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2)

自從方神醫來了後,蘇老爹與阿姐的身子日益健朗,薑黎恨不能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

車轅轔轔,馬蹄得得。

霍府的兩輛馬車才剛駛出城門,一輛雕金描銀,貼著個“宣”字的華貴馬車緊跟著也出了城門。

馬車裡,宣毅挑起一側簾布,望著城外冰雪初融的風光,陰烈的眼裡,眸光沉沉。

又過了半晌,從皇宮西側角門處也疾馳出一輛紅布罩頂的馬車,穿過長安街,出了城門,直奔大相國寺而去。

趙保英坐在軟塌上,慢條斯理地摩挲著掌心的一顆木珠子。

若是楊蕙娘在此,定會認出這做功粗糙的珠子與如娘手上的那顆很是相似,瞧著竟像是同一截木頭裡鑿出來的。

三輛馬車隔著不短不近的距離疾行在官道裡,天氣漸暖,路麵不再結冰,倒是比預想的還要走得順。

薑黎與楊蕙娘都是愛說話的,可這會兩人卻蹙眉靜默著,正在苦思冥想著要給酒肆起個什麼大氣的名兒好。

楊蕙娘原想著繼續叫楊記酒肆的,可又覺著這名兒在盛京著實不大能吸引人。

做吃食生意的,自是知曉,鋪子的名兒有多重要。

楊家世世代代居於桐安城,又祖祖輩輩都以釀酒為生,楊記在桐安城,那可是響當當的老字號,叫楊記酒肆當然是合適的。

可在盛京,有誰聽說過楊記呢!

那頭薑黎攢眉思考片刻,忽地眼睛一亮,道:“娘,反正酒肆要在霍玨會試後才開張。不若這樣,等霍玨會試出榜,若是他得了頭名,我們就叫會元樓。會,元,樓!聽聽,多霸氣呀!”

這話一出,楊蕙娘立馬便翻了個白眼,道:“那我何不等到殿試結束後,再起名叫狀元樓?反正女婿一定能給我考個狀元回來!日後我就說,女婿都是喝了我們楊記的狀元酒才中的狀元!”

薑黎雖然對霍玨很有信心,但得狀元這事吧,她沒她娘這般有信心,總覺著在那金鑾殿上,不是靠學問好或者文章做得好就能點狀元的。

薑黎動了動唇,正要開口,便聽見楊蕙娘扭頭對如娘道:“如娘,你覺著狀元樓這名兒如何?”

如娘對霍玨的印象一貫來很好,自是道:“很,很好。”

楊蕙娘揚唇一笑,直接拍了板:“就叫狀元樓!”

薑黎見她娘一臉的不容反駁,便也不說了,隻盼著霍玨真能中個狀元回來,免得酒肆裡的狀元酒賣不出去。

就這般,說說笑笑間,一行人總算在午時抵達明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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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佛山曆史悠久,大相國寺亦是曆經幾朝風雨而屹立不倒的佛門重地,曆任住持都是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

大相國寺在大周建朝之前便已存在了許多年,相傳那時大相國寺曾出了位天生佛根的佛子,那佛子在大周建朝前便預言了下一任皇朝將是周姓皇朝。

果不其然,三年後,天下大亂,大周開國皇帝周瀟揭竿而起,得肅州薛家與青州衛家傾囊襄助,逐鹿天下。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周瀟成了最後的贏家,建立了大周朝。

大周建朝那一年,那天生佛根的佛子忽然脫下袈裟,立地還俗,與前朝憲帝的那位啞巴公主一同離去。至於去了哪,卻無人知曉。

相傳佛子消失前又留下了兩則箴言。

第一則箴言各大世家皆有所耳聞,且代代相傳,那便是——上元夜,若天龍吐霧,地龍翻身,則龍脈將遷,國之危已。

至於第二則箴言卻從未現世過,傳言那箴言便藏於大相國寺九佛塔的至高處。

九佛塔是大相國寺供奉曆代佛陀舍利子的地方,那裡除了住持,旁人根本進不去。

從馬車下來後,霍玨立於山腳的台階上,抬眸望著巍峨山門後寶相莊嚴的佛寺。

佛寺的正東處,便是九佛塔。

上輩子,他曾進去過,想看看那佛子的第二則箴言是否真的藏於塔內。可那裡除了九尊佛像,以及供奉在佛壇裡的舍利子,根本彆無他物。

那時圓玄大師曾意味深長地同他道:“妖星禍世,破國亂君,伏死其辜。霍督公,想要箴言現世,唯有妖星消亡方才可行。”

霍玨自是不信他,隻當圓玄這禿驢是在譏諷他是亂國禍世的妖星,詛咒他早死。

他被世人戳著脊梁骨罵了那麼多年,哪還會在意這妖星之言,輕提唇角,一甩漆黑的拂塵,便笑著離開了九佛塔。

思及過往,霍玨不由得眯起眼,眼前的佛塔漸漸與記憶中的那座佛塔重合在一起。

恰在這時,身後的薑黎忽然喚了聲:“霍玨!”

霍玨微怔,瞬間便從過往裡抽離,他回眸望了眼。

便見披著件雪白鬥篷的小娘子,提著裙角笑容滿麵地跑向他,道:“娘聽人說,山腳這裡有一家做全素齋的齋堂十分出名,想過去嘗嘗素齋呢,你看如何?”

小娘子聲音嬌嬌柔柔,白玉似的小臉滿是鮮活的笑意,比她身後的陽光都要奪目。

霍玨輕提喉結,心都軟下了,哪還能應不好?她這會便是要他這妖星的命,他都是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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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薑黎一行人往齋堂去的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匆匆停在山腳。宣毅下了馬車,目光陰沉地盯著半山腰上古樸大氣的山門,快步拾階而上。

半個時辰後,又一輛紅頂馬車亦緩緩行至山腳。可馬車並未停下,而是繞著山腳往後山處去。

車裡,高進寶掀開簾布,往外看了眼,見外頭亮堂堂的,正是一日中最暖和的時候。

便對正闔眼閉目養神的趙保英道:“督公,如今天色尚早,可要如從前一般,先去趟齋堂用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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