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這個學霸我罩了(2 / 2)

顧川柏站在黑板前,仔細看了幾遍,終於明白了陸京墨怎麼會辛苦到這個地步。

“小兄弟,要考陸老師的研究生嗎?”

剛倒完試劑的中年人蓋上廢料桶,朝他咧嘴一笑:“咱們實驗室現在東西不多,多虧陸老師安排得好,儀器都能穿插開用——你彆看現在不顯,等將來實驗室規模起來,就會建立一個極端良性的循環,你看咱們實驗室才開了幾個月,都出了十來篇影響因子過5的SCI了。”

顧川柏喜歡聽人誇陸京墨,朝那人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望向一旁正專注審閱著實驗記錄的年輕教授。

植物實驗室現在正在刷影響因子的階段,需要大量短平快的實驗來立足,也能建立起實驗員之間的默契。他喜歡這樣的氛圍,也是真心想要儘快加入進來。

陸京墨身體才剛好一點,不能立刻就開始高強度的工作。顧川柏搬了個凳子扶著他坐下,拿過另一摞裝訂好的實驗記錄,也陪著他一起細細翻看。

整理記錄是他的長項,隻不過往日在陸京墨辦公室的電腦上,今天換到了實驗室,做起來卻一樣得心應手。

陸京墨側頭望了望他,眉眼一彎,握住他的手,把手裡正做著記錄的筆遞了過去。

樸素的鋼筆被握得微溫,顧川柏心口輕動,道了聲謝接過來,在手中慢慢握穩,低頭靜下心翻看著數據。

研究員的科研實力高於普通的研究生,陸京墨的實驗數據大都足夠準確,隻是重新過目粗略比對以便最終確認,還從沒出過什麼差錯。

顧川柏握著那支鋼筆,看了一陣心思就不由飄遠,口袋裡的左手動了動,按上那幾張被疊好的實驗計劃書。

他想扔,又不舍得。

詹沛的鞋印還在上麵,陸京墨的批複也在上麵。他陪著高燒昏睡的年輕教授,那隻手死死攥著他不肯放鬆,昏沉間卻還是要把他往背後攔的力道。

要打吊針退燒,他幫著護士去按住陸京墨的手臂。胸膛覆上去,懷裡的身體忽然奇異地放鬆下來,蹙著的眉心也終於釋開,手上力道一軟,發燙的身體就毫無戒備地跌進他臂間。

他已忘了自己那時的反應,隻記得吊瓶裡的藥水一點點沁入血管,終於確認懷裡擁著的青年氣息漸漸平穩時,仿佛連呼吸都能從胸口粗糙礪過的生疼。

陸京墨是可以不這麼著急的。

一般教授進入正軌的流程大概要有一到兩年,有些特聘教授乾脆不帶學生,隻讓研究員做實驗,做出的成果和學校掛名分享。對於有科研硬實力需求的學校來說,對這樣的教授隻是供著都來不及。

半個學期做出十幾篇SCI,都是《JBC》及以上的級彆。陸京墨是急著要開正式課題,隻有開了課題,才能把他從詹沛那裡接出來。

他的小教授居然都不和他說一聲。

視線模糊一瞬,就又被迅速眨淨。餘光瞄著仍專注審閱實驗記錄的陸京墨,顧川柏深吸口氣,也集中精神,繼續比對起剩下的結果數據。

他的動作忽然微頓。

察覺到身旁翻頁的聲音停下來,陸京墨側頭望過去,目色詢問。顧川柏蹙了蹙眉,將手中那一頁紙遞過去:“這裡……”

單看一組數據是沒有問題的,做出來的線條甚至很漂亮,可綜合整體實驗看,按理該有極細微的偏移值,會在這裡引起更複雜的變化,不該做出這樣完美的結果來。

實驗員不是研究生,都清楚數據造假的嚴重程度,這個實驗步驟沒有難度,隻要繼續做就行了,沒必要在這裡編造數據。

陸京墨接過那頁數據,凝神看了一陣,在桌下摸過他的手。

微涼的指尖在掌心一筆一劃,在他寫到「今晚」的「晚」字時,顧川柏已經轉腕將他的手包住,輕輕點了點頭:“那先去吃飯。”

即使發現了異常也不能立即聲張,現在重複實驗,不僅沒有空餘器材,也容易引起實驗員的抵觸。

陸京墨眨眨眼睛,輕輕點了點頭,把記錄和數據一並攏好,交待眾人繼續實驗,同他一起離開了實驗室。

“京墨,會不會是詹沛?他用彆的辦法搞不了你,就收買了你的研究員……”

出了實驗室,顧川柏終於再忍不住,蹙緊了眉低聲開口,心頭騰起濃濃不安。

這種實驗步驟實在太簡單,如果不是他這種剛入門的菜鳥來審查數據,在大部分導師眼中說不定都會一眼就直接掃過去。

偏偏挑著這種地方來惡意編造篡改數據,難保不是詹沛暗中使壞,收買研究員,要毀了陸京墨的論文。

“不要緊,我們重新做。”

陸京墨似乎並不顯得意外,握了握他的手溫聲開口。

他有私人實驗室,又用不著那幾個電鏡做實驗,用儀器和經費都卡不住他,詹沛狗急跳牆並不奇怪。

如果隻是當年的論文造假,詹沛還可以死咬不認,最多名聲不好聽,未必就一定會撤去教授的職務,去稍低一級的科研院校也不是不能安身。

可做出這種惡意破壞他人實驗的事來,隻要被抓到證據,學術圈的消息傳得不比娛樂圈慢,半個月之內,詹沛大概就沒有辦法再在任何高端科研場所立足了。

係統最喜歡做這種工作,不愁找不到可靠的證據。陸京墨給它留了條消息,就不再多操心,拖著顧川柏一起去了食堂。

*

兩人吃過了飯,又回到辦公室簡單休息了一下午,才在傍晚時回到了實驗室。

實驗員都已經離開,實驗室空空蕩蕩,倒讓人又想起了那天做冰淇淋時的情形。

係統已經蓋完了房子,聽說要找證據就興致勃勃地全麵出動。陸燈在腦海裡替它規劃了幾個方向,以免無的放矢,正低頭戴著手套,背後卻忽然攏上溫暖氣息。

“其實我還會做綠豆湯,不過現在已經過了夏天了……”

重複實驗很簡單,隻是步驟枯燥。顧川柏的實驗操作是在高壓下磨練出的利落乾脆,在他做準備工作的功夫,已經最大程度按照實驗記錄挑出了同一批號的試劑和儀器,溫度濕度也都調好,進行完了初步混合,開始靜止分層了。

陸京墨眨眨眼睛,看著自己似乎幫不上忙的試驗台,抬頭望他:“離心機我也有的。”

“可是現在天氣太冷,喝綠豆湯——”

顧川柏哭笑不得,理智的勸了半句,就在那雙黑眸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放棄了理智:“好,那我們煮熱了喝……”

小教授顯然十分滿意,彎彎眉眼去查看實驗,調好計時器放在一旁,又添了一句:“可以崩爆米花嗎?”

寢室那幾頭牲口,為了不點名估計把自己已經賣乾淨了。

顧川柏深吸口氣,緩緩呼出來,誠實點頭:“還能用荔枝和甜瓜做魚子醬。”

得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信息,陸京墨的心情顯然頗佳,口罩外露出的眼睛都細細彎了起來。顧川柏啞然輕笑,戴著手套不能去揉他的頭發,隻能傾身過去,用鼻尖蹭蹭他的耳垂:“你好好把身體養好,我什麼好吃的都給你做。”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麵前的人再無聲無息地累倒在他懷裡了。

陸京墨聽話地點點頭,又低下頭去做下一步實驗的預備步驟。

畢竟還記得正事,又惦記著儘快送他回家去好好休息,顧川柏也不再分心,專注在了麵前的實驗台上。

兩人各自忙碌,偶爾互相配合,實驗的進程始終順利。顧川柏留下盯著加熱板的溫度,陸京墨去拿新出來的成果跑譜,才打開機器,卻忽然“啪”一聲響,實驗室的燈光驟然熄滅,眼前迅速漆黑下來。

窗外夜色深沉,無月無光,同樣黑漆漆一片。

另一頭仍然安靜,顧川柏心中卻驟然騰起濃濃不安:“京墨……?”

他的小教授怕黑。

為了避免乾擾實驗,兩人的手機都放在了實驗準備台上。一時找不到趁手的照明設施,又怕會不小心碰倒什麼試劑,他隻能摸索著試驗台,沿著記憶的方向儘快走過去。

陸京墨手裡仍舉著試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引得微怔,腦海中忽然傳來係統的聲音。

“宿主彆怕!是這台機器壞了,引起的實驗室跳閘,我馬上就能修好!”

兩次的經曆已經讓係統牢牢記住了宿主怕黑,下定決心一定要利用這次機會保護好宿主,信心十足地交代了情況,又繼續體貼地嘮嘮叨叨:“宿主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有我在,我會保護好宿主——”

話音未落,熟悉的身形輪廓已在黑暗中準確的摸索過來,在陸燈的視線裡俯身下去,指尖攏到他耳側,輕柔地摘下口罩。

陸燈眨眨眼睛,抬起頭望過去。顧川柏接過他手裡舉著的試劑,展臂將人穩穩圈在懷裡,溫熱氣流輕柔地打在耳畔。

“再怕黑的時候,就記著這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