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喜歡堆積在一起會變成愛河,而一點點的怨懟聚在一團也會讓青梅竹馬的愛侶形同陌路。
相看兩相厭,不如不相見。
少女一抹淚水,將窗子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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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子你回來了,等等——”
翠柳剛想伸手攔住,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抓了個空,看著那身著紅衣的三姑娘提著裙子風風火火地推開了門,高喊了一聲殿下娘娘,
然後她默默打了個哈欠,在心裡數了三個數。
一,二,三.....嗯.....
“翠柳!你怎麼不說我阿姊正在!正在!”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雙頰已經紅透,一想起方才阿姊那布滿傷痕的雪背和她怒氣衝衝的臉,便下意識抖了一抖。
“被娘娘罵了麼?”大宮女懶洋洋地將窗合上,到底是在娘娘身邊伺候久了,她早已見怪不怪,“姑娘習慣了就好,娘娘這會兒才侍寢完,總要靜靜的。”
少女定了定神,隨意哦了一聲,靠著柳樹發起了呆。
片刻後,有小宮女來傳喚,恭恭敬敬地在她麵前叫了聲三姑娘。
“姑娘,娘娘喚您進去。”
李姒初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不要多想。
罷了罷了,阿姊氣就氣罷,她若是洗澡中被人突然闖進來還嚇了一跳,那肯定是要生氣的。
她拍了拍臉,想起今日的糟心事,又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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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兩名小宮女正低著頭替那美人榻上雍容華貴的女子擦頭發,女人小心把玩著手中的香膏,見李姒初來了,仿佛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隻隨意將香膏往桌上輕輕一放,笑著將李姒初拉到了身邊來。
“阿姊,方才我不是......”
“罷了。”李淑華輕歎一聲,讓小宮女們退下,“方才是我性急了吼了你,是我不好,沒被嚇到吧。但你也是,都是快要嫁人的姑娘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李姒初一愣,才發現方才自己似乎是太過誇張了,於是趕緊找補,嘻嘻地道了歉,做了下來。
也是,雖然知道阿姊會死在這場□□之中,但當她聽到有人要害阿姊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著急。
“罷了,有什麼事快說吧,我乏了。”
說罷便將身輕輕一轉,被褥向上一拉,遮住了背後的傷痕累累。
淡漠,無視,冷傲。
她就像山頂的那朵淩霄花,聖潔而曼妙,那麼從容,那麼淡定,將她的狼狽可笑與不堪都儘收眼底,仿佛一個跳梁小醜。
***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少女躺在床褥上把玩著幔帳垂下的金玉流蘇,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不成調的調。
懷中的一張紅紙已經很皺了,她將它掏出,展開,又放下。
“女主那邊沒什麼變化.....看來雲美人那件事說不定隻是巧合,明天再看看。”
“阿姊那邊也通知了,就是......”一想到阿姊見怪不怪的淡漠模樣,她就覺得不舒服。
還有,還有.....
紅箋上的字已有些模糊不清,卻仿佛能透過那一張薄薄的紙,看到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咬著筆杆,絞儘腦汁地寫著情話的模樣。
十三歲的少女最是憧憬愛情的年紀,年少時她也曾憧憬著會有一個俏郎君與她在一起詩會上一見鐘情,從此偷偷給對方寫下情意綿綿的信箋,會在花燈會上一起看煙火,在在寬大的袖子中兩小指輕輕相碰,最後纏在一起。
又或許,會在某一刻猛地反應過來,其實喜歡的人其實就在身邊,從此自兩小無嫌猜走到願同塵與灰。
劍眉星目的少年郎倚坐在矮牆上,懶洋洋地將一紙紅箋塞到她手裡。
柳枝在風中輕輕搖擺,春風吹亂了她額間的發,小小少女墊了墊腳,才將它接在了手裡。
春日的煙花太豔麗,紅底黑字寫的情話太動人,少年紅了耳根,滾燙燙地寫下幾個大字。
“吾妻阿初親啟。”
作者有話要說: 給小初點一首分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