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為她不喜衛媗。
實則這姑娘生得好不說,學識教養才情樣樣均是拔尖。更彆提那一身百年世家才能熏陶出來的風華了,便是公主府的惠陽長公主都很難有這樣的風骨。
這樣的小娘子,她哪能不喜歡?
若她不是青州衛家的大娘子,而是尋常的官宦之女,就算是門第差些,她都願意替既與求娶回定國公府的。
可她是衛氏女,還是曾經的太孫妃,當個永遠不踏出無雙院的妾室可以,當正妻卻是萬萬不能。
薛老夫人對著衛媗那張笑盈盈的臉,也柔下了眼神,道:“好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心。過來坐吧,陪我說說話。”
說著便拉起衛媗的手,在一邊的沉香木羅漢床坐下。
不多時,辛嬤嬤便領著幾個丫鬟進來奉茶上茶點,茶點俱是些蓮花酥,棗泥小卷之類的糕點,都是衛媗愛吃的。
衛媗與薛老夫人邊吃茶邊一遞一接地說著話,從青州的風俗說到了肅州的鄉土人情,倒也算得上是言笑晏晏。
約莫過了兩刻鐘,衛媗放下手上的茶盞,對薛老夫人道:“從前祖母還在的時候,我便常常陪她在佛堂裡抄經畫佛畫。老夫人您若是不介意,媗兒以後能否陪您一道抄經書?”
小姑娘望著她的眼裡難得的起了些濕意,盈盈潤潤的一雙眼,竟是多了些孺慕之情,似乎是在借著她來思念自個兒的祖母。
薛老夫人不由得一怔,她與衛家的老夫人雖稱不上是手帕交,可關係也算是親近的。印象中記得,再過幾日,就是那位老夫人的生辰了。
若不是七年前的事,這會整個青州估計正在緊鑼密鼓地為衛老夫人的生辰宴做準備吧。
薛老夫人眼裡起了些憐惜,拍了拍衛媗的手,溫聲道:“你若是不嫌這裡冷清,自是可以過來陪陪我這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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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落了雪,地上還殘留著尚未化開的積雪,幾個仆婦拿著笤帚將積雪掃往一側,露出光禿的青石板路。
佟嬤嬤給衛媗披上鬥篷,道:“姨娘仔細地上滑。”
衛媗輕“嗯”了聲,靜心堂她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日後這裡怕是要常來了。
薛無問與阿玨要做的事,最大的阻礙恐怕不是盛京裡的這幾位,而是遠在肅州的定國公。
而在這世上,能叫定國公低頭的,約莫也就隻有靜心堂的薛老夫人了。也因此,她要將薛老夫人拉攏到他們這一邊。
衛媗抬頭望著碧藍天空裡的朝陽,微微眯了眯眼。
她即是要做薛無問的妻,那便不會選擇做那躲在大樹底下尋求庇護的嬌花,而是選擇做一棵能與他一同並肩的大樹。
晴時一同沐陽而生,陰時一同風雨同舟。
這才是青州衛氏女的風骨。
鐵瓶巷,鎮撫司。
薛無問剛審完人出來,便聽得錦衣衛的人來報,說定國公府來人了,出去一看,才知是暗一。
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出了何事?”
暗一往左右瞄了眼,暗搓搓道:“方才魏姨娘去靜心堂了,與老夫人聊了兩刻鐘。”
薛無問聞言,眸光微凝,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道:“她從靜心堂出來時,臉色可有不悅?眼眶紅了沒?佟嬤嬤有無一臉擔憂?”
暗一被問得一懵,他平日裡在無雙院哪敢多瞧人魏姨娘一眼?那不得被自家世子爺拿去喂狗呀?
可主子問話也不能不答啊,要不豈不是顯得他很無用?
魏姨娘回去無雙院後便去了暖閣製香,應……應當是心情極好的。況且,老夫人是個講理的人,估計也不會為難人魏姨娘,於是便點點頭,道:“魏姨娘瞧著很是雀躍,應當與老夫人相談甚歡。”
薛無問嘴角一抽。
雀躍這樣的神態從來不會出現在衛媗身上,而且,相談甚歡?
這估計又是暗一腦補出來的。說來,他就不該派暗二去荊州查探齊昌林發妻的蹤跡的,就該讓暗一去……
薛無問揉揉眉心,道:“行了,你回去吧,沒事彆來錦衣衛尋我。”
說罷便疾步回了鎮撫司,若不是裡頭那樁連環殺人案案情重大且還未結案,他都想親自跑一趟無雙院了。
衛媗自然不知曉自個兒去一趟靜心堂,都能讓暗一跑去錦衣衛找薛無問說。
在暖閣裡做好了幾個香囊後,她抽出一對繡了纏枝並蒂花的香囊,對佟嬤嬤道:“嬤嬤,讓暗一把這對香囊送往永福街吧,給阿玨做的香囊放了薄荷腦,有清心提神之用,馬上要會試了,這香囊興許有點用處。”
事關霍玨與薑黎,佟嬤嬤自然不會耽擱,親自取了香囊去找暗一。就這般,暗一剛回到定國公府,便又往永福街去了。
那廂的永福街裡,薑黎這兩日被楊蕙娘拘在東廂院,可都快要愁壞了。
眼瞅著會試之日越來越近,楊蕙娘這丈母娘緊張得夜裡都睡不香了,翻來覆去地叮囑薑黎莫要擾亂霍玨的心神。
白日裡不許她留在主院打擾霍玨溫書也就罷了,夜裡還要分屋而睡,非讓人把偏屋給收拾了出來,讓霍玨在那裡住到會試結束。
薑黎委實不習慣,若是霍玨不在霍府也就罷了,他人在這,卻連麵都見不著幾回,真是越活越回去。
好不容易暗一送來了香囊,她也懶得同楊蕙娘“稟報”,趕忙拿起香囊就往主院的書房跑。
仿佛跑晚一步都要被楊蕙娘拘回去似的,看得楊蕙娘又好氣又好笑。真當她願意做那王母娘娘非得在家裡劃條銀河出來,擋著她同女婿見麵麼?
還不是為了她和女婿好!
薑黎到了書房門口,同何舟何寧頷首示意了下,便推門進去,開心道:“霍玨,我來看你了!”
霍玨正坐在一張圈椅上看書,見薑黎進來了,微一挑眉,放下手上的書,起身迎她,道:“娘怎地放你來主院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