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入侵失敗導致的錯誤代碼迅速占據電腦屏幕,在被反間諜程序檢測到前,鈴歌立刻退出了網站。
公安的安全係統這麼完善的嗎……?
β線的波本無疑是黑方。
但福岡議員大選那件事,刨除太宰的暗中活動,也有一些可疑的地方。鈴歌原本是不關心這件事的,可是事情已經查到了她的頭上,她再裝聾作啞也不合適——說到底都是為了保護太宰先生被試探出異能的錯。
鈴歌異能的特性,讓她在黑衣組織時,其實隱瞞了自己是異能者的身份。
因為琴酒的警告,她原本想直接侵入政府係統獲得內部名單。以前就連異能特務科的機密文件她也能輕鬆到手,本來以為是件非常簡單的工作,看來對麵有更高一籌的黑客。
她記得波本在東京的一間咖啡館打工。
果然還是要過去一趟嗎?
想起這件事,鈴歌沒什麼乾勁地拿起手邊咖啡喝了口。
這時她手機傳來了提示音。
[清爽又明朗:小姐已經休息了嗎?]
她看著手機右上角顯示快過淩晨的時間,普通來說,她這個時候直接裝睡著,不用回複也可以。
[酒窖裡為什麼沒有啤酒:還沒呢,馬上就睡。怎麼了?]
[清爽又明朗:明天見一麵吧。]
……不是今天才見過嗎?
她困惑地在對話框敲下文字。
[酒窖裡為什麼沒有啤酒:為什麼?]
[清爽又明朗:如果說隻是單純地想見小姐而已……肯定會被拒絕吧。]
[清爽又明朗:其實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酒窖裡為什麼沒有啤酒:說起來,有件事一直想要問你。你的ID是什麼意思?]
[清爽又明朗:這個呀,是我的座右銘呢。]
[清爽又明朗:今天也要‘清爽又明朗地自殺’的含義。但是自殺被係統定義為敏感詞,沒辦法隻能刪掉了。為什麼啊,明明自殺是人類的正當權利!每年日本自殺的人數都在攀升,已經成為一種流行了。]
隔著手機屏幕,鈴歌也能感受到他語氣裡的遺憾。
不愧是太宰先生。後半句話才是大問題吧。
[清爽又明朗:所以——我的提議,小姐考慮得怎樣了?]
見他又將話題繞回。
[酒窖裡為什麼沒有啤酒:可以呀。]
反正調查波本的事也不急於一時。
[酒窖裡為什麼沒有啤酒:前提是,太宰先生真的有要拜托我的事情。]
……
第二天大早,鈴歌在公寓樓下碰見等她的太宰。
他今天換回了沙色外套,笑吟吟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所以,太宰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鈴歌第一句話就問。
“小姐還真是直截了當到讓人傷心呢,”他撇了撇嘴小聲抱怨,帶著鈴歌往外走去,漫不經心地問,“‘十億日元搶劫案’的事情,你出差回來後有聽說過嗎?是東京一帶最近發生的大案,搶劫犯有三人,還在脫逃中,上了各大新聞報社的頭版,很有名呢。”
“沒有聽說。”鈴歌稍稍回想了會兒否認了。
她回答的是事實,鈴歌此時還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有著黑衣組織的影子。組織成員大多獨立行動,她才回來,對其他人如何也漠不關心,不會特意去查由其他成員經手或謀劃的工作,何況還是在東京發生的事。
“你是想委托我找人?抓犯人應該是警察的工作吧。請我的話會很貴哦。太宰先生你……沒錢吧。”
從太宰算是偵探的角度去考慮,她倒是能把事件發生地點附近監控全調出來,而且,明確銀行的話,犯人逃忙路線也大抵能猜到——不過這些事,太宰先生一個人也能搞定吧。
鈴歌還是對他讓她協助的理由持懷疑態度。話說回來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將對上司的稱呼與“沒錢”聯係在一起。
太宰有口無心地說:“……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用身體償還。”
“如果有需要乾苦力的工作,我會記得聯係你的。”鈴歌微笑——這個人,說話方式,也太大膽了吧。
反正她本來也要去一趟東京,於是同意了太宰的請求。如果真的隻是抓回犯人,對她來說其實是舉手之勞。
假如有其他理由,就算她不跟著來,他也有其他計劃能達成目的。她倒反而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了。
而且,雖然隻是直覺,她不覺得他對她抱有惡意。
和鈴歌預想的一樣,的確不是第一個理由——對於強盜之一的下落,太宰一開始就清楚。
對方住在東京米花町某著名高級公寓上層。
路上,察覺被跟蹤的鈴歌想要回頭,被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臉頰,阻止了她,他裝作替她整理淩亂發絲,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是針對太宰先生的?”
“誰知道呢。”
他既不否認,也不肯定地露出了微笑。
既然太宰讓她當做沒發現,她配合地跟著他一起到了公寓門口。
太宰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
不等鈴歌詢問“人是不是跑了”或者“裝不在家”,太宰拿出細鐵絲,聽著聲音,在鎖孔位置攪了攪,門“哢嚓”一聲開了。
“太宰先生,你這真的是偵探應有的行徑嗎?”鈴歌默默地問,然後蹙起了眉。
還沒進門,她就敏銳地聞到了漂浮在空氣裡淡淡的血腥味。
“來遲了呢。”太宰進入客廳,屋子裡窗簾都拉上了,大白天也顯得陰冷和灰暗,他伸手按亮了吊燈。
房間裡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無論是地上胸口中槍的屍體,還是物品的擺放。
“能看出什麼嗎?”他隨意打量著房間,彎了彎唇問。
“你在破壞案發現場。”作為Mafia的鈴歌,十分有常識地回答。
“沒事啦,憑偵探社調查員的身份,這點嫌疑還是能洗清的。和我在一起的鈴歌也不要緊的。”太宰滿不在乎地說著,他微笑地看著她,最後句話像是在暗示什麼,又似乎隻是隨口一言,正當鈴歌陷入沉思時,他心不在焉地繼續,“其實昨天晚上,已經有一個銀行搶劫案的犯人死亡了。是在喝醉酒回家途中,同樣被槍射中而死的。”
搶劫犯三人,目前死了兩人。
“聽起來像是分贓不均,有一人想要獨吞十億日元,乾掉了另外兩人。”鈴歌回答,但太宰特意提出來,真相應該沒這麼簡單。
“地毯上有一支口紅呢。”他視線落在了男性屍體旁的口紅管上,“鈴歌怎麼想?”
“女裝癖。”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換一個。”太宰微笑。
“……最後一個犯人是女性,口紅是她動手時無意間掉落在案發現場的。”鈴歌這次給出了正常一點的猜測。
公寓裡沒有其他含有女性特征的物體,所以這支口紅大概率不是受害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