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白塔白塔(2 / 2)

渣男製造姬 慕光翼 10426 字 6個月前

織田作之助就從另一邊翻圍欄過去,給她買她需要的東西。

雨還在下,路也並不平坦,他摸黑走,幸好站台下不遠就是另一處還算繁華的街道,路燈連接成行,將街景照耀得一覽無餘,這也給了他判斷方向的機會。

此處顯然已經不再是鐳缽街的範疇,他的車也應當就停在附近,有了車,去哪裡都好辦。

「不過現在,還是把她要的東西買到。」

自衣服裡拿出濕噠噠的錢包,在說明需要的東西時,人來人往的便利店裡有了一瞬的寂靜。

織田作之助泰然自然地付錢,接過老婆婆店員遞來的裝著女孩生理期用品的塑料袋,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給女朋友買的嗎?”

見多識廣,老婆婆店員以過來人的身份,並不驚訝地促狹道,“像這樣會疼人的小夥子可不多了呢!”

紅發青年禮貌地搖搖頭,並沒有接話,拿著東西,自燈火通明的便利店匆匆離開了。

順路,他進旁邊的百貨商店重新買了一把雨傘,購置了乾淨的毛巾。

手機雖然淋了雨,但好歹沒有壞,勉強能看時間,提著東西舉著傘,作之助從褲子裡掏出手機,計算一下自己來去的時間,一趟來回居然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得趕緊趕回去才行……」

他後悔答應對方,讓她獨自一人留在那裡了。

可能是有些暈了頭,聽了那句話過後,當時居然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轉身走了。

街道上行人匆忙,差不多是下班的時間,秋天天黑得早,加上下雨,暗處便愈顯黑暗,燈下便愈顯光亮。

來往的車輪碾壓著地麵的積水,路燈的光在水窪中一陣搖晃

,格外晃眼。

走在路上的織田作之助腳尖微轉,撇開嘈雜的街道,向著坡道上的隧道三步作兩步繞去。

遠離城市的燈光,視線便很快昏暗下來。

不知為何,漫漫行走間,他回憶起那個午後與白發少女的初次見麵,她坐在媽媽身旁,那不自知的、令人怦然心動的笑容;無憂無慮又純美可愛的笑容,仿佛梨花堆雪般如夢如幻,在他腦海中浮現。

然而很快,那笑容,便如朝霧夕顏般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陣悵然若失。

不過夏季到秋季的一段距離,再次相遇時,他卻隱約感覺到,那種笑容,仿佛就要自少女身上永遠地褪散了。

在隧道中,澪問他,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織田作之助心想,也許,他是知道一點的。

·

時間回到見麵的那一天。

在那家不知名的甜品店前,在傍晚,他們於種滿雛菊的花架邊分彆。

真琴女士給錢給白發女孩,讓她去隔壁買盒煙、女式的,等回去擂缽街那邊就不好再買到東西了。

織田作之助,就和她一起等澪買煙回來。

站在他身邊的真琴小姐,在此時早已退出舞台多年,年輕一代裡幾乎沒人識得。因為疏於打理,身上星光璀璨之感也不複當年那般熠熠生輝,令人不敢直視。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隻是簡單地站在某處,因為她容色、氣質,而不斷駐足回顧的人依舊不計其數。

環繞在他身旁的豔羨的眼光,一如多年以前。

多年前,十四歲的他第一次與放生真琴見麵,現在想想,也戲劇得仿佛昨日夢裡發生。

那時放生真琴、如日中天般活躍在舞台上,出入於各種上流宴會。

金碧輝煌的東京歌劇院,又一場歌舞劇謝幕了,為了躲避麻煩的追求者,還穿著華麗舞台劇服飾的歌劇玫瑰,帶著百無聊賴的傲慢環顧四下一圈,人群中,一眼便注意到了陌生麵孔的紅發少年。

那頭發那樣亮眼,即使是在必須要亮眼的舞台上,除非劇本需要,也少有道具師會使用這種顏色做假發。

黑發少女就施施然分開人群地朝他走過去,問道:

“你是哪裡人?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十四歲的織田作之助告訴她自己的

名字,那時他還沒有現在頹廢,身著正裝、一副小酷哥的模樣。

他認真道:

“我從橫濱來,今天是第一次來看你的演出,也是最後一次,因為我是被雇傭來殺你的。”

聞言,將金發假發高高盤起,扮作貴夫人的黑發少女一愣,過後,便娉娉婷婷舉起羽毛扇,遮住在紅唇前地笑了——現在的她還沒有未婚先孕,也沒有遇到喜歡的男人。

然而還隻是少女的她,談笑間就已經流露出來令男人臉紅心跳,令熟女望塵莫及的風流風情。

其他看他眼紅的人聞言,也都跟著笑成一團,討論這是什麼古怪的搭話技巧,喜歡、崇拜真琴小姐的青年東京滿地都是,將近四千萬人裡隨便抓幾個,一半都是真琴的粉絲。

這沒有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顏好、出身好的東方歌劇玫瑰,即使不用刻意露麵,也早已跨界成為了日本的全民偶像,從小孩、到老人,全年齡段都有她的狂熱粉絲。

隻有織田作之助知道自己說的是真話,他的槍還掛在西裝內兜裡。

他買票來這裡,也真的隻是為了踩點、方便殺她的,今天還是他第一次知道放生真琴這個人。

歌劇玫瑰笑夠了,就問他道:“小子,你的雇主是誰?男的女的?在這下麵的賓客中?”

冷血的少年殺手作之助想了想,這問題不算泄露雇主的信息,他就搖頭,“名字不能告訴你,他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確一直在看著我們這邊就是了。”

放生真琴看了他幾息,那目光仿佛在說“你真有趣”,而後,她收攏扇子,撥一撥頰邊的碎發,抬眸笑著告訴他:

“我相信你。”

“不過呢,他已經不會動手了,不信你自己回去問問他吧。”

話音未落,那個雇傭他殺死放生真琴、以打擊壟斷歌舞行業的放生家的男人,居然真的派出手下,擠進來找他了。

手下用作之助的代號稱呼作之助,拉著他火急火燎道:

“不能動手,不能動手,刺殺任務取消了!違約金已經打到了你賬戶裡麵,家主等會兒還要買禮物追求放生小姐、邀請她共進晚餐呢,你可不要再在放生小姐麵前說這些話了!”

那家夥有沒有邀請成功,織田

作之助不知道。

隻是在那之後,他卻和放生真琴短暫的成為了朋友。

兩人書信溝通,真琴小姐朝作之助抱怨應酬上的煩悶之事,作之助可有可無地安慰她,在執行任務的空閒之餘,去看真琴小姐的演出。

再後來,織田作之助回了橫濱,因為某些事情,他放棄做殺手,發誓不再殺人地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過不久,放生真琴也因為懷孕的事情和家族發生爭吵,離開了東京。

這顆閃耀的、叫無數人妄圖摘下的星星,就這樣消失了舞台之上,消失在人們的視界裡,再沒有音訊。

直至多年過後,一通未知來電,打到了已是青年的織田作之助的手機上。

他按下接聽鍵,在此過後,終於再一次的重新見到了真琴小姐,以及她身旁,跟她一樣璨麗動人、仿佛春日早櫻一般美麗又脆弱的白發少女。

曾經的舊友,如流星一般從日本歌劇界劃過的女人,已為人母的歌劇玫瑰於夕陽下低頭,懇切地對他說道:

在她凝望而來的目光裡,過去那種不知情.愛為何物、而有恃無恐的風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溫柔而寧靜的東西。

「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安心將這孩子托付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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