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這個臥底我罩了(1 / 2)

直到進了家門, 陸白羽都依然沒把手放開。

家裡的燈光柔和, 一切都還和出門前一模一樣。像是主人隻尋常出了個門, 帶著一身倦意晚歸, 被熟悉的溫暖和舒適撲麵而來, 妥帖包裹全身。

陸白羽合上門, 握了握他的手, 俯身去替他拿拖鞋。

他的力道很輕緩,顧平明隨著向前走了兩步, 身上濕淋淋的泥水落在素色地毯上,顯眼的汙漬刺得他瞳孔微縮, 忽然鬆開了手,立在門口不再邁步。

陸白羽拿了拖鞋放下,半跪在地上抬頭,目光落進他依然恍惚的瞳底,起身去拉他的手:“平明,進來。”

會弄臟的。

心底的紛雜情緒被黑眸寧潤的光芒暫且撫慰下來, 卻沒能就這樣隨之消散。

顧平明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嘴唇動了動, 想要開口, 陸白羽卻已主動抱住他,微仰起頭吻上去。

觸上來的唇瓣柔軟微涼,顧平明胸口驀地縮緊, 急促喘息著, 早已不堪支持的氣息徹底亂了套:“白羽……”

他的接近會給陸白羽帶來危險, 這樣的危險甚至已經威脅到了對方的安全——而他沒能把陸白羽保護好,甚至險些害得對方因為自己而身陷險境。

這樣的認知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而著他,早已痊愈的傷口重新綻開,磨得鮮血淋漓。

隻差一點,他就把人弄丟了。

陸白羽極輕地應了一聲,依然認認真真地吻著他。

年輕醫生的親吻毫無技巧可言,隻是誠懇而稚拙地將整個懷抱都交托出去。舌尖一點點撬開他的唇齒,把自己的氣息也一並交融進對方的口腔,一手護在他背後,依然慢慢勸慰似的輕柔拍撫。

心底橫生的荊棘在溫柔的親吻裡漸漸枯萎,顧平明心跳愈快,急促地撞在胸口,刺痛不止,幾乎已令他眼前生出一陣陣黑朦霧氣。

繃緊的身體到了極限,終於不堪重負地發出示警。

察覺到懷抱裡的身體力道漸沉,陸白羽停下親吻,稍稍向後撤開,迎上他的目光想要說話。顧平明卻已經失去意識,無聲無息地一頭栽倒下去。

陸白羽及時伸出手臂,在他摔到地上之前,穩穩接住了頹然傾倒的身體。

年輕的醫生早已鍛煉得沉穩果決,沒有因為自己把人親暈過去而生出半點慌亂,抱著人除下衣物放進浴缸,放好熱水泡開草藥,從係統商城兌換出專用的藥物,轉眼有條不紊地開始了忙碌。

*

被親昏過去的顧警官醒來時,已經被扒得一乾二淨地泡在了浴缸裡。

微燙的水沁著草藥香氣,舒緩著酸痛僵硬的身體,意識緩慢回籠,眼前的一切由模糊漸漸清晰。

顧平明花了些時間才回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回憶停在那一通電話,心頭驟然懸起,帶著一身的熱水霍然就要站起,脫力的身體卻沒能及時做出相應的動作。

起得太急,他的眼前再度短暫地黑了黑,險些就要一頭滑倒,原本伏在浴缸邊打著瞌睡的身影卻已及時起身,將他穩穩抱住。

“白羽……”

小大夫還在,不僅在雨裡找到了自己,還把自己好好的帶回了家。

擁著身體的力道穩妥安然,顧平明胸口些微起伏,眼眶不禁澀得發燙,低頭去找他的手。

陸白羽扶著他重新靠回浴缸,叫顧平明拉著自己的一隻手攥實,左手墊在他背後,扶著他重新靠坐穩當。

黑眸被蒸騰水汽沁得越發清湛,顧平明的目光重新片刻不移地落在他身上,陸白羽在他的注視裡彎了彎眉眼,俯身用額頭去試他的體溫。

顧平明卻沒有放鬆,一手捧住他的臉頰,指腹撫過頰側硌出來的淡淡紅印,目光落在年輕醫生眼下明顯的青黑上:“怎麼不去睡覺?”

話已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的嗓子竟已啞得厲害,禁不住咳了幾聲,裝著溫水的玻璃杯已被送到了唇邊。

一整晚的勞心勞力,年輕醫生的右手已有些不堪重負,微微打著顫,水卻依然端得平穩。

顧平明抬手接過水杯,抿了兩口放在一旁,另一隻手小心翼翼覆上他一傷再傷的右肩。不敢用力,隻虛虛攏著,眼底墨色卻凝得幾乎滴成分明疼痛。

“不疼。”

猜出了他的念頭,陸白羽眼中透出淺淺笑意,溫秀眉梢柔和地彎了彎,謹慎地估量過浴缸剩餘空間的大小,也撐著缸沿邁了進去。

顧平明微怔,下意識張開臂膀,讓他的小大夫靠上來。

陸白羽蜷膝伏在他腿間,在溫熱水流裡俯身,貼上顧平明的胸口,閉上眼睛聽著他胸腔裡的呼吸音。

單薄的身體安安靜靜偎在胸口,纖長翦睫被水霧氤氳,微微顫動著,神色依然透出一貫的專注柔和。

胸口糾葛著的情緒被溫柔的碰觸輕緩釋開,顧平明抬手撫上年輕醫生服帖的發尾,胸口輕緩起伏。

居然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對於自身狀況的關注隻一瞬就被新的念頭占據,顧平明低下頭,陸白羽身上依然穿著回來時的襯衫,沒來得及換下,雖然被熱氣蒸了一陣,貼上肌膚時卻依然能察覺得到分明涼意。

心口止不住隱隱發澀,顧平明環臂攬住絲毫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年輕醫生,低頭輕輕吻著同樣冰涼的發頂。將整個人都圈進懷裡,讓花灑的水流正好能落在陸白羽的身上,抬手去解他襯衫衣扣。

陸白羽的手在領口阻攔一瞬,被他握著移開,一顆顆扣子依次解下來。

止痛劑對於原裝身體的效果有限,陸白羽特意給自己加了一針止痛針,現在效果還在,不覺得疼,動作上自然也少了諸多顧忌。

一整晚的奔波勞碌,他肩上的傷處已青紫得駭人。

顧平明微眯起眼睛,瞳光被刺得狠狠一縮,小心翼翼地將他攬在懷裡:“白羽,對不起……”

道歉的話隻說了一句就被封住唇齒,年輕醫生兩隻手都倒不開,熟練地用雙唇堵住了他不及開口的下文。像是擔心會再把他親昏過去,隻稍停一瞬,就在他的嘴唇上輕柔地蹭了蹭,體貼地向後撤開。

顧平明:“……”

顧平明:“白羽,我其實可以——”

話音未落,已經被陸白羽抬手捂住。

被水沁得溫熱的手掌貼在他的唇間,顧平明心口輕跳,本能屏息。

花灑下的溫柔水霧裡,他的小大夫仰頭望著他,黑眸被洗得清亮潤澤,認認真真一字一頓:“不遵醫囑,要罰。”

……

自己道歉的又哪是這個。

顧平明苦笑,卻依然沒有再多開口,隻是輕輕點頭,坦誠地展開臂膀:“陸醫生——打算怎麼罰我?”

他甚至在期待陸白羽能認認真真的罰他些什麼,像是在警院裡受到的那些懲罰一樣,跑圈,負重蹲起,訓練量翻倍。身體在徹底疲倦無以為繼的時候,胸口的壓抑窒澀就會變得輕很多,即使過後依然會卷土重來,也能享有短暫的空茫。

他心裡難受,這種壓抑更甚於傷,急需通過某些途徑釋放排解。

陸白羽稍垂下視線,像是在認真思索著懲罰的方式。顧平明心跳得稍快,本能稍稍收緊手臂,年輕醫生的眸光卻已亮起來,撐起身體覆上他胸膛,側身湊在他耳畔。

顧平明呼吸微摒,等著他開口說話,等到的卻是耳垂上細微柔軟的鈍痛。

鈍痛分明,沒有立即挪開,稍一停頓,輾轉碾磨。

顧平明狠狠打了個激靈,呼吸陡然粗重。

陸白羽攬著他的肩背,身體整個毫無防備地覆在他身上,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不遵醫囑的懲罰。

自己都被咬了那麼多個世界的耳朵,無論如何也理當還回來一次。

想用些力氣,把難以用言語說清的情緒徹底傳遞過去,卻又怕力氣使得太過,真咬得他疼。陸燈徘徊兩難,力道使得忽輕忽重,全然不曾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在身下人受來有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