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這個宿敵我罩了(2 / 2)

這次的傷口,他不打算讓對方看到。

見到他的動作,顧庭的手一頓,腦海中飛快閃過衣物下可能存在的斑斑痕跡,心口終於愈沉。

陸淮葉擁有生命方向的異能,也就意味著他的身體至少有著不輸血族的恢複能力。已經過了這麼久,落下的痕跡都還沒能儘數消去,自己說不定還做了什麼更過分的事。

想起那雙黑眸裡曾經溢滿的無助水汽,顧庭喉間發澀,點了點頭和顏起身:“好,我這就去泡。”

他還想親親他的小獵物,卻又忽然失了底氣,在原地躊躇半晌,隻是抬手輕輕揉了揉他微潮的發頂,快步離開浴室。

熱水及時緩解了身體的大部分不適,陸燈閉上眼睛,替自己加了一支補血糖漿,脫下已經被徹底打濕的衣物,抬手撫上臂間傷口。

掌心透出淡綠色的瑩瑩氣息,最後幾道傷口也迅速恢複痊愈,隻剩下淡淡白痕。

以他自身的恢複能力,這幾道白痕最多隻要半天,也就足以徹底消去了。

浴室裡光芒暖熱,安靜的隻剩下淅瀝水聲。

正闔目養神,腕間忽然傳來刺痛。

陸燈睜開雙眼,在右腕上輕輕一按,一道光屏騰在眼前,是特勤局要求上交監視回報的提醒。

這樣的植入式通訊儀是每個特工都會被安裝的,隱藏在手腕下,收到任何消息,身體都會產生相應的神經反應。他覺得震動模式實在太奇怪,就改成了痛覺提醒,這還是第一次收到上方的通知。

通訊儀的應用很廣泛,除了接受命令、回遞情報,還被用於即時的投影會談,在對違紀特工予以懲罰時,也會通過腕間的接收器直接實施。

白天裡,在那個專員的槍口被他攔住的時候,通過散在空氣中的孢絲,他就已清晰地感應到,對方其實已經準備好了對他予以懲處。

懲處也沒關係。

他不會讓任何人的槍口對準顧庭的。

眼底的雪亮光芒一閃即消,陸燈抿了抿唇,在回報區寫下「今日無事」,就隨手關閉了光屏。

花灑的水仍開著,源源不斷地替浴室裡添著蒸騰熱氣。感覺到身體恢複了些力氣,陸燈撐著浴缸挪了挪,仰頭讓熱水淋下來,隻覺渾身都好受了不少,忍不住長舒了口氣。

端著托盤的純血先祖無聲無息出現在浴室門口,望著仰麵安靜淋在花灑下的人類青年,沒有立即進去。

陸燈一口氣用儘,霍然向後撤開,抹了把臉上的水,才發覺顧庭已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

“好些了嗎?”

見到那雙眼睛裡沒有再多陰霾,反倒被水汽氤氳得清澈黑亮,顧庭多少放心些許,想起剛剛所見的情形,胸口卻又狠狠一疼。

把手中托盤放在避水的地方,顧庭取過烘得乾軟的毛巾,半跪在浴缸旁,細細替他擦拭著臉上不知是淚是水的痕跡。

已經被熱氣泡得透了,沁涼的觸感就變得尤為舒服。陸燈眯了眯眼睛,翹起唇角應了一聲,不覺帶出溫軟鼻音。

……

他沒生自己的氣。

陸淮葉仍願意親近他。這樣的認知讓顧庭心頭驀地一熱,瞳色紅了紅,忍不住起身邁進寬闊的浴缸,把人抱進懷裡,用臉頰貼了帖他的小獵物。

他一直希望他們的第一次是彼此信任的,足夠親昵,足夠溫存,氣氛要剛好,床上應當是絲質的綢毯,最好襯上花園裡新開放的血色薔薇——無論如何,至少不該是他無力自控下的狂風驟雨。

如果還有可能,他會儘一切辦法,來糾正第一次落下的錯誤傷痕。

還不知道對方的念頭已經在越來越偏的道路上走了多遠,陸燈在浴缸裡給他挪出些地方,放鬆身體枕在他臂間。

顧庭攬著他,力量透體而出,輕柔托起茶壺,將煮好的紅棗薑茶倒在準備好的骨瓷茶杯裡。也不讓陸淮葉動手,托起茶杯喂到他唇畔。

茶的味道有些奇怪,幸好還放了足夠的糖。陸燈就著他的手抿了幾口,仰頭望向血族先祖仿佛在深思著什麼重大抉擇的凝重神色,偷偷翹起唇角,忽然探身碰了碰他的臉頰。

心口被輕輕一撞,驀地蔓開一片暖軟。顧庭手臂收緊,唇畔貼在他耳邊:“我吃飽了,你先恢複力量,不要太辛苦……”

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但身後懷抱的撫慰力道畢竟太過溫存。陸燈仰頭在他頸間蹭了蹭,埋進那一片沁涼裡,放鬆闔上眼。

等到懷裡的小獵物徹底睡熟,顧庭才終於抱著他從浴缸中起身,用大塊絨布細細擦乾,在額發間極輕地落了個吻,抱著他回到臥室。

現在還是深夜,應當是人類休息的時候。

攏著陸淮葉躺下去,懷間被溫暖氣息滿滿填實。顧庭無師自通地將下頜輕抵在他發頂,閉起眼睛蹭了蹭,等了片刻,小獵物果然自覺地往懷裡靠了進來。

純血先祖滿足地閉上眼睛,身體繼續吸收著之前不及轉化的力量。懷間沁著清新的草木香氣,竟也漸漸生出倦意,把人往懷裡護了護,閉上眼安穩睡熟。

一夜安眠,天色漸亮時,陸燈悄悄起身。

損失的血液被儘數補足,又飽飽睡了一覺,身體已好受了不少。顧庭仍睡得熟,看來夜生植物對血族的催眠作用也是有效的。

那件衣服是顧庭買給他的,要及時洗乾淨。奶瓶喂血這種事要是被對方知道了,一定會大受打擊,也要儘快衝淨藏好。

抱著染血的床單衣物悄悄出門,天邊才透出隱約亮色。陸燈身形輕縱,在後院找到一處活水,才將衣服浸下去,腕間卻忽然炸開劇痛。

以他的承受力,也依然猝不及防地悶哼了一聲,攥住輕顫的右腕,目光掃向一道憑空顯現的虛影。

血族的私宅有著特殊的規則,不被‘邀請’的客人是絕對無法進入的,即使是特勤局的專員,也隻能以投影的方式同他見麵。

劇痛之下,陸燈額間沁出涔涔冷汗,神色卻依然平靜,眸光澄淡,抬頭望向他。

“今日無事?”

一字一頓地念出他的回報,身影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語氣微寒:“你的身體狀況記錄裡,似乎和今天回報的內容不太一樣。”

喂養血族是被嚴令禁止的,特勤局堅信一旦讓血族嘗到活人鮮血的味道,一切平衡都會被徹底打破。如果陸淮葉對於那一段突如其來的虛弱狀態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他們就必須把這個肆意妄為的特工帶回去接受審訊判罰。

握著的手慢慢收緊,陸燈抬起頭,正要開口,一道身影卻已匆匆撥開叢植,一路找了過來。

投影瞬間消失隱匿,監控卻並未解除。

一旦顧庭不慎說出喂血的事,說不定自己真要被強製帶走。陸燈心頭微沉,正儘力想著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給對方暗示,顧庭卻已將他牢牢納入臂間,手臂繃得發抖,胸口幾乎隱隱透出悸栗。

察覺到對方異常的緊張情緒,陸燈微怔,立即將心事儘數拋開,抬手覆住他的脊背,仰頭輕蹭上頰側:“怎麼了?”

“是我不好,我以後會小心,一定會很小心,會控製住自己,會把準備工作都做好,絕不會再弄傷你——”

顧庭急促地一氣說下去,話音忽然哽在喉間,半晌才將手臂收緊,低頭埋進人類青年溫暖的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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