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 / 2)

蘇世青心下一歎,他雖醫術平平,卻也知道自己離大限之日不遠了。

年近花甲,他早已看淡了生死。但他不想霍玨憂心,這孩子看著難以親近,實則是個知恩圖報的。

“好,好,蘇伯會撐著一口氣等方神醫來的。”蘇世青豁然笑道:“再過數月你便要下場考試,你且專心備考。我的事你莫要操心,蘇伯等著你中個舉子進士回來。”

霍玨眸光微動,輕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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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垂頭喪腦地走出巷子,百思不得其解,霍玨知道有這麼多人想要他當童養夫,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高興?

他心裡莫不是還放不下蘇瑤?

可蘇瑤不要他了啊。

想到方才霍玨將她丟出門外時的冷漠,薑黎委屈地腹誹:霍玨也太不解風情了……

小娘子想得認真,也沒注意身後綴了個尾巴。

“薑黎!”

薑黎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肩膀陡然一縮。

回頭見是弟弟薑令,忍不住皺眉道:“沒大沒小,我是姐姐,你怎能直呼我的名字?小心回到書院,被先生罰抄書。”

薑令撇撇嘴:“你也就比我早出生一刻鐘,咱倆走出去,你看誰會信你是我姐姐?”

薑令和薑黎是龍鳳胎,姐弟兩人一前一後出來,就差了一刻鐘。

“早一刻鐘也是姐姐。”薑黎鼓了鼓腮幫子,“以後再叫我名字,你看我應不應你。”

“行啦行啦,姐。”薑令懶得同她爭,偏頭看了看方才薑黎走出來的小巷,斜眼睨她:“你剛去哪了?今日霍玨哥沒來書院,你是不是偷偷跑去見他了?”

薑黎臉蛋兒一下子紅了個透:“才……才不是,我是去給蘇老爹送山藥糕。”

薑令打從娘胎便跟薑黎呆在一塊,還能不知道她?一看她臉色就知道他說對了。

“姐,霍玨哥……秋天便要下場參加鄉試了。按先生的說法,霍玨哥有狀元之才,明年開春肯定會要到京城參加會試。他那樣的人隻要去了盛京,肯定就不會回來,你還是彆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薑黎一時有些怔忡。

她不是不知道霍玨學問做得好,也不是不知道霍玨早晚有一日會離開桐安城。

可是不試試,她怕她日後會後悔。

她喜歡他喜歡了六年,她能有多少個六年能這樣單純又執著地去喜歡一個人?

畢竟,這世間就隻得一個霍玨呀。

薑黎一路沉默著,薑令見她不說話,也舍不得繼續說她。

夜裡薑黎沐澤後,又想起薑令說的話。

霍玨明年若是要上京趕考,說不得連盤纏都沒有。蘇老爹自去年摔傷後,花了不少錢治病,家裡早已一窮二白。

霍玨如今既要兼顧藥鋪,又要為秋天的鄉試做準備,還要照顧生病的蘇老爹,擔子委實太重了些。

思及此,薑黎趕忙從床榻下來,把藏在床榻下的一個方匣子取了出來。

裡頭裝著的是她這兩年為自己攢的嫁妝,薑黎把碎銀子全都取了出來,裝進一個錢袋裡。

她抱著錢袋,心想,希望明日霍玨彆再把她丟出門了,怪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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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薑黎吃過早膳便急急出了門。到了藥鋪一看,才知道霍玨今日去了書院。

薑黎隻好回去酒肆,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有人喊她:“阿黎。”

薑黎循聲望去。

隻見開得正荼蘼的杏樹下,站著兩位嬌俏的少女,正笑意盈然地望著薑黎。

穿青色百褶裙的少女名喚劉嫣,是東陽書肆東家的大娘子,方才便是她在叫薑黎。

她旁邊那位穿藕荷色百褶裙的是頭麵鋪的二娘子張鶯鶯。

“你們怎地過來了?”薑黎問,頭麵鋪和書肆在街頭,與街尾隔著好幾裡路呢。

張鶯鶯往左右瞧了眼,待得薑黎走進了,才小聲道:“我們是來給霍玨送東西的。”

薑黎這才注意到兩人手裡分彆拿著東西。

張鶯鶯手裡攥著一個精致的荷包,裡頭放著一塊成色晶瑩剔透的白玉佩,劉嫣手上的則是一個沉香木盒,一個墨香四溢的墨錠正靜靜躺在靛藍色的絨布裡。

懷揣著一袋碎銀的薑黎:……是她俗了。

兩人的東西都還在這,說明霍玨沒收。

薑黎不由得問:“霍玨可是拒絕了你們送的東西?”

“是呢,他說無功不受祿,不肯收下我和嫣兒的東西。”張鶯鶯嘟起一張櫻桃小嘴,不滿道:“要我說,霍玨也太過迂腐了。”

“這不叫迂腐。”劉嫣柔聲糾正張鶯鶯,“霍公子此乃守禮之舉,是君子所為。”

“守什麼禮呢!”張鶯鶯道:“咱們送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何須守禮?分明是不解風情!”

大周民風開化,女子送禮物給心儀男子是常有之事。霍玨囊中羞澀,上好的玉佩和墨錠都不要,可不是不解風情嗎?

劉嫣溫婉一笑,倒也不跟張鶯鶯辯駁什麼。

張鶯鶯的父親是朱福大街最富裕的商戶,她從小被被她爹嬌慣著長大,今日在霍玨這碰了個軟釘子,心裡自是不痛快。

劉嫣看向沉默了許久的薑黎,笑著問:“阿黎,你方才是準備去找霍公子?”

“嗯,但我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你起得這樣晚,當然見不著他了。”張鶯鶯笑著掐了下薑黎纖細的腰,“誒,阿黎,你也是去送東西的罷?送的什麼?”

薑黎從腰封裡抽出一個錢袋。

張鶯鶯看了眼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黎,你送銀子也未免太俗了。霍玨是讀書人,定然不會要你的錢袋的,得虧你方才沒碰上他。若不然,臉要丟大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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