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桃朱與桃碧不一樣,桃朱穩重踏實,行事周全,有她在身邊,薑黎做事要有底氣多了。
說句實話,若是桃朱要走,薑黎心裡自然是不舍的。
可不舍歸不舍,桃朱是定國公府的人,她遲遲早早都是要走的。
定國公府那樣的門第,她回定國公府比呆在她這要有盼頭多了,她從前在無雙院是二等丫鬟,這次回去說不得能提拔為一等丫鬟了。
薑黎原想著,桃朱聽見她這話,應當是開心的。
誰知話音剛落,桃朱當即便紅了眼,“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道:“奴婢想留在夫人身邊,求夫人彆把我送走。”
薑黎忙上前扶起她,“快些起來,說話便說話,同我磕什麼頭?”
桃朱卻不肯起,直起身子道:“夫人不答應奴婢,奴婢便不起了。”
薑黎何曾看過素來穩重老成的桃朱這般耍性子,一時有些好笑,“你要留在我身邊,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隻是留下了你,你日後就要與你在國公府的親人分開,你可要仔仔細細想清楚了。”
桃朱重重點頭:“奴婢想清楚了,奴婢就想跟著夫人。”
她是定國公府的家生子,因是女子,在家中的地位一貫不高,爹娘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哥哥身上,如今哥哥嫂嫂又生下了兩個侄兒,她在家裡的地位就更低了。
這些桃朱都能忍讓,偏哥哥嫂嫂見她生得貌美,一心要讓她去爬世子爺的床,還花了錢,四處疏通人脈,將她送入無雙院。
在無雙院呆了幾年,眼瞅著她要滿十九了,沒能撈著個侍妾通房當不說,居然連大丫鬟都當不上,兄嫂便又起了心思,要將她嫁與大管家那癱瘓侄子,好借此跟大管家攀上親。
若不是世子爺挑人去桐安城服侍魏姨娘,她怕是已經嫁與了那人。
薑黎見桃朱語氣堅定,便也不說什麼,隻道:“那我明日便同嬤嬤說一聲,將你的身契拿過來。等日後你要嫁人了,我便將身契還給你。”
桃朱重重磕了個頭,哽著聲音道:“奴婢謝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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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朱願意留在她身邊,薑黎自是高興的。
她如今要學著掌中饋,府中吃穿用度上的開支與分配,人事上的調度與任免,還有供膳諸事,全都要管。
薑黎從前在酒肆裡也曾學著管賬,可管一個小酒肆的賬與眼下掌管中饋卻是不一樣的。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有桃朱在身邊幫襯,她遇到困難了,也能有人能幫著出主意。
如今的霍府,人可比當初在如意園要多了不少。
單單是白水寨那裡便來了二十餘人,除了伺候薑黎的四個丫鬟,剩下的人不是跟在霍玨身旁聽他差遣,便是在府裡當護衛。
薑黎翻了翻賬冊,不由得有些頭疼。
盛京的物價比桐安城貴了一倍不止,如今府裡一天的花銷數字驚人,再不想想開源之事,再多的錢財都是要坐吃山空的。
薑黎知道衛媗那裡給他們備了不少銀子,可她卻是不願意花她的銀子,免得日後她回去定國公府,想打點下人都沒得銀子。
薑黎目光凝在賬冊上,蹙眉思忖。
楊蕙娘將桐安城的酒肆頂出去後,便打算要在盛京再賃一間鋪子重開楊記酒肆的。
想要生意紅紅火火,酒肆的選址便不能太差。
或許她該尋個空去盛京的大街小巷轉轉,順道研究一下盛京什麼樣的酒肆食肆能掙銀子。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想阿娘與阿令已經出發有好幾日了,也不知到哪兒,如今臨近年關,路怕是不好走。
薑黎想得入神,也沒注意到霍玨進了屋,就那般微蹙眉心想事,直到霍玨抽走她手上的賬冊,方才回過神來。
把賬冊放在小幾上,霍玨長手一撈,便將她撈入懷裡,坐在他膝頭上,手撫著她微蹙的眉心,道:“想什麼事想得這麼為難?”
薑黎知他正處於備考的關鍵時刻,不想他分心,便隻輕描淡寫道:“就是好奇阿娘與阿令到哪兒了,也不知他們在路上可還順利。”
霍玨望著她,她方才的目光閃了一下,想來真正讓她為難的事並非是嶽母他們的事。
可薑黎不願說,他便也不強求,隻順著她的話,溫聲道:“再過大半月應當能到盛京,放心,有孫大當家與國公府的護衛護送,不會有事的。”
當初霍玨離開桐安城時,特地去龍升鏢局下了鏢,請了鏢局眾人護送楊蕙娘與薑令,定國公府的護衛也留了幾人,有這麼多人護著,路上應當不會出問題。
薑黎輕輕頷首。
龍升鏢局的大當家常年來盛京走鏢,經驗豐富,國公府的護衛又個個身手不凡,有他們在,她還是放心的。
“娘說等她到了盛京,想尋個地兒重新開酒肆,我琢磨著過幾日等府裡的事安頓好了,便去外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
霍玨聞言眸光微頓,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淡聲問:“阿黎可是缺銀子花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