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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見歌本想著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再說。

可她才剛走到保姆車外,就看見了猶如門神般的楊助理。

楊助理一見她,麵無表情的臉上頓時出現驚喜之色。

“時小姐!您快進去吧!”

——這話說的,仿佛就等著她呢。

車門驟然打開。

露出了裡麵的情形。

高檔奢華的車內,被布置成了兩個部分。

前半段,是輕鬆休閒風格的沙發圍座,中間居然還擺上了全套的茶盤。

看著就價格不菲。

齊亦清坐在沙發上,正慢條斯理地品著茶。

聽見門開,這才微微掀起眼簾,看向了外麵的時見歌。

他唇便溢出一抹淺笑,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楊助理早在一邊做好了準備。

扶著時見歌上了車,還殷切地拿來了旁邊的毯子和熟悉的拖鞋。

等時見歌舒舒服服地歪在沙發裡,麵前的茶也倒好了。

“嘗嘗看。新送來的。”

齊亦清示意。

時見歌沒喝茶,而是看向了對麵。

——許昕洋正跪坐在沙發角落的一個小軟墊子上,目光不善地看著她。

或者,更準確地說。

是有些驚惶,卻又強自鎮定地看著她。

可惜啊。

這種樣子在時見歌看來。

就像是吹脹的氣球。

——一戳就破。

沙發座不小。

至少容納個四五個人,絕對沒問題。

可許昕洋卻隻縮在角落裡,這就耐人尋味了。

旁邊的齊亦清和楊助理,更是完全當沒她這個人。

……時見歌忽然感覺不妙。

她該不會已經來晚了,錯過了好戲吧?

旁邊。

齊亦清看她不喝茶,倒也不催。

隻是輕輕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

“繼續。”

角落裡的許昕洋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齊總是在對她說話。

繼、繼續……?

她怎麼繼續啊?

許昕洋來之前,其實是想得挺好的。

就是自薦一下。成,她就能搭上齊氏集團和銀臨娛樂公司的高枝,徹底改頭換麵。

如今時見歌擁有的一切,也都能成為她的。

要是不成……

那她也沒什麼損失啊。

因此許昕洋打好了腹稿,準備好好和這位年輕的齊氏掌門人說一說自己的優勢。

當然,話語之間,難免就把她自己和時見歌做了一番比較。

許昕洋自認為自己還是挺客觀的。

她的演戲資曆的確更多,有經驗演技更好,不是事實嗎?

她在圈內認識諸多大導名導,未來前途顯然也會更好。

至於時見歌……

秀星而已。

過了這段時間,沒了熱度,便泯然眾人。

許昕洋仔細觀察齊亦清,卻看不出對方的情緒。

不過,既然沒有勃然大怒或者不悅——

就說明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吧?

許昕洋便放心大膽地侃侃而談了起來。

直到,時見歌突然出現。

齊亦清讓她“繼續”,許昕洋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齊亦清卻沒有等她的打算。

他微微側過頭,微笑著看著時見歌——不知為何,許昕洋看著這個笑容,忽然意識到。

剛才雖然隻有她和齊亦清在車內。

可對方不僅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微笑,都沒對準過她。

“她剛剛在這裡,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

齊亦清慢條斯理地開口。

時見歌挑眉:“……哦?”

“想知道?”

“說來聽聽唄。”

齊亦清就耐著性子,一條一條地複述。

“說你的C位大約是買來的,家裡有錢,投票作假也很簡單,真實人氣不多。”

“喜歡你,也不過是利用熱度。下個季度就丟開了。”

“還有什麼……?哦。演戲也不過如此,不如她來得純熟自然,有影後的潛質。”

如果不是此刻的情形太過詭異,看齊亦清坦然自若的態度,和清清楚楚的聲音……

恐怕還會以為他是在做什麼金融彙報。

而不是在這裡,當著許昕洋的麵,說她講過的壞話。

時見歌克製了好一會兒,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精彩,太精彩了。

尤其是她這個位置,既可以聽齊亦清的彙報,又可以近距離觀察許昕洋的表情。

簡直是VIP看戲位。

許昕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她不是沒想過齊亦清會拒絕自己,會看不上自己。

可她完全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

此刻,時見歌高高在上,毫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而她就像是一個奴仆,渾身僵硬地聽著自己剛說出來的話被當成笑話說出口。

每一句,都像是一條鞭子,抽在她的臉上。

兩個人明明在同一輛車內。

卻是雲泥之彆。

許昕洋再也坐不住了。

甚至感覺眼前發黑,一陣一陣地呼吸困難,快要暈倒了。

她急匆匆地推開車門跑了。

當然,誰也沒有攔她。

門外的楊助理,甚至貼心地再次關上了車門。

時見歌有些遺憾。

唉,她還沒怎麼看夠呢。

怎麼就跑了呢?

……不好玩。

齊亦清把她麵前那杯涼了的茶水倒了,又重新滿上。

這才開口:“怎麼忽然過來了。”

少女的性子,和貓是一樣的。

平時都是懶洋洋地曬太陽,運動養生之外,多一步也不走的。

是,聽說了有人來他的車上嗎?

齊亦清的笑容不自覺地浸透了眼底。

時見歌靠在沙發上,哼了一聲:“我也路過。不可以?”

“當然可以。”

齊亦清的笑容愈發大了,他點了點下巴,示意剛剛出去的許昕洋:“還想看見她嗎?”

隻要時見歌點頭。

彆說是《武林》劇組,就是未來整個娛樂圈。

也不可能再見到許昕洋這個人。

時見歌無所謂。

她壓根兒就從來沒把許昕洋放在心上過。

畢竟,誰會和動物園的猴子計較呢?

時見歌喝完了茶,帶著兩包茶葉走了。

楊助理探頭進來,畢恭畢敬地詢問:“齊總,接下來怎麼辦?”

彆人不了解,他還是相當了解自己的老板的。

這件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齊亦清的眼眸漸深。

他的珍寶,豈能被許昕洋之流隨意評論。

“她的戲,都算了吧。”

“明白。”楊助理低下頭。

“《武林》,就讓王恩慶自己處理。”

既然時見歌說無所謂,那就彆讓這裡的事煩了她的心。

楊助理出手,那動作是相當的快。

很快,許昕洋的一部剛剛拍攝完畢的電影,就直接被院線和視頻平台拒了。

片方想了許久,也不明白怎麼本來說的好好的交易,就這麼黃了。

最終才打聽到,似乎是許昕洋得罪了人。

片方不是沒想掙紮的。

可很快,就有人發現滿天星平台上關於許昕洋的所有電影全部下架。

不是責令刪改,就是搜不到片源。

這些電影已經上映過,即便不在視頻平台上繼續放映也影響不大。

……可他們這可是才剛剛準備上映的電影啊!

是準備拿來掙錢的啊!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在心裡恨上了許昕洋。

恨她怎麼這麼不懂事!

不知道得罪了哪方大佬,結果把其他人都拉下了水。

《武林》拍攝現場。

王恩慶聽說自己已經獲得了全部的決策權,頓時大喜。

拍電影最害怕的,就是外行指導內行。

之前,許昕洋的公司自認為投了幾個錢,就處處指手畫腳,已經讓他頗為不耐。

沒想到齊亦清雖然加倍投錢,還幫他聯係了不少拍攝場地,卻依然全權交由他做主。

這種甲方,誰不喜歡?

這種投資人,簡直就是打著燈籠才能找到的大餡餅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王恩慶一想到之前,許昕洋和她的公司的嘴臉,頓時怒從心頭起。

毫不猶豫,直接就要把許昕洋的戲份刪了。

當然,他也不是完全公報私仇。

許昕洋遲遲跟不上進度,沒辦法進入角色,已經徹底被整個劇組落下了。

──就是為了其他人負責,他也必須這麼乾。

許昕洋一聽說自己要刪戲份,頓時急了。

都拿到手的東西了,怎麼可能讓她再吐出來?

更何況還是吐給時見歌?

但,這會兒再搬出投資方和公司來,已經不好使了。

齊亦清已經打完了款,王恩慶再也不怕劇組沒錢了。

許昕洋氣急敗壞,忍不住又威脅起來:“王導,戲已經拍到這兒了,我勸你還是彆再改了。否則要是我一氣之下不演了,公司也撤資了,你的損失也還是難以估量吧。”

她打的就是投鼠忌器的主意。

雖然現在劇組裡人人都討厭她,可她走了,王導上哪兒找第二個演員演妹妹?這中間的損失又怎麼彌補?

機都開了,時間可不等人。

王恩慶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演員。

小小年紀,耍起心眼兒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一邊。

時見歌也打量了許昕洋一番。

小姑娘腦子轉得還挺快。

──可惜了。

時見歌本來是想留許昕洋一條路的。

或者說,她本來是懶得理會對方的。

可對方這麼上趕著威脅她……她就有點兒不高興了。

時見歌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