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朋友(1 / 2)

“你又是何人?”

李姒初此次出行為隻低調行事速戰速決, 衣著穿戴儘往樸素了去,若不是龔羽墨慧眼識珠一眼就瞧出她的衣料非同尋常,隻怕是也同她那不識貨的丫鬟一般, 一齊將她當了個普通百姓了罷。

正所謂千裡馬常有, 而伯樂不常有。這世間不識貨和眼拙的人往往占大多數, 就比如眼前這位。

王誌拍了拍手中的馬鞭, 垂眸打量李姒初片刻, 笑了。

“明眸皓齒,妍姿俏麗,不錯,不錯,是個美人胚子。”棗紅色大馬悠悠的轉了一個圈,轉到了李姒初前頭, “小姑娘生的不錯,就是腦瓜子不太機靈。小美人,你可看清楚了, 你幫的這人不是彆的,正是我家的下人, 怎的, 我身為主子教訓教訓我家的下人,這不過分吧,啊?”

小女郎生的矮小,即便是站直了也未到馬鞍處,她費力地扶起胡七, 瞪了回去。

“你的下人?我怎不知。空口無憑的話張嘴就開,他前些日子分明還在書院同我一起念書,怎的現在就成了你的下人!”

胡七在身後奮力地扯她的袖子, 但都被她狠狠推了回去。

李家姑娘從來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樣,但是她如今眼中卻著了火。若不是她一不會動刀二不會動槍,隻怕是現在已經衝了上去。

左右王家在洛陽城中也比不上李家,她朝堂上人多的是,縱是當街把人打死了,隻怕是王家也不敢說些什麼。

王誌倒是不知道李姒初在想著這些,他隻覺小丫頭片子蹙眉的模樣當真是可愛至極,真是越看越喜歡,瞧著這身段與言辭應當是出身名門,但這一身裝扮應當是庶女。也不是許了人家沒有,若是沒有,左右他院裡頭妾室眾多,多上她一房也不打緊。

他越想越發興奮,細小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晃在李姒初身上。

“是不是?你倒是自個兒去問問他。”

胡七微微抬起頭,方才在這麼多人麵前都不曾求饒的他卻在少女的目光中決了堤壩,他將眼神往瞥向旁一,狹促地點了點頭 。

“我爹前幾日欠了債還不上,他們追著要來砍我爹,於是大伯,大伯便自作主張將我賣給王家了。”

賣到王家之後才知道這王家少爺原來是書院那位被潑糞的王少爺的堂兄,他一聽聞弟弟遭了這樣的罪,又聽說這是始作俑者的同夥現如今正在自個兒家中,本著此仇不報非君子的信念才有了如今這一幕。

“美人兒,你若是疼惜你的小情郎呢,不如給哥哥磕幾個響頭,叫的好聽了,我將這賣身契還了倒也不是不行。”

“荒唐,不可壞了李姑娘的清譽!”

李姒初一愣,還未從方才胡七那一聲怒吼中緩過神來,便見粗糲的馬鞭在自己眼前虛虛一晃,接著伴隨著一聲慘叫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然後,然後——

“喂,你碰上這種破事怎不跟老子說啊,不就是個王家嘛,老子來一個滅一個。”

快,太快了。

再一抬眼,隻見那黑衣少年足尖一點,隨手從菜筐子抄起一把青菜,以葉為刀以梗為劍,一借東風二借春雨,三步向上直擊王誌心口。

在胭脂堆裡滾慣了的王誌哪裡見過這般架勢,被這少年這麼一推便從馬上滾了下來,周圍家丁還來不及反應,便見他們那向來囂張跋扈的小主子滾在了地上,頭埋進菜葉裡。

而那劍眉星目的少年郎正優哉遊哉地坐在他身上,嘴裡叼著根茅草,一手摁著他不許他動彈,一手握著匕首輕輕一轉,便在他的脖頸上虛虛晃了一下,嚇的這小公子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從喉嚨裡發出些許嘶啞的聲音。

“當街打人,顛倒黑白,能耐啊你。”

“你們兄弟二人還真是一模一樣,隻可惜我手邊沒夜香,不然我也潑你一身。”

許是夜香二字太過刺激,竟刺激的他回了神。王誌用力昂起半個身子,怒道:“姓白的!你若是動了我,你以為你哥能護得了你!”

“我怕什麼啊。”白季梓笑著拍了拍他的臉,張嘴將茅草吐到他臉上,“王公子花酒喝多了掉河裡把自個兒淹死了,這多正常,有什麼好稀奇的。”

少年話裡有話,他不可能聽不出,王誌咬緊下唇:“你威脅我?”

“唉唉唉,你小心點啊,刀劍無眼,這兒離醫館還有半裡地呢。”

說著又將匕首向前推了一點。

“你,你混賬!”

少年嘻嘻一笑,他當真是喜歡旁人對他憤怒至極又莫可奈何的樣子:“你將胡七的賣身契給我,我不為難你。”

“休想!”

“不給啊,那公子小心——”

“給給給!我給!!”

“你自願的麼?”匕首又推進了一分。

“自願的!自願的!我自願的不能再自願了!”

王誌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真是恨不得將全身上下的力氣都用在這喊叫聲上,他用力將頭往旁邊一扭,對著家丁罵道:“傻愣著乾什麼!給他!”

白季梓慫了慫肩,露出平常能讓李姒初抓狂崩潰的那種無辜的笑:“喏,你看,不是我逼的。”

所以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不關我事啊。

是王誌恨的牙癢癢,但還是被迫將賣身契交了出來,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白小少爺倒也講點道義,說放就放了。

“姓白的,你給我等.....”

小公子狠話還未放完,就見那黑衣少年猛地一轉身,一拳砸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