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前幾日是中也有事,Ace遊輪的事件過後,中也又出現在了他習慣性去的酒館——上次在這間酒館裡遇見Ace才是偶然。
對港口Mafia效忠的中也,與將組織認為是自己囊中物的Ace,明麵上不至於徹底不對盤,但關係疏離是自然的。
鈴歌不出意外地在酒館見到中也。
“你怎麼又到這種地方——算了,既然是那條青花魚的熟人,又出現在遊輪上,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吧。”
再度在酒館碰上時,中也訝異看著她,仿佛對不懂事幼妹的指責,在說到一半時戛然而止,了然改了口。
“我是來給中也先生送謝禮的,遊輪的時候,多謝啦。”鈴歌以此開場,眉眼彎彎指了指他旁邊座位,“可以的話能在你旁邊坐下嗎?”
中也遲疑了一瞬:“隨你喜歡。謝禮是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我有做過什麼值得感謝的事。上次順手罷了,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但是我想感謝中也先生,和你需不需要我的道謝是兩回事啊。”鈴歌不假思索,“聽太宰先生說你喜歡酒,從朋友藏品裡交換了一瓶過來,紅酒提前醒酒才好喝,所以已經交給調酒師先生了。”
她胡說的,太宰才不會告訴她中也的喜好。
鈴歌口中“朋友”是酒廠的一位同僚,酒廠不愧是酒廠,同僚家中酒種類齊全,不乏名貴藏品。她用對方需要的珍貴情報,與其做了個簡單交易。
“酒在這裡,中也先生,還有小姐。”港口Mafia的調酒師麵帶微笑,從吧台下拿出了重新裝入玻璃容器排酸的醇香酒液。
對於這位的人品,中也信得過,是圈套可能性非常低。
“中也先生要不要猜猜是什麼酒?”從調酒師手中接過裝著鮮豔酒液的高腳杯,鈴歌輕輕搖晃紅酒,和“以前”一樣,興趣盎然地提議。
“你對酒也感興趣?”中也愣了下,周圍不少人都愛喝酒,閒暇時他時常邀請部下痛飲放鬆,但一味灌酒和品酒截然不同,能陪他聊酒的少之又少。
中也原本隻是將赤染鈴歌當成討厭的青花魚認識的、意外不讓人討厭的女孩子——實際上,太宰還在港口Mafia時,為了那家夥流淚的女人,都多到讓人覺得可怕和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一度懷疑鈴歌也是其中一員。
現在他突然對與鈴歌深入閒談有興趣了。
“認酒的本事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要比比嗎?”中也揚起意氣風發的笑容自信反問。
鈴歌花了三天,與中原中也熟悉了起來。
常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鈴歌在β線,與另一位中也先生常年打交道,基本算他的半個戰友了,對他的喜好和厭惡,生活習慣都很了如指掌。她又是個合格的情報販子,不如說除了麵對太宰的時候,她基本沒有翻車過!投其所好,很快到了能和港口Mafia乾部交換聯係方式的程度。
第四天,她覺得與謝野的計劃執行得差不多,想起直美的建議,以“明天天氣不錯,不覺得很適合兜風嗎”為由,讓中也教她騎車。
多增加互動應該有利於增進彼此了解?
她將消息發出過了半小時,中也回複剛好忙完手上工作,今天有空,派人接她到近郊,有片不錯的風景要介紹給她。
鈴歌到的時候,中也已經等在那裡,他背靠一輛華麗的機車,今天少見沒有穿西裝,而是換上了便於行動的黑色騎手服,頭上帽子倒是沒有變,山間盤桓的清風中,男人橘色發絲微微揚起,泛著陽光般耀眼的色澤。見她來了,他從車頭取下頭盔拋向她。
她下意識伸手捧著,頭盔命中懷裡。
“這裡路過的車不多,這輛車適合新手,我教你方法,就在這裡試試,先繞著環山公路開個兩圈練練膽吧。”中也眼睛裡映著晴日的蒼穹,以明朗熱情的語氣招呼著。
鈴歌看著有兩輛的機車,完全沒意識到,劇本已經開始偏離直美口中的“通過曖昧肢體接觸對感情增溫”了,反而覺得一人一輛,有助於她儘快掌握騎車的本領,很合理。
“那就拜托中也先生了。”
由於真的是第一次騎機車,鈴歌按照中也指示,乖巧地戴上了頭盔。上車後,在他手把手地教導下,小心翼翼發動了車子。
機車在空曠的次乾道上發出了嗡鳴。
比起四個輪子的小車,這種兩個輪子的機車,總讓她覺得重心不夠穩,所以,儘管她順利啟動了機車,但總擔心自己一往前衝就會掉下來,於是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把手,睜大眼睛盯著麵前公路線,悄悄咽了口唾沫。
“放鬆點開,放心吧,萬一有什麼,不是有我在嗎?”中也見她緊張,笑了笑,信心十足地承諾,“我跟在你後麵。”
剛上路時鈴歌還有些忐忑,不過有港口Mafia乾部保駕護航,她很快就放鬆了起來。和坐在密閉小車裡感受到的風景截然不同,隨著車子加速,周圍景色一閃而逝,掠過耳側的風吹拂起她散亂的碎發,爽朗又輕快,整個人就像是飛躍起來一般輕飄。
鈴歌終於知道中也先生為什麼這麼喜歡機車了!
而且這條人跡罕至又開闊,隻有偶爾有兩三輛車駛過。鈴歌學東西的本領很強,繞了公路不到兩圈,就已經能熟練地駕駛機車,把護航的中也還甩出去了一大截——雖然有部分原因,是中也故意留在了稍後一點的位置,以防萬一。
“中也先生怎麼發現這樣的好地方的啊?”在機車上一開口,風就往喉嚨裡灌,又瞧見前方拐角處出現了一輛小貨車的車頭,於是放慢了速度,到了中也旁邊,儘可能發出清晰的聲音。
“啊?沒事開著機車在橫濱轉的時候發現的,”見鈴歌放慢速度,中也也停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把車停到了路邊,“這片寶地是我的得意——”
他話還沒說完,貨車失控的嗥鳴急速靠近,中也聲音像是被人驟然掐斷了般皺起眉,稍稍側頭,還沒完全來得及朝嘶嘯看去,陡然衝來的貨車朝著他直衝而去,等鈴歌反應過來的時候,貨車已經碾碎機車撞在了護欄上。
在貨車衝來的一刹那,中也跳向空中回避了。貨車撞在護欄上,車頭被撞得亂七八糟,裡麵的安全氣囊也全部彈了出來。輕盈落地後,中也眼見他愛車殘骸滾入了坡道下,想必已經支離破碎——直到現在,他尚且能夠維持冷靜。
但是車門突然開了。
從駕駛艙搖搖晃晃下來的人影靠著車門,揉了揉撞得僵硬發疼的脖頸,靠著還能正常使用的車門,恍然般抬起了那雙殘陽似的鳶色眼眸。
“咦?這不是中也嗎?小姐也在。”他故作驚訝地彎了彎唇,又看向一臉懵的鈴歌。
中也感覺腦子裡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一下子崩斷了。
“太宰你這混蛋震驚個鬼啊!你又想耍什麼花招?”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太宰,傻子才信這家夥會是偶然出現在這裡!
“你指的是什麼?”太宰驚訝地眨了下眼,一派無辜,“我隻是在幫助不便的委托人將車開回去的途中,因為被某個漆黑的小矮人擋住視線,差點把車開到懸崖下了而已。”
“你的差點還真是就差了這麼一點啊!”中也怒極反笑,最後幾個字讀音格外重。
“原來中也沒有躲開的自信嗎?”太宰遺憾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