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林生厚著臉皮揭過剛才那一茬,尬笑道:
“你好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因為不可抗拒的因素,這才不得已得借你家走走,要是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先給你賠個不是。”
紀曜禮沉默頷首。
林生心裡這才踏實,掏出手機,也不知道陶然那邊完事了沒有。
撥打了電話,林生隨著紀曜禮走到客廳,這邊的戶型和隔壁一樣,都是簡單的一居室,一個臥室帶一個小客廳。他下意識地注意了一下,沒看見那老奶奶的身影。
客廳裡還有很多裝著生活用品的紙箱,看來這個帥鄰居是剛剛搬來的,是個愛乾淨的人,除了朱紅的舊家具,半點感受不出前麵老人居住過的氣息。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邊的紀曜禮身上,五官乾淨,頭發硬短,發色極黑,襯著整個人的氣質方正。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陶然這時候怕是還在享受著快樂,唉。
紀曜禮低頭看了眼他凍紅了的雙腳,眉頭微皺。忽然邁了一步,走到他麵前和他麵對麵。
林生怔了怔,微微歪頭看他。
然後紀曜禮伸了一條腿,把拖鞋退下,接著把另一隻拖鞋和它並排放好,隨後轉身就走開了。
林生動了動嘴唇,“這是……”
紀曜禮走到雙開門的冰箱前,拿出了兩瓶礦泉水,一瓶擺在桌上,另一瓶擰開喝了一大口,見林生還愣在原地。
“你穿。”他喉結鼓動了一下。
林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紀曜禮又去鞋櫃的拿了雙新的拖鞋後,這才把腳縮進去。
裡麵殘留著前人的體溫,對於早就凍僵了腳趾的林生來說,猶如一腳踩進了棉花裡,一直柔軟到心底。
紀曜禮的腳比他大上兩碼,林生踩著鞋晃晃蕩蕩,就這麼一會兒竟然對這鞋有了依賴感。
他再一次看向紀曜禮,覺得有些怪異,明明是初見,對方在他麵前極為放鬆自然,也不由得感染到了他。
林生撓了撓腦袋,“我朋友好像在忙……我先走……”
“你可以待在這。”紀曜禮打斷他的話。
林生的怪異感又出現了,他竟然沒從紀曜禮這句話裡聽出半分客氣,好像他待在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那我就打擾了。”林生實在是沒地方可去,咧嘴露出微笑。
紀曜禮轉身,從臥室抱出一個棉被,放在沙發上,不待林生道謝,紀曜禮走到牆邊,把客廳的燈調暗,轉身上了臥室的床。
他沒有關門,林生看見他側躺,背對著自己,一副準備入睡的架勢。
林生暗自的砸了砸嘴,這人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真的友好,就這樣放心地把後背交給陌生人。
他摸了摸肚子,努力讓自己忽視那份饑餓感。瞧了眼牆上的掛鐘,竟然晚上十一點了。在陽台上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他真的累到不行。
安安靜靜地躺下,把被子搭在腹部,想著就眯一下好了,結果轉眼就睡著了。
良久,床上的紀曜禮翻了個身,眼神輕柔地看著酣睡的他。
……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生是被褲子口袋裡的瘋狂震動給鬨醒的。
看室內的光線,窗外已經有些蒙蒙亮,他的腦袋還有些懵,拿出手機,發現陶然打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瞬間清醒過來,看了眼客廳的陳設,竟然在鄰居家睡了一晚上!
連忙給陶然回撥了電話,稱自己在同學家裡過夜了,讓他不用擔心。
他掛了電話,陷在軟綿綿的沙發裡,渾身提不起力氣,陶然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過,但他已經打定主意,儘快從陶然那裡搬出來,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可是,搬去哪裡呢?他身上所剩的餘額,連一個月的房租也交不起了,騙他房租的人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捉到。
先去便宜一點的賓館住上幾天,然後找找有沒有立結薪水的工作。他在軟件上瀏覽了一陣,鎖定了幾家,發消息過去谘詢看有沒有空房。
有些貪戀這樣溫暖的被窩,可終究不屬於自己,他坐了起來,整理了下淩亂的頭發,踩著寬大的拖鞋來到臥室,想給帥鄰居打聲招呼再離開。
走近了,卻聽到了沉重的呼吸聲,鼻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林生看向紀曜禮,呼吸好像不太順暢,他想起昨天自己在彆人洗澡的時候闖入,難道是病了?
伸手停在床上人的額頭上,另一隻手比了比自己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紀曜禮驀地睜開雙眼,捉住他的手腕,作勢要甩開,但看見是他的臉時,動作一頓,就這樣握著他的手腕。
林生眨了眨眼睛。
紀曜禮鼻音濃重:“你醒了?”
林生點頭,“你感冒了。”
他鬆開了緊握的手,倚著床背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沒事。”
原本想要道彆的林生出於愧疚,沒有說出口,想著自己要不要做什麼彌補,畢竟人家收留了自己一晚,況且人家生病八成也是自己害的。
適時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是林生饑餓的小肚子覺醒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給你點給外賣做早餐吧,嗯……粥怎麼樣?”
“你和我一起吃嗎?”紀曜禮問。
林生原本是想等外賣到了,立刻就走的,此時也隻好接話,“是啊。”
退出房間,給紀曜禮倒了杯熱水,林生又閃到客廳。
找了家評價最好的粥鋪,點了個山藥排骨粥,還加了雞絲和玉米的料,附帶四個叉燒包。而他自己沒這麼講究,準備喝完白粥省錢了事。
結果滑到了泡麵的界麵,覺得比白粥有味道多了,於是想也不想地把白粥刪了,換成一碗老壇酸菜牛肉麵。
外賣送來得很快。
餐桌上對坐著倆人。
紀曜禮慢條斯理地揭開粥的包裝盒,聽到對麵那人吸溜一聲,同時致命香氣侵入了他半堵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