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變故(2 / 2)

柴房是她平日裡用來藏小玩意的,雖說是柴房,可裡頭並沒有什麼柴火,反而是一些雞零狗碎的小玩意居多。

她輕車熟路地從角落掏出煤油燈,呼地一下便將其點燃了,燈火燒的並不旺盛,剛剛好照亮二人腳邊半寸的土地,以及白季梓那張驚愕的臉。

“你居然會用打火石!”不對啊,她一個雙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怎會曉得這玩意,若是她像王將軍家那個風風火火的小姐也就罷了,可她走的不是那種路線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她撓撓頭,大大咧咧地帶著他向前走去,將柴房裡的小玩意一寸一寸地展現給白季梓看。

“這個,是我托爹爹帶來的小鋸子,我平日裡用來鋸木頭玩的,這個,是我自己用紙糊的風箏,可好看吧。哦,還有這個。”她拈著一枚金燦燦的東西一轉身,白淨的牙齒在燈火下顯得尤為動人。

“這個是我刻出來的小鳥,你彆不覺得好看,我刻了好久呢。”

其實都不好看。小鳥看起來呆呆笨笨,風箏歪歪斜斜,硬要說的話就是李姒初的年紀占了便宜,彆人或許會因為她才七八歲就能做風箏誇上幾嘴,但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出“可好看了”之類的話。粗看輪廓是相似的,但近看了還是不行,不過這對她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已很是難得了。

“切,不過如此,要是我我也可以。”

不就是個木頭玩意嗎,他也會做,這賤丫頭會的他肯定也能學會,一天學不會就兩天,兩天不會就三天,反正,反正她總有一天會學會的!

“哦。”

“喂,你!”

“你什麼你,快跟上了。”她不和這小屁孩吵,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他送回去。反正也已經確定他不是壞人而是隔壁一個睡不著的傻子了,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乖將人送過去完事了,不然到時候扯不清楚,她又要爹爹一通罵。

李姒初翻翻找找,終於在一堆破爛雜貨中翻出了個小木梯.子。

梯.子是收縮的,是她按著上輩子的一些零碎的記憶

和夢中的提點畫出來的,雖還做不到前世那樣的精巧,但也勉強能用。兩截梯.子之間用一個小小的滑扣固定,不用了就縮一縮,放在角落裡,倒也不占地方。

她原先是為了防止新做好的風箏掛在牆頭才拜托師傅做的,然而風箏做好之後她便生了幾場大病,待病好之後已經飄雪花了,於是風箏的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哦對了,我問了第二遍了。”

他一抬眼,就看見小姑娘氣勢洶洶地放下梯.子殺到自己麵前,先站定,後叉腰:“白小少爺,你乾嘛半夜翻我院子!”

“你管得著麼?”他語氣不善,心虛地扭頭看向一旁。

那不然還能咋滴,老老實實告訴她,自己因為聽到旁人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就頭腦發熱信以為真所以半夜翻人牆麼?彆搞笑了,他白季梓還要不要在豫州混了。

“你要是不說,我去明天就告訴你爹。告訴他你偷我東西,還欺負我。”

煤油燈一晃一晃,兩人的影子在土灰色的牆上漸漸重疊了,她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樣在燈火下閃閃發光。

“你以為我怕了你!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會怕你這點汙蔑麼!”

“謔,身正麼,我看某人的影子斜的夠嗆.....”

李姒初猛然一頓,煤油燈隨著她的動作往地上重重一摔,打了幾個滾便熄滅了。琉璃碎片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從巨大的震驚中恍過神來,拽著白季梓就往某一個角落奔去。

不,不會錯,她絕對沒有看錯。方才影子映出來的,分明多了一個人!

“喂,你乾什.....”

他張了張口還想問些什麼,但很快就閉嘴了,因為當他順著李姒初的憤怒眼神向外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

不是他在父親書房裡見過的用來裝飾的那種鑲著金玉寶石的匕首,也不是嬤嬤切菜的那種菜刀,那刀身之長,刀鋒之雪亮,還有那係著布條的柄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是斬.馬.刀!

不,不對勁,斬.馬.刀不是對付騎兵所用的麼,豫州南靠中原,並無多少騎兵戰亂,這個人是誰,他又怎會出現在此處,他又為什麼要來她的小院子裡。

她嚇的大氣也不敢出,貼著窗戶悄悄往外瞧。輕輕戳開一個窗戶眼,試圖向外看去,還未來得及貼上窗戶紙,便感覺背後一疼,整個人被狠狠推到了地上。

電光火石之間,她目之所及的是那一把亮的逼人的刀光,以及來自小郎君那一聲撕心裂肺的——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