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未來(2 / 2)

“行,我知道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山楂要大糖衣要薄,芝麻多的,還有麼?”

“沒有了!”

李姒初滿意的點點頭,隨後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同伴,歎了口氣。

——算了,白搭進去就白搭進去吧,反正裡頭坐著的也是她自己,小小初吃了就是她吃了,沒差。

想到這她心情又好上了不少,路過門口時從李姒初埋在樹下的私房錢中摸了幾枚銅板,優哉遊哉地放進了荷包。

***

陰暗的臥房中混雜著重重的血腥味,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沒有能夠止住青年身上流下的血。

文家的幾個家仆捏著手中的藥瓶對視一眼,越過屏風看向裡頭昏迷不醒的少年,歎了口氣。

李姑娘中毒太深已經無力回天,少爺雖身上都是燒傷但這一口氣還在,隻要救一救還是能活的。

問題就是......紅衣女子看著手中被鮮血染紅的水盆,歎了口氣。如今南陵王叛亂,整個京城都被他的軍隊占領,宮裡亂成一團,他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位主子救出來的,幸運的是救出來時他們都還有氣,不幸的是傷的太重又沒有太醫在身邊,僅憑他們幾個,恐怕很難救活。

他們幾人都是文家的人,雖白家不過一界商賈,但白夫人身後的文家那可是威震朝堂的武將世家,平日裡皇上都要忌憚幾分,若不是因為有他們在,白季梓和李姒初也不能從這深宮中被送出來。

南陵王在忌憚文家,這一點他們一清二楚,所以想要護住少爺和少夫人,當下隻能將他們藏在文家。

“少夫人她.....真的沒辦法了嗎?”

女子搖搖頭:“她中的毒我也沒見過,而且毒發的很快,想要在這之前找到解藥,很難。”

“少爺還沒醒?”

“沒有。”

床上的少年依然睡的安詳,這一場大火在他臉上留下了猙獰的痕跡,同暗紅色的燒傷與汗珠混雜在一起,映出綺麗的色彩。

房內的聲音漸漸遠去,爐內焚燒的紫檀香熏的他有些頭疼,白季梓下意識擺了擺手,便聽到啪的一聲響,下一瞬一個孩子的哭聲便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舅舅打我!舅舅打我!”

小孩的聲音尖細而聒噪,讓他忍不住又將手伸了過去。

但他閉著眼睛看不見東西,於是很輕易就讓那小屁孩躲開了,他還專門提高了音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在嚷嚷似的。

“少爺,您彆吵了,彆打擾了老爺休息。”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左側響起。

“可是舅舅方才打了我!”小破孩不要臉地嚷嚷。

“哎喲我的少爺,說了多少次了,要叫爹,彆整天舅舅舅舅的,讓旁人聽見了,老爺又該生氣了。”

“生什麼氣。”

他撐起下巴看著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的兩個陌生人,蹙起了眉。

“老爺您醒了,奴婢這就去給您倒茶。”

說罷便開始在他旁邊開始烹茶研墨,那動作熟練的像是做了無數次一樣。小娃娃乖順地在他身邊坐下,怯怯地叫了聲爹爹。

“站起來。”一覺醒來多了個兒子,任誰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抬頭看著我,對就是這樣。你方才叫我什麼?”

“舅舅,不對,爹爹。”

小娃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擔心懲罰,於是緊張地攥起了衣袖,不敢抬頭看他。

白季梓睡的太久手腳有些麻木,他搓了搓冰涼的手,看著麵前這個同他有幾分像的小家夥,一拍腦袋,突然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眼熟,這臉蛋,這眉毛,同他那便宜四姊長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怪不得叫他舅舅。

隻是他四姊不是才在尼姑奄中修行麼,哪來了個便宜兒子。而且她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不自己養,要扔到他這裡認他做爹。

腦海中幾個聲音同時混在在一起擾的他分外頭疼,正當他準備打自己一拳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門外的一道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女子生的花容月貌,春日的桃花都不及她半分豔麗,她身著淡青色半臂襦裙,雲鬢上插著蓮花金步搖,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臉上卻撲著厚厚的脂粉,有心將她所有的憔悴都掩蓋在底下。

“夫君,來吃飯吧。”

手腳的血開始回流,他走上前去死死地摁住了李姒初的肩膀,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

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會疼,不是夢。能思考,不是夢。

女子的眼睛如黑葡萄一般清亮,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不是他,至少不是十八歲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