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安澤、張齊正和徐至秦為了烘托氣氛, 手敲桌子,發出“嘟咕嘟咕”的響聲, 強勢鋪墊預熱。

岑易身子淡定往椅背一靠,佯裝不知地“嗯?”了一聲,尾腔悠悠上揚,冒出一句:“誰妹妹。”

安澤:“……你說我們班還有哪個妹妹!”

“哦——”岑易像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道,“我和她怎麼了?”

安澤皮笑肉不笑:“咱現在還裝糊塗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徐至秦暗戳戳道:“就是啊老大,你體育課說不跟我們打球, 最後卻跑去跟妹妹一起……你是不知道,下午的操場連空氣都是粉紅色的……”

他這一形容,安澤和張齊正馬上麵露姨母笑, 然後三人一起嘿嘿笑了起來。

岑易涼涼道:“哦,那你看看, 現在的空氣是什麼顏色的。”

徐至秦茫然:“啊?”

岑易:“需不需要我馬上幫你變黑色。”

徐至秦驚恐往後麵躲, 拉著班長和張齊正護身:“艸, 老大你不能因為被我們拆穿就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岑易看他動靜太大, 往邊上瞥了一眼, 見某人耳邊帶了耳機,這才收回視線,不緊不慢道:“拆穿什麼了, 你們是沒跟女生玩過還是怎樣,打個球這麼man的運動都能腦補那麼多。”

安澤耍無賴, 一臉欠揍在人麵前晃蕩:“就是沒跟女孩玩過,所以看你倆這樣那樣哪兒哪兒都覺得新鮮。”

岑易從容反殺:“是麼,那你學習小組跟從悅兩兩一對, 莫非你跟從悅……”

這波節奏一帶,張齊正和徐至秦也跟著扭頭朝安澤看過去,充滿好奇。

安澤:“……淦。”

他憋了憋,又道:“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不找女生做同桌,難道還找你們這些臭男人嗎。”

岑易聳聳肩:“是這個道理沒錯。所以,臭男人們可以離我遠點了嗎?”

安澤:“…………”

徐至秦&張齊正:“…………”

三人灰溜溜起身,岑易從抽屜裡掏平板,似乎也覺得自己方才那話好笑,嘴角噙了點笑意。

安澤看他桌上搞拜佛儀式似的整齊橫放了四瓶牛奶,其中兩瓶插了吸管,順手稍了邊上那瓶:“有點渴,分我瓶。”

岑易手疾眼快往人手背一拍,拿回後又和剩下三瓶整齊排成一條線:“要喝自己買。”

安澤吃疼搓手背:“岑總你變了。”

岑易一本正經:“最近手頭緊,混口奶不容易。”

安澤拍拍他肩:“太慘了,下次沒錢吃飯跟哥說一聲,哥請你。”

岑易看三個活寶總算離開,搖搖頭,開了平板,打開雲端的競賽教學視頻,戴上耳機,對照自己不會的課時開始看。

耳邊是萬哥毫無起伏的講解聲,岑易隨手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想到什麼,又側眸往教室左側角看了一眼。

窗外視線昏暗,天是好看的灰藍色。

坐姿還是一貫的挺直,顯得高挑清瘦。

像在地下戀麼。

岑易盯著紀初謠的側影,沉吟一聲,挪開眼,看回平板上的視頻。

————

禮拜六下午,紀父紀母來接姐妹倆放學,順便帶紀初謠去醫院做複查。

醫學界普遍認為自閉症無法被治愈,隻能通過及時的乾預訓練改善後期生活。但也確實存在像紀初謠這樣的“脫帽”患者,在曆年跟進的評估中,核心症狀不斷弱化,達到最佳康複效果。

儘管她的病情近兩年來已經趨於穩定,但先前在r城的時候,林父林母為了保守起見,還是會帶她去進行定期檢查,紀父紀母同樣不會疏忽。

來到醫院,檢查形式和以往差不多,看完她的病例檔案,問一些問題,然後做些實踐小測試。

紀明熙坐在等候區,看到妹妹的檔案,可能出於雙胞胎間相惜的好奇,打開看了看。

檔案內容做的非常詳實,包括不少照片。

5歲到17歲,從學“係鞋帶”這樣的小事,到後來一步步克服運動障礙,在廣場上踩滑板滑行……

紀明熙發現妹妹小時跟自己五官更為相像,她本來並不是容易煽情的人,但看到妹妹人生軌跡就這麼展現在自己眼前,還是難以避免的感到些許動容。

將紙張往後翻了翻,發現14歲那年的記錄裡,被人用紅筆反複加重圈劃。

紀明熙挑挑眉,醫生的字跡過於潦草,她率先隻看到寫在表格外的暴力、焦躁等詞,沒等她塑清這些詞間的關係,前麵紀母叫道:“熙熙,過來幫媽媽拿一下包。”

“來了。”紀明熙應了一聲,將檔案闔上,連忙跟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檢查出來的恢複情況十分良好,預約了兩個月後再來複查,一家人走出醫院。

紀明熙嘰嘰喳喳地問著晚上去吃什麼,紀父中途接了個電話,於是剛定下來的去西餐廳,沒兩分鐘,就改成了回紀家老宅看爺爺。

紀挺舟出國三個月,下了專機,剛恢複通訊,便得到小孫女找回來的消息,六七十歲的老家夥,神情失態了好一會兒,又是止不住地開心扯嘴要笑,又是緊張的把手汗擦衣擺上,讓老宅裡的廚師備好菜,便馬上打了電話讓兒子回來。

車子開上半山腰,紀初謠有點震撼於老宅的規模,比他們家在燕京彆墅群的房子大了五倍不止,山上就這麼一戶人家,還設了保衛亭,站了兩縱隊帶麥的黑衣保鏢。

管家提前得了消息,站外麵等他們,推門帶他們進去。

老宅的層高很高,裝潢也跟一般彆墅不太一樣,客廳的三麵牆全是紅棕色書架,擺滿各式典藏書籍,西北角放了同色爬梯,空氣裡飄著檀木香,莫名有種輝煌大氣的感覺。

紀父紀母脫了外套,交給傭人,對沙發上的老人招呼道:“爸,回來了。”

相較紀初謠的拘束,紀明熙顯得隨意許多,牽著她一起上前:“爺爺你可算舍得回來了,玩的怎麼樣,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紀挺舟非常喜歡紀明熙,早些年還把她接到身邊帶過幾年,臉上雖仍是他慣常一絲不苟的樣子,但眉眼還是彎了彎:“帶了,一會兒讓司機給你送回去。”

他說著話音一頓,想起自己什麼都沒給二孫女買,掌心在膝蓋摩挲了下,仔細看向紀初謠道:“這就是謠謠吧,爺爺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回來了,什麼都沒帶,到時候爺爺再讓人買一份,熙熙有的你都有。”

紀初謠小弧度點點頭,還是有些生分:“謝謝爺爺。”

紀明熙搭著紀初謠的肩,親昵道:“沒事兒,我的就是謠謠的。不過爺爺你確實得多買些,至少要把謠謠十七年的生日禮物補上!”

紀挺舟爽朗笑了笑:“一定一定。”

在紀明熙的調節下,客廳的氣氛歡脫輕鬆不少。

不一會兒,管家過來表示飯做好了,一家人移步餐廳。

紀挺舟也不敢太熱絡,怕孫女拘謹,給她夾了兩筷子菜:“多吃點,女孩子雖然苗條好看,但也不能太瘦了。”

接著便跟兒子、媳婦說話,好讓人吃得自在一點。

紀明熙坐紀初謠邊上,笑著撫撫她的背,湊人耳邊說悄悄話道:“沒關係,慢慢來就好了,他是你親爺爺,一點都不可怕的。”

紀初謠被她的話逗得扯開嘴角笑了笑,脊背不自覺放鬆了下來。

可能是商業人士的通病,紀挺舟和紀雲沒聊兩句,就繞到了公司的事務上。

紀挺舟道:“你那公司這回怎麼開了這麼久還沒倒,算算時間有一個年頭了吧?”

“爸——”紀雲哭笑不得,“彆人家兒子自立門戶創業,家裡老子都是支持鼓勵,哪帶你這樣損的。”

紀挺舟不客氣地哼了哼:“那彆人家的兒子三十而立,我家這個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成天虧這兒虧那兒,年底給我寄一大堆債單,你讓我找誰說理去。”

紀雲摸摸鼻尖:“投資失敗不是常有的事兒麼。”

“你說的倒挺輕巧,我還以為你是想把破產當飯吃呢,辛宛跟了你也是遭罪受。”

紀雲習慣了老爹的吐槽,樂天派道:“知道啦,這兩年不是有進步了嘛。”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我以後的錢都是要留給熙熙和謠謠的,你可彆指望著我給你養老。”

紀雲正喝著酒,聽言被嗆得咳了咳:“那我也不至於那麼不孝,讓您給我養老。”

紀初謠聽得雲裡霧裡,問紀明熙道:“爸爸的公司不賺錢嗎?”

不待紀明熙回答,紀挺舟接去話梢:“最多隻能說是不虧錢,賺就彆想了,成天愛搞些花裡胡哨的,謠謠以後千萬彆跟你爸學。”

紀雲叫道:“爸你也稍微給我留點麵子。”

一頓飯下來,紀初謠總算摸清楚了自家是乾啥的,她爹什麼新興產業都涉獵過,當年章魚寵物風靡,他跟著開過一家養殖廠,不過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要不是背後有紀氏財閥時不時撥點資助,早賠得底褲不剩,直到近年搞遊戲軟件開發,才稍稍抓住市場,運營的不錯。

本來以為她媽會好些,但聽姐姐說了才知道,家裡那家美容院壓根不賺錢,媽媽每次請朋友來,都是一折卡、二折卡的送,全靠外公當年給她的嫁妝美滋滋過日子。

總結下來,鹹魚樂天老爹碰上佛係隨性老媽,生活快樂翻一番——彆家做企業的,不禿頭也要多好些皺紋,他倆倒好,臉上隻有笑紋,其他啥也沒有。

紀初謠反應過來當初岑易到她們家吃飯,說“二叔二姨涉獵的事業挺廣,你下次可以詳細問問”的時候為什麼笑了,自己也沒忍住跟著扯了扯嘴角。

飯後,在老宅坐了會兒,準備回家。

紀父紀母去車庫開車,紀初謠和紀明熙還在客廳裡。

紀挺舟看二孫女好幾次視線在書架上停留,道:“謠謠喜歡什麼書,可以直接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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