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兵在卸甲歸田, 回歸普通人的世界裡,會有很大可能被當做異類來對待。
畢竟不管是膽氣還是經曆,已經把原本還算普通的一個人給打磨的和一般人格格不入了。
就宛若一隻孤狼離開了狼群, 入了羊群一般的感覺。
這種不同經曆所帶來的差異彆說讓普通百姓適應了, 就連老兵自己也渾身感到不自在,心中會有茫然孤獨之感。
更彆說離開了軍隊的老兵沒有了來自上麵的約束力,很容易仗著自己的力量來放縱自己,有不少還會做出傷害普通百姓的事情來,這些都是讓他們獨自回去以後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對於這些問題, 王淳之幾個從一開始就和眾人仔細的討論過,一是給那些退伍的老兵安排未來工作, 讓他們老了之後也能有所保障,而不是像用完用壞的東西一樣被棄之不管,就像帝王軍隊的將領們說的那樣,手中習慣握刀上戰場殺敵之後,就再拿不起鋤頭了,也許在以前,他們隻會有回家種地一條路,但是各種工廠的出現, 將來會成為他們不同類型的選擇和出路。
二就是管理問題,王淳之不打算對退伍的老兵放鬆管理, 人都是有惰性的, 彆看在軍隊裡紀律學的多好,那都是有人盯著, 有人給他們製定目標,可以讓他們一直往前走,退伍之後的老兵會對自己的前路茫然, 看不清自己前方的道路,又沒有人監督和管束,可不就容易仗著自己比旁人高出來的力量為所欲為。
三來就是老兵的心理健康問題,身為同類,殺過同類之後會突破一層心理上的障礙,這就是普通百姓和老兵之所以格格不入的原因。
因為普通百姓們隻要一想到這是能殺人的,能夠威脅到他們性命的存在,就會本能的對老兵產生一種不自覺的警惕感,這是任何一種生物麵對強大同類都會有的不自覺的防備本能。
所以與其讓老兵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中,還不如讓他們集中起來,給他們找點事做,身邊都是和自己有些類似或者相同經曆的人,他們也能更加如魚得水,而不是覺得自己是被排斥的一方。
隻是就像王淳之想的那樣,這些隻是從他手下退休的兵才有的保障,而帝王軍隊的大部分兵丁壓根都沒有進軍隊裡的資格。
“沒有一技之長沒關係,我這裡有很多東西可以讓你們學習,但前提是先清理掉你們軍隊中的那些蛀蟲們。”王淳之對帝王軍隊的將領道。
帝王軍隊的將領們聽了眉心不由頓跳,問道,“你打算怎麼安排那麼多人?”
“我手頭上有很多不需要任何技能的活計,上手很快,酬勞不錯,我可以讓人帶你們去看看,然後你們再給我答複。”王淳之道,讓王沛良帶著他們去看看工廠模式。
最底層的流水線工人自然不需要什麼技術,隻要有手就能乾活,頭腦靈活的還可以學習工廠技術,然後被分配到更好的職位,後麵這一點看的就是他們各自的後天學習能力了。
彆看工廠之類的東西才剛起步,卻已經有了大批的訂單和更多的人手需求。
這也是王淳之他們安置更多百姓的手段之一。
人一閒下來,總會弄出各種各樣的是非,現在有工作安排,有錢掙著,不知道少了多少不必要的糾紛。
河南的景象和帝王軍隊的將領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在他們看來,河南既然落到了琅琊王的手中,這裡又不是他的嫡係,琅琊王怎麼可能會好好的安置這些百姓們,不把河南百姓徹底榨乾用來供養琅琊王軍隊那都算一個明主了。
但直到親眼目睹之後,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想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和他們附近的百姓一比,這裡的百姓更像是生活在太平盛世一般,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不說,每個人的身上都生氣勃勃,和他們那邊,和南方那邊最底層麻木的等待著死亡降臨的百姓們,這裡的百姓宛若不知外界疾苦一般。
但這裡的百姓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亂世降臨,誰都不可能避得開。
他們現在之所以這樣,無非是眼前出現了生的希望罷了。
軍隊將領們心中五味雜談,然後去看了工廠,恩,這個大木頭疙瘩是啥玩意?
他們沒一個能看懂的。
“這裡是一個紡織廠,可以快速紡織出棉線,然後出售出去。”王沛良為他們介紹道。
紡織廠裡麵基本都是女工,男工很少見到,基本乾的都是需要搬運的重活。
哪怕不是很懂紡織,帝王軍隊的將領們也能看的出來那些女工紡棉線的速度飛快,一匹棉布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成了,這讓帝王軍隊的將領們看的眉眼頓跳。
要知道,這個時候,一個婦人一天能織出一匹布來就能稱得上是巧婦了。
而布這種東西,在很多時候都是能當錢來用的。
所以,在他們眼中,那些紡織女工哪裡是在織布,而是在往外弄錢啊。
直到他們被王沛良帶出來以後,腦袋依舊還暈乎著。
“我們這就趕快趕回去,商議一下我們的選擇,會儘快回來回話的。”帝王軍隊的將領們對王淳之歎道。
一邊是一同並肩作戰的兄弟,一邊是難以抵擋的安穩和利誘,他們心中實在無法做決定。
不過好在帝王軍隊的將領們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幾二十個,一個人尚且都能弄出精分這種事情,更何況是那麼多的將領了,所有人的意見自然不是統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