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興奮劑藥癮(2 / 2)

“一個戴萬寶龍,一個戴百翠麗達,有印象了吧?”

萬寶龍和百翠麗達?喬佚語氣下沉:“有了,繼續說。”

“你有毛病,彆人記長相記名字,你認表。”阿洛的臉很精致,像個走T台的模特,“百翠麗達想讓你收一幅畫,唐畫,唐肅宗長樂坊的大安國寺。毗沙門天神,皮子紙,顏料是朱砂、蛤白和石綠。”

“不收。”喬佚記得昨天已經拒了。

阿洛把肩一聳:“我當然知道你不收畫咯。刺激的是,我最開始假裝路人,聽他們八卦你。”

“安安,把耳機戴上。”喬佚偏過臉,東方皮,西方骨,五官濃烈。喬一安聽話地戴好耳機,阿洛才開始繪聲繪色的表演。

“百翠麗達說,喬佚早年在俄羅斯,他是混血,那邊民風開放,他16歲就搞了好幾個女人……他在俄羅斯還有一個私生女。彆看才23歲,兒子快上小學了,不可能繼承喬老先生的家產。”

喬佚的表情平靜無波。“我真有排麵兒。”

“萬寶龍說,半年前流拍的一對兒瓷瓶,原主專門找了喬佚,說不惜一切代價把瓶子的身價抬上去。喬佚手起瓶落砸了一個。當時原主就暈了,直接被急救車拉走。”

喬佚左嘴角挑了一下,這是真的。瓶子上個月被兩位古巴收藏家拍走,價格翻了幾番。

“沒了?”

“百翠麗達不甘落後,說喬佚那個案底啊……是真的,17歲搶劫綁架傷人,國內犯的事。”阿洛聲色並茂,突然車速猛增,嚇出他脊梁骨一把冷汗。

封閉的車廂變成了中俄交接的興凱湖,小時候他和喬佚每年都去看。冰凍緩慢,冰層受壓,巨大的水體在狂風中斷裂隆起,擠成一人多高的冰排,呼嘯衝向岸邊誓要凍死一切活物。那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阿洛全不清楚,包括喬佚的手。

那麼漂亮的一雙手,可惜了。聽彆人說,喬佚是為了救一件藏品,帶著火抱出來的。從指尖到腕口全燒了

車速越來越快,直到喬一安輕輕叫了一聲爸爸。阿洛笑著含糖,這件事絕對有問題,為了中俄友誼萬年長青,查它。

龍拳俱樂部分三層,1F隨意出入,2F八強以上可以去,3F隻有4間VIP休息室,這是四強才有的待遇。沈欲兩年前打到這個位置再也沒被打下去過,最豪華的一間是他的。

門口擺著便宜的雙星球鞋,很舊了,鞋帶是反向蝴蝶結,鞋帶頭衝向鞋幫,因為鞋的主人是左撇子。屋裡大部分陳設都是藍色,各種各樣的藍。

沈欲趴在盥洗台上,因為喝了酸奶吐得還算順暢。“seven,你知道麼……我……”

“知道知道,你先吐,吐完了再說。”叫seven的年輕拳手在一旁守著,不敢離開半步。因為小馬哥犯藥癮了。

像小馬哥這種賠率驚人的地下拳手都被長期用藥,還有提高耐痛力的針劑。剛才小馬哥跪在台上就是發作征兆,他興奮劑上癮。

“我每次吐一回……”沈欲已經開始吐水了,手指彎曲,常年泡在汗水裡的腳底板不住打滑,“每吐一次,都好像剛生了一個孩子……肚子那麼疼。”

seven很高,1米93可是膽子很小,染一頭耀眼的金毛,攙著小馬哥像攙著一個打顫的破娃娃。“知道知道,吐乾淨就好受了,哥,我抱你衝個澡吧。”

“我剛才,帥不帥?”沈欲雙腿漂浮,感覺自己被放進浴缸但皮膚沒有知覺,嗓音幾乎聽不見了,“臉上,臉……沒事?”

“帥,帥翻了,牛逼!臉也沒事,悟空看不出來,你是超人爸爸。”seven小心地調試水溫,“哥,我拆你頭發了啊。”

看不出來就行,超人不會受傷。沈欲放心了,眼神就在這一刻放空,虛無縹緲地茫。seven不再多問,他知道小馬哥徹底被打懵了。

拳手結束一場惡鬥之後會有不應期,腎上腺素的激烈分泌消耗人體巨大能量,連帶內臟疲憊不堪。這種時候反應不過來,恍恍惚惚架著走。

這是他們的命數,拳擊,區彆於單人項目的對抗性運動。小馬哥每次出拳都有後坐力,震著他的五臟六腑、呼吸氣管甚至大腦,用中國武俠的話來形容,是內傷。

現在小馬哥的前胸後背、內裡外在都被掏空了。最原始的反應衝破理智,最常見的求生欲在他們這個不要命的行當裡,隻出現這麼一刹那。

“哥?”seven也被打懵過,隻敢用指尖往他身上蘸水,“拆手帶了,你忍忍。”

小馬哥的黑眼珠左右閃避幾下,seven知道叫他已經沒用了。他先拆拳擊束帶,純棉的黑色帶子牢牢捆住這雙手,吸飽血水,露出來的掌心又滑又濕。

seven慢慢地拆,自己是個沒人要的混血小雜種,混了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是小馬哥把他帶進拳館,教他用5米長的帶子綁手指。

突然間,沈欲劇烈抖動一下,被幾滴毫無重量的水壓疼了。按摩浴缸蓄水過半,他艱難地翻身,呆滯地躲,仿佛水裡有什麼讓他害怕。

seven立馬關掉按摩功能,幾個小氣泡把小馬哥震得受不住。

“哥,我現在幫你洗頭發?”seven隻是問。小馬哥從不讓彆人碰頭發,哪怕在拳台上,半長的束發一次又一次成為突破口也沒舍得剪短,誰拽誰完蛋。

沈欲將腰放平,後腳跟撐起下半身的重量。水麵上升,漫過腹肌左側一根明顯泛青的血管。就是從這裡被紮了一針又一針的藥。頭發在水麵平鋪像一把黑色的傘,他縮在熱水裡,用手捂住了肚臍。

回憶裡的男孩沉默寡言,皮質棒球帽壓著一頭灰度很淺的頭發,那是金色。

站在超市貨架旁邊,什麼都不買,時不時淡淡地瞥一眼收銀台,偏過頭摘一下耳機。白色的耳機線順著他的藍帽衫收進褲兜,長長的手指頹廢地夾著煙,彈一下,彈一下,像誰家逃課的高三學生,又冰冷冰冷的,誰都不放在眼裡。

不愛說中文,下夜班的時候捏著閘騎山地車,跟在自己後麵幾米,陪自己走最黑的那段路。

“彆叫我哥。”沈欲憋了一口氣,摸著綠水鬼沉入池底。他不喜歡彆人叫他哥,太親密,太黏糊,太有責任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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