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剛在附近淬煉了幾隻白骨小兵,就感受到這個地方有人過來了。
他還有些疑惑,柳雪玉這個點不在學習術法過來做什麼呢?
於是稍稍出聲問了問,收獲了一個驚恐僵硬的小徒弟一枚。
岑溪看著對方的眼神意味深長。
柳雪玉轉頭,看著岑溪笑意有些勉強:“師父?”
岑溪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怎麼?”
柳雪玉抿抿嘴,將自己身下的屍體給刨了出來,“您……認識他嗎?”
岑溪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可能快成僵屍了,所以才會保存得這麼完好,你喜歡?”
他沉吟:“要是喜歡的話,我給你弄一個僵屍護衛?”
雖然這玩意兒有些不好看,加速他變成僵屍也會有些麻煩,但怎麼著也是自己徒弟想要,麻煩一點也沒什麼。
柳雪玉:“……”
她不死心:“師父?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帥,很有識彆度嗎?”
岑溪一愣,所以呢?
他沉吟了一下,仔細看了下這具屍體,嗯,眉清目秀的,確實和一般的死屍不太一樣。
他點點頭,“是有點好看,你喜歡我可以給你找更好看的。”
柳雪玉滿眼複雜。
岑溪的這句話已經充分表明了,他一點都不認識程曦將軍,那他冒充程曦將軍的名字做什麼呢?
雖然她自己也有瞞著師父一些事情,但直到現在,柳雪玉才清楚體會到,被親近的人不信任是什麼感受。
岑溪繼續問自己剛才的問題,“你在這做什麼?不是在練習術法嗎?”
柳雪玉又沉默了下,原原本本地道出自己的經曆,“我學會了,所以想試一試卜算您的方位。”
岑溪了然:“然後找到這了?”
柳雪玉乖乖應下:“嗯。”
岑溪隻是以為她學藝不精,畢竟占卜還是得看命。
於是他安撫道,“沒關係,隻是初學而已,我們下次就可以精進了。”
“一般的占卜得到那人的東西越多,占卜得越準確,你卜不到我在哪也很正常。”
他什麼都沒有,能卜到什麼?
柳雪玉小聲道,“我拿您名字卜的,卜到了這。”
“名字能有什麼用……”
岑溪的話語突然頓住。
他想起修真界的一個人,據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體質,天生就適合卜算,每天都被那小老頭拿來他耳邊念叨。
據說對方占卜甚至可以隻知道一個名字就能占出方位。
岑溪實在是不忍心打擊自己徒弟,隻能語重心長道,“名字重合的那麼多,用名字占卜是最不靠譜的,所以彆灰心,再學學肯定會更好的。”
柳雪玉心思非常複雜,還是點點頭,“知道了師父。”
岑溪對乖乖的徒弟很看好,正準備例行檢查功課,係統冷不丁地出聲:“宿主,你就不好奇,她拿原主的名字,為什麼會找來你附近嗎?”
岑溪:“……”
操!
他這才想起來,他給柳雪玉的名字是程曦程大將軍的!
加上這小家夥一臉懷疑的表情,難不成,是誤認為這具軀體是大將軍的了?
岑溪鎮定地看向柳雪玉,不動聲色,“你很喜歡這個死人?要不,我把他弄出來,當你夫君……”
“不不不,”柳雪玉滿臉驚恐,“使不得、不是,師父,我不喜歡可以當我爹的人的!”
岑溪鬼火稍稍壓縮,屍體看著很年輕,說是25歲上下都有人信,遠達不到當爸爸的標準,而柳雪玉這般驚恐的樣子,她肯定和這具屍體認識。
加上剛才她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問題,以及係統的提醒……
難道,柳雪玉真的將六爻卜算給搗鼓出來了?還一次就算出正主的那種?
岑溪覺得這簡直荒謬極了,有種驚喜卻又鬱悶的感覺。
他當年為這個東西上下輾轉了百來年,結果卻連入門都比不上,現在,柳雪玉這三個月的時間,不僅將理論學得爛熟,更是一把就用名字將程曦給找出來了!
這成績,假以時日,豈不是不遜於天機閣閣主?
岑溪感覺心神複雜,他突然變得嚴肅,看向柳雪玉,“你知道什麼了?”
那張陰氣森森的白骨上反射著冷光,突然變換的語調也讓柳雪玉心突然收緊。
知道什麼了?
她師父,不會要滅口吧?
惴惴不安的柳雪玉咽了口唾沫,“我我我能知道什麼?”
岑溪不答,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柳雪玉,幽幽的鬼火將人映在裡麵,柳雪玉眼眶突然變紅,她喏喏著,還是沒說話。
隻是看著有些小委屈。
岑溪微微歎了口氣:“看來,隻能……”
柳雪玉瞬間抱頭大叫:“嗚嗚嗚彆,彆殺我滅口師父!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岑溪:“……告訴你真相了。”
柳雪玉一愣,呆呆地看向岑溪。
岑溪不解,“我到底哪裡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殺人如麻的?”
柳雪玉沉默不語,要不是她不是那種愛吐槽的性格,怕是要在心底將岑溪罵死了。
哪裡的錯覺?這還需要錯覺?
可柳雪玉隻能委委屈屈的,“那,那不是,我怕嘛……”
說到底也是因為她自己都沒有完全袒露自己,在乍一聽見岑溪不是自己熟悉的程曦將軍時,自己就開始懷疑,害怕,沒有安全感起來。
岑溪無奈,所以說,找個軟軟糯糯的徒弟還是不太好,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
他捋捋思路,解釋道,“我是程大將軍召出來的,你彆管我是什麼人,隻需要知道我是為程將軍複仇的就行了。”
柳雪玉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然後有些遲疑道,“那,那您叫……”
“岑溪,”森森的白骨在這時透出了一點溫柔,“山今岑,溪水的溪。”
柳雪玉“哦”了一聲,垂眸有些躍躍欲試:“那師父,我用你的名字可以找到你在哪嗎?”
岑溪一口否決,“不能。”
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柳雪玉還是初學,怎麼可能找到他在哪?
柳雪玉也知道這個理,但她不太想放棄,檢驗自己成效的時候到了啊!
一旁的岑溪還在安慰她,“你能一次將程將軍找出來,已經是非常難得的成績了,不要太好高騖遠,咱們慢慢來。”
岑溪有些欣慰,“放心,我定然全力輔導你。”
死也要拽著她飛升,然後拉著小徒弟讓那死老頭看看,看他還敢不敢說自己木魚腦袋不適合這一行與這一行有緣無分!
柳雪玉手癢得不行:“師父!讓我試試嘛,反正又沒有什麼損失。”
這倒是,隻是尋個人而已,若是尋不到或者被遮掩,那就隻會呈現一片黑霧,不會因為窺探天機出現什麼損傷神魂吐血的事情的。
岑溪也是拗不過,想著卜就卜吧,反正後果他也說了,也安慰了,這嬌滴滴的小軟花也不會這麼容易蔫的。
岑溪點點頭:“行。”
柳雪玉雙眼發亮,將隨身帶著的玉石和陣盤拿了出來,用百倍的精力去找岑溪。
岑溪也好整以暇的在旁邊抱著白骨手臂看著她操作,有些新鮮,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卜算真正被激發時起陣是什麼樣子。
這修真界的那群神算子,一個個捂得比命根子都嚴實,巴不得彆人都以為他們是掐指一算就算出來的,岑溪那個法子還都隻是基礎陣盤,可以從書上學到的。
看來,還得多給小徒弟找秘籍才行。
岑溪還在暗暗想著,那邊柳雪玉的驚喜聲將他喚回了神。
她的卜算已經結束了。
柳雪玉開心得跳起來:“師父,我算出來啦!您快走兩步,走兩步呀!”
岑溪:“……”
沒事走兩步?
岑溪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雷到,先搖搖頭將這些拋出腦海,才在柳雪玉的注視下轉了角度,走了好幾步。
陣盤上的指針仿佛有了靈識,岑溪走哪它指哪,直到上麵微微的白光耗儘了,才停在陣盤上不動彈了。
岑溪此刻已經找不出話語來說了。這到底是有多大的天分,才能將他這個不屬於這裡的人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