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麵子沒了(1 / 2)

他們的第一個吻是沈欲主動, 那時小喬在睡覺, 洗乾淨的臉和新換的衣服透著少年青春蓬勃, 可熟睡皺起的眉頭和手背凍瘡又很破敗。沈欲親了他, 給他書包裡塞了2000塊回家的路費。現在也是沈欲主動, 緊緊揪著他領口。

扔了小喬兩次, 還怎麼舍得放手?

他從來不敢和小喬近距離對視,怕眼震被發覺。現在他看了,儘管還是看不出金色來。他更不理解什麼叫紅色, 什麼叫眼圈一紅。他隻知道凡是自己想哭的時候眼圈會熱,鼻子會酸。

紅,就是熱。血是紅的也是熱的,現在他眼圈很燙。即便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眼球又震,不管了,沈欲緊張地撬小喬的嘴。他控製不了眼球的顫動, 從有記憶開始自己就這樣了。震起來的時候, 村裡的人笑話他像個神經病。

確實像神經病, 多少次沈欲自己看鏡子都覺得像犯病了。現在眼睛就在顫,幅度很大, 導致他分不清是自己眼睛抖得厲害還是小喬的睫毛抖得厲害。

“我操……”骨頭提著一口氣,“小馬哥瘋了吧?”

“我操……”seven傻站著, 隨手把張曉的眼睛蒙住, “你未成年, 你他媽不能看這個。”

張曉晃了兩下肩甩開他, 踮著腳看。除了他們, 拳場所有人都在看。十幾個兄弟們,吧台的服務生,還有幾個上私教課的學員。

小馬哥他……他親得好猛烈啊!比他打拳還猛!

喬佚垂眼看沈欲,看他眼睛顫得離奇劇烈。以前接吻自己要往上看,現在他可以往下看了。可是他沒張嘴,任沈欲撲他身上用一張嘴、一條舌頭笨拙地撬他牙關。但他抱他,兩條手臂死死地抱著沈欲薄且精練的腰,像一個水鬼纏住一個活人,不把他拖到河底淹死,用一命抵一命,誓不罷休。

沈欲隻親到了牙,舌頭怎麼都送不進去,一下子有點急了。除了著急還有緊張,皺起眉頭用眼睛問話,不就是和好麼?我現在親你,你倒是擺起脾氣了啊,臭小子,你幼稚。

一緊張就用力,小喬被他撞得往後直退。沈欲的嘴還貼著,扔掉染血的襯衫換兩隻手揪他。他們像糾纏在一起打架,廝殺,換個地方絕對像要殺了對方。

要親他要親他,沈欲閉上了眼,視野一片昏暗。他把光關在眼皮外麵,不斷回憶該怎麼接吻。小喬吻技不太好,自己也不太行。他們在無人經過的胡同裡親過,在床上分喝一聽啤酒的時候親過,在夏日炎炎的樹蔭下親過,少年不懂克製,他不忍拒絕。

現在,自己被拒絕了,被拒之門外,關在那張嘴外麵。這不行,沈欲思考著,鬆開一隻手,像絞殺像纏抱,摟住了小喬的頭。你彆這麼幼稚,讓我來親你。

喬佚仍舊不肯張嘴,用明顯的拒絕懲罰沈欲當年的不告而彆。但他沒有躲開這個帶有明顯寵愛意味的抱。沈欲以前經常摟他,哥哥摟弟弟似的,摟著晃身子,把他的腦袋按在懷裡。

可他不想當弟弟。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怎麼可能當兄弟?直到另一隻手也繞住自己的脖子,喬佚捉住沈欲的小臂,把他困在了懷裡。相比從前,沈欲的身體確實結實不少,肩部肌肉流暢,小臂青筋凸棱清晰,脖子下的兩個坑還在。

“你!”沈欲一隻手被反剪,蹬著地麵,把他撞向了牆,“你什麼意思?”

“誰讓你當年跑了?”喬佚看著他,不用偏頭就能從正麵看到傷痕,“說親就親?你不是說不認識我麼?”

“你成熟一點。”沈欲咬著牙警告。

“行吧。”喬佚點了下頭,慢慢靠過去,隨之撲麵襲來的是可燃性液體的氣味。那味道刺鼻,衝上了眼睛,沈欲強勢地揪著他,嘴唇卻顫,閃著一層濕濕的光。

要親了,沈欲趕緊閉眼,把臉往前湊了湊。同樣熱的嘴唇碰到一起,同樣濕潤。他想象中這會是一個溫柔的吻,久彆重逢,從唇線開始吸吮才是。

但接下來發生的卻是疼,狠狠疼了一把。媽的,沈欲登時睜眼,自己讓臭小子給咬了。

“你咬我?”沈欲大腦一片空白,就知道自己被咬了,還挺疼。右手從親密摟抱變成蠻力,揪住襯衫後領。小喬掐著他的腰往牆邊挪,他們順著圍牆滾了一圈,撞開了一扇門。

一群兄弟圍上來,站在門外觀望。

“都看什麼看!沒見過啊?”沈欲一腿將門踹上,心臟亂了節拍。這屋原本是垃圾間,前幾天被改成了衣物堆放間,待洗的衣服都放在這裡。

喬佚一直笑著,稍稍拉開距離,隔著十幾厘米看沈欲發火。剛認識時候沈欲留短發,現在長得可以一把抓起來,短發清爽,長發驚豔,都帥。地上有很多雜物,他們一邊糾纏一邊擁抱一邊扳倒,最後他被沈欲摁在一張桌子上。

沈欲在控製呼吸,打了那麼多拳賽,現在全亂套了。出了一身的汗,他用一個壓製性的動作拉近他們的距離,剛要貼上去,一隻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那隻手戴著皮手套,腕骨戴了一隻黑色的手表。勞力士黑水鬼,假的,1200塊在王府井買來的。現在這隻手卡在他喉結底下,硬碰硬地扼著他的氣管。

喬佚沒有笑了,反而異常嚴肅。沈欲要親他,他偏要躲他,讓他急,讓他火熱地往上貼。沈欲離他越近他掐得越用力,指頭深深陷入皮膚裡似的,大拇指快摳進他的喉部。

還有恨,沈欲清楚小喬對自己還是有恨,從眼睛就看得出來。兩個人力氣都大,恨意還在,又深又重地對視,誰也不躲了。

真的要掐死自己,沈欲忍住氣絞的窒息感一點點地靠近。鼻尖對著鼻尖,20厘米、15厘米、10厘米……手越掐越使勁。

掐死吧。沈欲整張臉都是燙的,缺血,氧氣又上不來,汗水往下落,彙集在人中位置。他眨了眨眼,閉眼的時候能感覺上眼睫毛貼住了下眼瞼,多層睫毛都糊在一起了。就剩一點距離,沈欲執著地睜開眼睛。

小喬的眼神很難懂,或者他看不清楚,有幾年前的絕望。就在這種折磨的拉扯下,沈欲耗掉了最後一點力氣,最終還是沒能碰著他的嘴。

但是他笑了,一直以來他都膽小,生下來就膽小,給白羊座拖後腿。無限貼近一個人大概是他沈欲這輩子最勇猛的壯舉。然後他就完啦,就完啦,被看透,被勒死在這裡。

但是他又自私,明知道自己不能,還要拉一個人下水。貪啊,他就貪圖喬佚這一點愛,這一點在乎,然後把自己所有的愛和在乎給出去,直到離開拳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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