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箱庭之中1(1 / 2)

渣男製造姬 慕光翼 8928 字 4個月前

「你的愛,讓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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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從天而降的羊之王找上門時,芥川龍之介正在應付麻煩事。

既無語言也看不見感情,對侵占領地的東西毫不手軟地全部撕裂,沒有發生任何聲響的威脅與壓迫,就連一絲殺氣也無,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咬住了喉嚨。

被稱作沒有吠聲的狂犬,正是沒有任何可以預見的動機,被這樣的敵人盯上才是最為可怖的。

異能是能夠致命的武器,可以將衣著化作刀刃,但作為操作異能的本身,依舊會累、會餓、會生病受傷。

更何況他是個小少年,是個……正直到不屑於主動出擊去狩獵、而忍受饑寒的小男孩。

為了從最近莫名其妙出現的幽靈手下救出受傷的夥伴,芥川龍之介被波及到的受了傷,他在銀的掩護下靜養,可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

看他不順眼的人有很多,到了這種時候,人人都想踩上一腳。

他就沒有選擇繼續養傷,而是從沙發上起來,在昏黑的天空下,在破碎的大樓玻璃窗上,仿佛盤踞在領地上的野獸,靜靜等待敢在這時將爪子探伸進他領地的鬣狗們。

——幾個小孩的基地是一所廢棄的居民樓,坐落在街道最深處,樓下是商業區,店鋪外麵還掛著已經不亮的燈牌,隨著風吹雨打,外牆已經剝落得不像樣子,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青苔。

而屹立在樓底指示方向的立牌上的字,也已經被衝刷地斑駁,黑色的漆仿佛被衝開的妝,形狀如淋在牆上黏膩的血。

即便無風,失去窗戶的高樓也依舊很冷,夜間,氣流沒有任何阻礙地穿過樓道的每一處空洞,發出了仿佛某類夜行動物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在這種時候,龍之介沒由來地想到,他還從來沒有跟澪提到過這裡,但就是這樣破舊的地方,有他的妹妹,有和他一起長大的夥伴。

跟那棟有父母在的小洋房、是澪的歸處一樣,他在黑暗裡目送少女和她的母親回去,自己也獨自一人回到了巢穴。

這裡,即是他的家。

是就算很殘破不堪、不值一提的,也絕不能舍棄的地方。

他還沒有跟澪提過。

有時龍之介會想到她,當他意識到這樣不好,但又無法抑製,他就放任自流,任由在很多發呆的、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被她的事情所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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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找到他時,芥川龍之介已經解決掉了今日過來探路的第三個人。

敵人的血四濺在地上,仿佛一麵耀眼的旗幟。

如果那些蟲子能夠明白,他在沒有死之前,是絕對不會放開已經咬住的獵物的喉嚨、能夠理解的話,今天應當就不會再派人過來了。

白發少女先開始隻是給了羊之王一個名字,但要依靠“芥川龍之介”這種平平無奇的普通名字去找人,實在是太難了。

沒有人會記住一個無關緊要人的名字,而在擂缽街,人與人相互之間的關係大多是無關緊要的。

就好像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叫他叫「羊之王」,真正將他名字記住、能叫他「中原中也」的人很少。

杏柚和白瀨算一個……現在又多出了一個。

「不不,我跟她……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接觸呢。」

中原中也立刻將這念頭甩出腦海之外,他,人們對於接觸未知的新事物總是有些抗拒的。

意識到依靠名字,並不好尋找到具體的那個人,他就跟放生澪又詳細問了一下對方的所在、外貌、有何特點。

放生澪沒有去過小男友的家,偶爾的約會也都是在外麵,她像是忽而意識到了,自己對龍之介的了解真的很少很少,一時磕巴住了。

她跟他說:“龍之介…是你一見麵,就能在人群中認出來的,最厲害的人。”

她沒有說大話。

橘發的羊之王神速“拜訪”了附近遊蕩的小組織,悉獲了這片街區的資料,得知到了「不吠之犬」的存在。

在跟對方碰麵的那一刻,他也便理解了放生澪為何會這樣說。

眼前的黑發少年,孤僻、內斂、虛無。

凝望樓下人被撕咬得千瘡百孔的屍體,他袖口扭曲著的仿佛蛇一般吞噬一切的黑獸。

在注目過來時,那種目光,仿佛已然窺見了不速之客的死亡,實在令人不快。

幾隻烏鴉,從鱗次櫛比的空蕩的樓房頂上飛過。

中原中也停立在對麵建築工地的鐵架台上,兩人隔著遠遠地會了麵,彼此間都不是很愉快。

在黑發少年仿佛就要做出行動之前,為了防止事情變麻煩,中也已經倏爾來到了他的身邊,一抬手,使用異能控製住他。

“你的名字,是叫做芥川龍之介吧?”

在無法逃脫的重力中,被“砰”地一聲、重重固定在地上的人一言未發。

“哥哥!”“芥川!”

有聞聲而來的小孩堵在了樓道裡,撞見到此景。

從他們驚慌的叫聲裡,中原中也確認了這一點。

“好了好了,彆喊了……”

既然找到人,中也百無聊賴、又不得不去跟他說話,“是澪讓我來找你的。”

即使被打倒在地,也好像沒有任何感覺的少年,終於在這個名字下,猛地抬起了頭。

澪……

——

“澪。”

ミオ……

隻是,從口中念出來,便覺無比美妙,芳香四溢的。

這個名字,是魔咒。

精心準備好的餐點,炙烤得剛剛好的牛肉泛出令人食指大動的光澤,搖曳的燭火中,神父大人等待著與養女一齊共進晚餐的時候。

為了保護她們,他必須走到高處,然而那個孩子並不領情。

散發著熱氣的食物很快就在神父大人鈷藍的眼瞳底慢慢冷卻下來,一同死寂下來的,還有他不安的心。

然而,那個孩子從未領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至蠟燭燃燒到了儘頭,融化的燭淚順著銀質燭台的柱身緩緩滑落,燃燒著的火焰減弱,最後呼的一聲,熄滅在了他的眼中。

死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