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衛媗x薛無問(2 / 2)

“我就看看有沒有傷著了筋骨,若是傷著了,越早把骨頭正回來越好。我行軍打仗那麼多年,每回錯了骨都是我自個兒正回來。”他頓了下,斂去臉上那一貫散漫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你信我。”

衛媗被他那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語氣說得一怔,思忖半晌,她頷首:“有勞了。”

薛無問撈過披風的一角,隔著披風輕柔地按著她的腳踝,片刻後,他忽然抬眸凝著她,低低道了聲:“衛菀菀。”

衛媗愣了下。

也就在這愣怔的瞬間,腳踝忽然一痛,緊接著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哢”。

衛媗眼睫輕顫,下意識便咬住了唇,止住即將逸出口的痛呼聲。

不過須臾,便聽薛無問道:“就一處腓骨錯了位,我已經扶正。你動動腳,應當是沒方才那麼疼的。”

衛媗照他說的做,果真是好了許多。

她鬆了唇,細聲道了句謝。

薛無問一瞬不錯地盯著她,見她痛色稍減,唇角總算又噙起淡淡的笑意。

小姑娘方才臉上的怔然、驚詫與痛色儘數入了他的眼。

方才那一下子應當是極疼的,那張白生生的臉肉眼可見地白了幾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沒哭沒喊,就咬著唇生生忍住了。

倒是比他想的要堅韌。

薛無問不動聲色地掃了她的下唇一眼。

這姑娘的唇色較旁人要淡些,是嫩嫩的櫻粉色。方才下唇被她貝齒那麼一咬,瞬時便湧出血色,多了兩個月牙似的齒印。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薛無問差點兒就要抬手,去碰她唇上的兩顆月牙印。

薛無問挪開眼,正欲起身,袖子忽然被人輕輕拽住。

他挑眉,聽見對麵那位素來端莊守禮的衛大娘子道:“薛世子,你身上可帶了帕子?”

同一個郎君討要帕子這樣的事,委實不該是衛家這位大娘子會做的事。

可他並不知,衛家這位大娘子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方才開口的。

方才那匹馬兒大抵是吃了果子,嗅她時口鼻濕漉漉的,糊了她一脖子的黏膩。

衛媗愛潔,極度愛潔。

隻要想著她脖子上糊著果子汁與馬兒口涎,她頭皮就一陣發麻。偏生她今兒穿的是殷素拾贈她的道袍,根本沒地兒揣手帕。

薛無問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問道:“你要我的帕子作甚?”

衛媗抿唇,道:“擦脖子。”

薛無問聞言,目光慢悠悠瞥向她那截凝脂般的脖頸,隻見白膩膩的肌膚上糊著點黃黃綠綠的汁液。

想起方才他進來時瞧見的場景,薛無問立即便猜出了是誰的傑作。

碎冰喜歡吃甜膩的果子,今晨一到了青雲山便往這邊的果子林跑。大抵是吃了一嘴甜果子之後,便跑來嗅這姑娘,這才弄得人姑娘一脖子臟汙。

“我沒有帶帕子的習慣。”薛無問說著便拽住自個兒的衣擺,“刺啦”一聲撕下了塊布帛,遞與衛媗,提唇笑道:“大娘子將就著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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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玉書跑到青雲觀後,便火急火燎地領著玉琴往後山跑。

沒跑幾步,忽見前頭一人牽著匹神駿的馬,正慢慢地往山上來。

那馬生得神駿,鼻子裡“呼呼”噴著氣,一看便知是匹桀驁不馴的良駒。可這會被那郎君牽著,倒是乖順得跟貓兒一樣。

若不然,也不會乖乖地讓薛無問在它的背上鋪著件披風,還讓衛媗坐在那披風上。

衛媗規規矩矩地側坐著,右手拽著馬韁的一側,靜靜垂眼,似是在走神,又似是在專注地盯著自個兒的膝頭看。

山風徐徐,前頭的郎君慢條斯理地牽著馬,後頭的小娘子安安靜靜地坐於馬背。

就這般,走在漫山遍野的盎然綠意裡,當真是比畫兒還好看。

玉琴、玉書回過神,趕忙喚了聲:“姑娘。”

衛媗朝玉琴張手,道:“抱我下來。”

玉琴生得高,又是練家子,不怎麼費勁兒便抱了她下來。

一邊的玉書憤憤地瞪了碎冰一眼,上前攙扶衛媗,道:“姑娘,奴婢馬上帶您去殷小道長那兒治腳。”

衛媗淡淡“嗯”一聲,回眸對薛無問道:“方才有勞世子了。”

“客氣什麼?”薛無問似笑非笑地睇她,翻身上馬,道:“都是碎冰惹出來的禍,改日我讓它同你負荊請罪。”

他說完這話便策馬離去。

“姑娘,怎麼是薛世子送你來了?”玉琴抱著那件沾著草芥的披風,好奇問道。

“他過來尋馬,撞見我便送了我一程。”衛媗雲淡風輕道,“扶我進去道觀罷,我這腳無甚大礙,養幾日便好。一會莫要大驚小怪,免得驚擾今日道長布道。”

玉書、玉琴齊聲應“是”。

進了道觀,殷素拾提著罐藥泥給衛媗敷腳,邊敷邊說道:“這骨頭正得比我還好,給你正骨的人可就是你上回說的那位,嗯,舉止孟浪的定國公世子?”

衛媗幼時被送來道觀住了兩年,與殷素拾關係親若姐妹,自是無話不說。

此時聽她說起薛無問,倒是有些懊惱上回隻憑初時印象,便給薛無問扣上“孟浪”的罪名。

畢竟,今兒同他相處了片刻,這人出乎意料的還……挺有禮的。

給她正骨時,特意拿披風隔著。

把她弄上馬背時,也不碰她,隻笑著道了句“坐穩了”,接著便揪住披風的兩側,穩穩當當地把她“抬”到了碎冰的背上,不費吹灰之力一般。

等她坐上馬背了,還認真地同她道:“你安心坐著,我不會讓你掉下來,信我。”

那是他第二回同她說,你信我。

說來也是奇怪,這人平素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蕩樣,可當他認認真真地叫人信他時,是真的……很容易就讓人信他。

那會他同她說信他時,樹影在他身後輕輕搖曳,他那張招人的臉陷在重重光紗裡,忽然就讓衛媗覺著,這人生得倒真的……不比兄長差。

“是他。”衛媗偏頭望著楹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樹,淡聲回殷素拾的話:“先前是我誤會了薛世子,他實則,並非孟浪之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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