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薑黎x衛瑾(1 / 2)

“我這是餓的。”

床頭的橙紅燭火照得小娘子白生生的臉格外的嬌豔,衛瑾默了默,十分自覺地下了榻,給這位餓到嘔了一聲的小姑娘尋燕窩羹去了。

一陣忙乎過後,薑黎總算吃上了熱乎的燕窩羹,還吃了兩塊香煎芋頭糕和一小碟炒粉條。

吃完後天色已經蒙蒙亮,她又回去補眠。

衛瑾邊穿官服邊若有所思地瞧著睡得正香的小娘子。

吃得香睡得也香,瞧著倒不像是有孕了。

但她上月的癸水的確到現在都還沒來,雖說阿黎最近幾月的小日子都不大穩定,但似乎不曾有哪次像這次這般推遲了那麼久的……

出門後,衛瑾便同何舟道:“等夫人醒了,你去太子府一趟,請方神醫過來給夫人把脈。”

薑黎這一睡便足足睡了一個時辰,起來後又是一陣摧心肝的餓。

好在小廚房那頭早就備好了早食,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下了肚,那餓得心慌的感覺方才好了些。

桃朱給她端來一盞蜜水,笑吟吟道:“夫人,方神醫來了,說要給您把把脈。”

薑黎一怔:“為何要把脈?”

桃朱道:“何舟是奉公子之命去請方神醫的,想來是公子擔心夫人昨兒被魘著了罷。”

桃朱說完,不動聲色地瞄了薑黎平坦地肚子一眼。夫人的癸水一直遲遲沒來,桃朱也不是沒懷疑過。

隻是自家夫人日日精力充沛的,連胃口都比從前要好,瞧著一點兒也不像是有孕,桃朱便也打消了那個念頭。

薑黎聽罷桃朱的話,也想明白了,衛瑾大抵是被她三更半夜那一聲“嘔”給嚇著了。

不得不說,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請方神醫過來倒是有些興師動眾了,但這也是他的心意不是?

為了讓他安心,還是讓方神醫看看罷。

“那便讓方神醫進來罷。”

方嗣同不多時便背著個藥箱入了內室,老人家見薑黎神采奕奕的,心裡正納悶兒呢。

何舟那小子火急火燎地把他請過來,他還以為衛家這位小夫人是生了什麼病,誰料這姑娘精神頭比他這老頭子還好!

方嗣同望了望薑黎白裡透紅的臉色,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在小姑娘的手腕上,把了片刻,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一眯。

咦,這是?

薑黎見方嗣同一臉凝重,不由得心有惴惴,忙問:“方神醫,我難道真的病了?”

方嗣同看了眼一臉憂色的小姑娘,笑吟吟地收回手,道:“恭喜小夫人,你這是喜脈!”

薑黎一愣:“喜脈?”

方嗣同頷首道:“眼下月份雖淺,但這喜脈格外地強勁有力。”

他望了望傻楞了好半晌的小姑娘,把那句“興許是雙胎”的話咽了回去,提筆寫了幾張藥方子,道:“你身子一貫來康健,也無甚需要注意的。老朽瞧你還胖了些,想來胃口也不錯,這湯藥你三日喝一劑便足矣。”

方神醫走後,薑黎木訥地垂下頭,盯著自個兒的肚皮看了須臾。

她的阿滿,這……這就來了?

她怎麼沒半點感覺?

去歲她瞧阿姐懷阿蟬,那可真是不容易,單單是害喜就折騰了數月。

阿嫣和鶯鶯在信裡也說,她們懷小娃娃的頭三四個月,什麼都吃不下,吐得淚花都要冒出來。

可她彆說吐了,還吃得滿嘴生香,看什麼都想吃。

桃朱一進門就見自家夫人的眉一會蹙起一會又舒展的,忙將手裡的梅子脯放在桌案上,笑著道:“夫人可要奴婢往翰林院那遞個消息?”

薑黎想了想,便搖了搖頭,道:“不必,我親自同他說。你差個人到狀元樓給我娘說一聲,太子府那裡也遞個信。”

時人講究孕期滿了三月方才報喜的,免得衝撞了胎神。

但依方才方神醫所說,她這胎穩得很,倒也不必小心翼翼。

況且,她娘還有阿姐她們,她還是想儘快同她們報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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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遲遲沒收到衛府遞來的消息,在翰林院當值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新任的翰林學士洪成略從前乃衛瑾祖父衛項的學生,衛家出事後,他受淩叡一黨攻訐,直接被罷了官。

洪成略倒不因此而消沉,去了一家小書院任山長。

直到去歲大雍建朝,他方才官複原職,回來翰林院任職。

衛瑾去歲秋方才正式入職翰林院。

任職第一日,洪成略便將厚厚一摞纂修到一半的文稿遞與他,笑道:“從前老師任職內閣首輔之時,曾奏請承平帝,命翰林院纂修一部納經史子集百家之書的圖書集成。本官入翰林院的第一日起便開始纂修此書,可惜七年前本官被罷官,此事不得不作罷。如今你既然來了,便由你負責纂修此書,如何?”

纂修一部卷軼浩繁的類書耗時耗力,是件勞累的差事。

但無數文人心向往之,無他,隻因這是一個青史留名的機會。

即是祖父曾經想做的事,衛瑾自是不會拒絕,拱手恭敬行禮,道:“下官領命。”

接下這項任務後,衛瑾在翰林院的日子過得比在都察院還要忙碌。

今兒因著自家那位小娘子的事,他罕見地隻寫了一兩頁紙便撂了筆。

底下給他乾活的幾名編修見他一臉凝重,隻當他是遇著了什麼難事,便道:“衛大人,可是遇見了什麼難解之事?”

這幾位編修是翰林院的老人了,個個都是當了爹的人,有位姓周的編修馬上就要當祖父,方才說話那人便是這位周編修。

衛瑾望著這幾位年歲比他大了不少的編修,想著這些人定然是經驗豐富的,遂問道:“諸位大人的妻子有孕之時,可有何征兆?”

那幾位編修聽罷此話,俱都一怔。麵麵相覷了幾息後,忍不住一笑。

一位姓袁的編修道:“原是為了這事啊!那衛大人可真是問對人了,我們幾人的學識比不上衛大人,可這為人父的經驗嘛,嘿,還是有不少話可說的!”

說來,袁編修、周編修幾人在衛瑾入翰林院之時便聽說過他的大名的。

那會他還不叫衛瑾,叫霍玨。

當初霍玨得會元,在禮部貼出來的卷子,幾人也曾拜讀過,真真是驚為天人。

後來恩榮宴他舍翰林而入都察院,幾人還真情實意地替他惋惜過。

哪曾想厲害的人到哪兒都是厲害的,瞧瞧這位年輕人到了都察院辦下了多少大事?

說是英雄出少年都不為過!

幾人在他手下辦事也有一段時日了,平日裡這位衛大人其實不難相處,就是多多少少有些距離感。

誰叫人家生得如謫仙般俊美又才華橫溢、能力卓絕?

最最重要的,是他那種似乎浸淫官場多年的氣度,總會自然而然地叫你不敢親近。

可眼下這位在他們心中高不可攀的衛大人,居然問起了方才那樣充滿煙火氣的話來。

倒是叫幾人一下子覺著親近了許多。

如此,自是知無不言,言而不儘了。

於是乎,幾位過來人也不整理文稿了,端著盞茶說起了過來人才會有的經驗。

衛瑾虛心聽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下值了,方才離開翰林院。

那廂薑黎在文瀾院翹首以盼,算著衛瑾下值的時辰,提前來到月洞門外等他。

自家郎君身姿若鬆,隔著老遠薑黎都能一眼認出。衛瑾才剛穿過抄手遊廊,薑黎便笑意盈然地衝他招手。

“衛瑾!”

衛瑾見她神采奕奕地站在那,稍稍鬆了一口氣,上前牽住她的手,溫聲道:“怎麼出來接我了?”

薑黎笑眯眯道:“自是有話要與你說。”

衛瑾垂眸望她,“什麼話?”

他心思敏銳,就方才薑黎與她身邊幾位丫鬟的神態,也大致猜到了她想說何話。

果真一入了內室,薑黎就牽住他的手,緩緩放在自個兒小腹,笑著道:“我們阿滿已經來了。”

衛瑾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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