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一串小火苗從岑溪指尖升起,沒多久,他手中串著的烤魚就散發出了迷人的香味。
“嗷嗚~”
小龍崽睜大無辜的雙眼,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魚不停流涎水。
雖然並沒有多少調料,但岑溪不知道從哪翻出了各種帶著靈氣的果子擠出汁澆在上麵,一整條魚都布滿了靈氣,是小龍崽最喜歡的味道。
岑溪瞥了小龍崽一眼,將食物遞過去,“吃吧。”
他神色淡淡,看著小龍崽在那大塊大碩,心如止水。
半個月了,他帶著這條龍在海域上找了半個月,彆說肉身,就連那感應到的東西都沒有!
岑溪在安染感應到的地點轉悠了很久,甚至還親自下水到這塊地兒的深處,事實證明,還是沒有。
要麼就是還沒出現,要麼就是隱形了。
總不能,這個世界要等到小龍崽死的時候,才會有肉身吧?
岑溪疑惑極了,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的。
這裡雖然是一個小世界,但如果地域不在現在的劇本主線上的話,其他地方應該還是維持著消逝的那一刻的。
重演的,永遠都是演的,不該存在的,到最後也會消失。
所以,是世界線正在發展到這裡,所以他的肉身才沒有現形?
這就麻煩了。
岑溪摸摸下巴,看著麵前僅靠神魂就凝出肉身的小龍崽,若有所思。
他的虛弱並沒有表露在表麵,隻有等每一次的重演結束才會削弱他的神魂力量。
他還在無憂無慮地啃著烤魚,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死亡。
岑溪輕歎出聲,成功將小龍崽的目光吸引過來。
他摸摸小龍崽的腦袋,將龍安撫好,神情卻若有所思。
有沒有什麼辦法將人的骨頭拿到手呢?
“嗷嗚?”
岑溪神色一動。
是了,這隻崽子,愛藏食。
不知道是不是基因變異了,他有著西方龍的那種愛藏東西的天性。
在餓鬼道的時候,他掉落的鱗片要藏,牙齒要藏,吃的要藏,就連被打斷的骨頭都要藏。
岑溪微微挑眉,第一次慶幸對方有這麼個愛好。
他拍拍小龍崽腦袋,直截了當,“走,帶我去看你的小金庫。”
小龍崽眼睛略一警惕,然後看清人後眨巴眨巴眼睛,他小鼻子聳聳,開始給岑溪帶路。
彆人不行,但師尊可以!
小龍崽哪怕失智了也惦記著自己的小金庫,誰動跟誰急。
小崽子在前麵屁顛屁顛地帶路,岑溪在後麵跟遛狗一般走著。
早該這樣的。
岑溪笑著搖搖頭,果然是閒適久了,腦子都有些鏽了。
他跟著小龍崽一起在這一望無際的石子平麵上走著,很快接近了一個斜坡,上麵被人為的鑿出了一個山洞。
“嗷嗚~”
小龍崽軟糯糯地叫了一聲,示意東西就在裡麵。
他興奮地正準備往裡走,然後被岑溪拎著尾巴給抱了起來。
“小心點,”岑溪輕微皺眉,“這裡荒廢這麼久了,說不定裡麵有什麼東西。”
小龍崽委屈地將自己蜷成了一個球。
裡麵是他的小金庫,還能有什麼東西!
師尊就是嫌棄他了!
小崽子哼哧哼哧地鬨生氣,岑溪卻沒發現,隻是將崽蜷成一個手環掛手腕上。
他手中的本命武器顯露了出來,謹慎地往黑黝黝的洞口內走。
如果沒意外,他不會隨便使用氣運,隻會用這個世界允許使用的力量。
岑溪踩進這個山洞,總有一種黏膩的感覺,仿佛踩在了蜂蜜上,路段是傾斜往下走的,窄窄的似乎隻能容納矮個的人進入,岑溪需要彎著腰才能安穩的進去。
進入後,岑溪看著麵前的山洞,有一瞬的呆愣。
他夜視能力極好,哪怕沒有一個好的殼子,他也能看清整個洞的外觀。
外界明明隻是一個微矮的石坡,內裡卻是一個高達二十米的山洞,周圍閃爍著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一池海水在光照下閃著瑩瑩的光。
最難得的是,整個海水上有一個黑色的大理石平台,上麵盤踞著一條黑色的龍,那鋒利的鱗片讓它看著攻擊力十足。
龍一雙燈泡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岑溪,豎瞳冰冷而不善,微微抬起頭時會帶著些黏膩的液體附著。
真不愧是他徒弟的殼子,雖然被汙染得有點醜,但威壓還是……
等等。
岑溪突然反應過來,他徒弟的殼子是藍色的,和他在星際的時候差不多的藍白色,加上一雙冰藍的眸子,看著非常的出塵。
再者,這滿身的黏膩和頭上有些畸形的角,也不是放久了發臭,而是人家本來就長這樣。
學名叫蛟,黑蛟。
岑溪:“……”
還好這個地方沒人,他也沒有感慨出聲,不然他豈不是丟儘了臉麵?
他有些微惱,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他徒弟的東西肯定在這黑蛟身上,不然也不可能讓他憑氣息將人認錯。
什麼發臭,他走小世界走多了,思想都變得這麼厲害了?
岑徐突然沉下臉色。
對麵的黑蛟高高抬起自己高貴的蛟頭,黃色豎瞳中帶著一絲貪婪:“人類,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雖然對麵的人類強者看著有些強,但它也不是不能對付,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坐擁上古龍族財寶的天選蛟。
它驕矜地將頭顱緩緩往下墜,說話時還帶著聲聲的“嘶嘶”聲。
“既然如此,那就彆走了。”
黑蛟一字一句的,“留下來,當我的養料。”
它興奮起來。
多少年了,它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人類,因為龍族的氣息會被外麵的大佬給狙殺,它一直蝸居在這,都要臭了!
隻是一個人族s級而已,被人類捧著,就不知所謂了,早晚要死在這。
岑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雞蛋味,有些嫌惡地給自己封了嗅覺。
他冷笑:“我說蛟怎麼會說話,原來是偷了人家的東西。”
各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不同,那對於這些妖獸的規則也不一樣,不過這個世界處於靈氣複蘇初期,到處都是魔氣縱橫。
想要說話,自然得先化形,得到天道承認。
黑蛟顯然被戳了痛處,“人類,去死!”
它的嘴可以張得比臉盆還大,裡麵兩根淬毒的尖牙像兩支匕首一般翻著涼意。
有著安染龍珠的加持,它的速度顯然快了不止一倍,仿佛閃電般朝岑溪奔了過來。
岑溪有些不悅,但還是瞬移著暫時躲開了這一擊。
若是從前,岑溪對這種生物看都不看,都是一劍斬之,而現在,他的氣運還沒煉化完,就連自身的實力也不能發出十一,在進攻方麵就有些狼狽了。
岑溪眼神微眯,手中的厚刀開始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轉動著。
黑蛟仗著自己皮糙肉厚,直接拿自己的肉身去抗,隻聽見一聲滋啦的碰撞聲響過,黑蛟吃痛地縮回了頭。
它眼神陰毒地看著岑溪,蛇信子在不停的吞/吐著。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了。
黑蛟眼神微亮,很快,整個山洞都地動山搖起來。
黑蛟能屈能伸,“人類,等會兒我來給你收屍!”
說著,它整個人都快速扭動著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岑溪攥緊手中的刀柄,已經找了這麼久,絕不能讓黑蛟離開!
他提氣就打算去追,結果卻被一陣無名的屏障給阻擋了道路。
空氣中微微閃過一陣波動,一群的“1”和“0”一閃而過,岑溪瞬間沉下臉,“主神?”
他看著即將消失無蹤的黑蛟,食指快速點上自己的眉心,一個閃著白光的小球被他給導了出來。
係統有些迷糊:“宿主?”
岑溪挑眉,“住了這麼久,發光發熱一下。”
時間緊,他沒有多解釋,隻是將手中的小球往蕩漾著的透明屏障上擲去,瞬間兩股能量相撞,開始互相融合卻又互相排斥起來。
係統炸呼呼的,“啊啊啊啊宿主你到底在做什麼?這混蛋玩意居然想吸我能量!我要咬死它!”
岑溪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屏障上,在屏障與係統對決不小心出現了差錯時,他瞬間就從這個漏洞中鑽了過去。
遠遠的,係統隻能聽見岑溪悠揚的聲音,“回來補償你。”
係統:“……”
它瞬間哭成一個bug係統,“嗚嗚嗚宿主你這個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岑溪淡定地拋掉這餘音繞梁不絕如縷的聲響,直接了當地靠著感應去追黑蛟。
趁著係統不在,岑溪放肆地吸收著體內的氣運,身上的氣勢越變越強,仿佛一把明晃晃的利劍,隨時可以取下敵人的首級。
至於氣運少得太明顯了怎麼敷衍過去?
彆問,問就是主神的鍋!
岑溪非常地將這些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已經隻距離黑蛟不到十米距離。
黑蛟還在嘿嘿趕路,這個世界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它也是在拿到龍珠的時候發現的。
不過這個存在似乎討厭龍族,在他企圖將龍珠侵染的時候,大佬居然還給它送了不少福利。
比如剛才那個隨時可以將大佬叫出來擋刀的裝置。
想必,大佬應該是上麵來的,他在接到自己的消息後,很快就會真身下來,然後將對方狠狠撕碎吧?
黑蛟得意不已,他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隻用等到最後,得到大佬撕碎的那一句肉身就好了。
它還在完美暢想著,身後,一個陰冷的聲音直逼他的耳膜,“東西,還我。”
黑蛟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他到底怎麼趕過來的?
黑蛟繼續能屈能伸,它轉身看著岑溪露出軟弱的表情,“好的好的,我這就……”
它聲音逐漸顫抖,剛剛看著平平無奇的男人,現在身上竟然帶著一股驚人的氣勢,仿佛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和大佬是一個地方的人。
不知為何,黑蛟有了這個想法。
它咽了口唾沫,討好地笑笑,“當然給,肯定給,你等我……”
它尚未化形,隻用自己藏在腹部的爪子在腹部摳撓著,很快將一個淡黃色的東西摳落。
一陣白光突然乍起,黑蛟突然得意地勾起嘴角,卻在下一刻麵容僵硬。
岑溪他居然一刀將淡黃色的符紙全都給砍成了灰燼!
它瞠目欲裂,第一次對上麵來的大佬有了更充分的了解。
但是一切都晚了。
岑溪微微笑著,“我說呢,連個口袋都沒有,為什麼氣息還染在你身上,原來是當你的內丹了啊。”
他有些愉悅地笑了起來,這黑蛟倒是敢。
每個修真的生物都會有自己的內丹,彆人的內丹雖然好,卻會不適合自己,就像配型一樣。
這麼多年,這麼大膽的覷覦彆人的內丹的,他隻見過一個,就是他那背叛了他的好師弟。
岑溪笑容越發溫柔了,看著就不像個主角,像個想著滅世的大反派。
他左手掐訣,黑蛟很快就被禁錮在這片天地間,然後刀尖湊近了蛇的下腹。
岑溪一點都不急著將人殺死。
他輕笑著問,“也不知道你們蛟族的丹田在哪,唔……那就,到處戳戳好了。”
黑蛟黃色豎瞳開始冒出害怕,麵前的人類身上開始散發出濃濃的死氣,濃厚密集,在他身後聚集。
岑溪身上還爬上了一條條死氣包裹著的鎖鏈,這些都告訴著黑蛟,麵前的人,是一個死人。
死去多時的,作惡多端進入了餓鬼道的,死人。
黑蛟突然不動了。
它們所有的生物繼承傳承記憶時,第一條映入腦中的就是一個警告,凡是餓鬼道來的,都彆惹。
他們凶殘還不講理,渾身的理智都被怨氣銷蝕,隻剩下濃濃的血氣,隻想著,讓人魂飛魄散。
黑蛟身上開始顫抖起來,“大,大人,我給你,我給你,我親自掏給你,求你饒了我,求求你了!”
在對麵冷漠的視線下,黑蛟果斷地對著自己的丹田狠狠一掏,一個帶著淡淡黑氣的珠子咕嚕咕嚕地滾落在地麵。
它渾身漆黑,似乎已經快要被邪氣浸染。
黑蛟抖得跟篩糠似的,它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若不是身下就是水潭,它估計還能看見自己的尿漬。
岑溪此刻被身邊的怨氣包圍,艱難的靠毅力控製著自己的行動。
餓鬼道就是這樣的,全都是怨氣,長期居住在這的惡鬼就會自動吸收這些怨氣,然後陷入瘋狂。
他要龍珠。
對,他是為了龍珠來的。
岑溪清醒了一瞬,順著本能一刀將黑蛟給砍成了兩段。
黑色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順著周圍流入海水,瞬間消失不見,岑溪身上的鎖鏈驟然縮緊,另一端伸入土地,牢牢將人縮在原地。
岑溪捏著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在茫然與清醒中閃爍,不過他強大的意誌力還是將自己牢牢地箍在原地,加上這些鎖鏈的作用,他站在這,就像一尊雕像。
不能,不能發瘋,他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再在意當年的事了。
岑溪眼中一絲紅光閃過,怨氣又重了一層。
說是不在意,可怎麼可能不在意?
他被他一手照顧長大的師弟師妹們抓住,想拿去改善他們的體質,他被冠上叛逃的罪名,整個宗門的人無人信他,隻留存著受害者有罪論,他走投無路,卻被掌門冷冷的表示,對他很失望。
宗門長老讓他為了大義,將自己的血脈給師弟繼承,師弟師妹們哭著挖了他的丹,說都是他的錯,其他宗門的長老帶著宗門子弟,說要鞭屍,以求上天的寬恕。
可他做錯了什麼呢?
他什麼也沒做。
岑溪垂下眸,他還是怨的。
“宿主?宿主!!!”
鎖鏈再一次拉緊,黑漆漆的鎖鏈上出現了一個個的漩渦,將所有的怨氣都和緩慢地吸收著。
岑溪微微抬眸,淡漠的眼睛看得係統心頭一跳,“宿主?”
完了完了完了,他宿主好不容易才從那種渾渾噩噩的時候清醒過來,現在又要變回去了?
那不就是和了主神的意?
係統有些打怵,它和岑溪相處了千年,但不少時候都在休眠,後來逐漸清醒了,岑溪不是在撕鬼就是在撕鬼,一年到頭隻有兩種表情,麵無表情和冷笑,讓它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經曆了這麼多世界,係統學會用辨證的眼光看世界了,它躊躇著往前挪過去,“宿主?”
岑溪冷淡答應:“嗯。”
係統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它連岑溪現在到底是瘋還是沒瘋都不知道,隻能訕訕地站在他一米遠處。
“那個,那個……”
岑溪聲音冷清,“將龍珠給我。”
係統一愣,“可是……”
“它會吸收怨氣的,”岑溪指了指禁錮著自己的鎖鏈。
這是他在修真界時,天機閣閣主滿臉複雜地將它送給了自己,說是等有緣再見時再給她就行。
岑溪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更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麼,隻知道,有了它,他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持清醒,在餓鬼道不至於迷失自己。
“噢噢,”係統呆愣愣地將龍珠滾了過去,躊躇道,“宿主,那這些鎖鏈怎麼辦?”
岑溪淡定地將龍珠放在鎖鏈上,道,“再等等,等我身上怨氣消了,它就從地上消失了。”
係統在原地蹦躂了下,還是滋溜一聲鑽進了岑溪體內。
它忙忙叨叨地像個勤勞小蜜蜂,想要將氣運先破例給岑溪一點,然後就發現,岑溪體內的氣運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係統驚了:“宿主!”
岑溪微微皺眉,“什麼?”
係統:“咳,沒,沒什麼……”
嗚嗚嗚它好苦啊,宿主現在這麼凶,它一點都不敢問氣運去哪了!
算了算了,這些夠殼子了,要不是……它也不會讓岑溪繼續走。
係統撇撇嘴,將自己委屈地蜷成一個點,不聲不響地等著岑溪吸收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