我女兒在聽到有孩子的尖叫後,拿著自行車鎖,在自己中刀後血流不止的情況下,返回了居民樓。我無法敘述當時她如何與那些惡徒搏鬥的,因為我不知道,彆人也不知道,有人被惡徒捅傷後嚇昏了,有人受傷後跑走了。”
阮翎眼眶紅了,卻又自豪似的笑了:“但我女兒,她最後用自行車鎖套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強行將對方鎖在了欄杆上,而後又去了另一個被襲擊的家庭裡,用花瓶在後方擊中了另一人的後腦勺。兩家一共七口人,都在熟睡,其中一個小孩傷勢過重去世了,另外六人分彆中刀但最後也都痊愈了。可我女兒,在警察到的時候,她因失血過多昏迷在走廊上,手裡還緊緊攥著她從惡徒手中奪走的刀。”
他低下了頭,可能不想讓記者拍到他的表情,但還在輕聲說:“她被捅到了胃和脾臟,胃被捅穿的時候有多痛苦,胃液流進腹腔裡有多麼可怕,你們從來都不可能想象,她後來脾臟恢複的不好,一直有粘連,反複住院將近四個月,才痊愈回家。我的女兒,在手術後還因為聽說其中一個小孩沒有被救過來,而流淚不止。這件事,我和她母親非常驕傲,也非常憤怒。”
“但我不能告訴她我的驕傲,仿佛這在鼓勵她依然這樣奮不顧身的幫助彆人。”阮翎揉了一下眼睛,輕笑道:“我就想,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勇敢,也來救救挨了兩刀的她。我和她媽媽都忙於工作,當時不能保護她,但這次,當彆人說的那麼難聽再次傷害她的時候,我一定要出來保護她。更何況,我知道這件事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阮翎擦了一下眼角,背後的屏幕再次切換:“我現在放一段電話的錄音。我拿到這段錄音,決定放出來,是因為我不願意傷害孔姓演員和李姓偶像,作為一個娛樂圈漩渦之中的人,很多人都……身不得以,我甚至有些憐憫他們。”
說著,會場開始放那段錄音。
一聽聲音,很多人就認出來,這是那孔姓演員與其中一個女性的對話。
對方的意思就是讓他去參加王姓演員在彆墅的轟趴,然後可以從後院跳到另外一棟彆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