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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時候,林生覺得熱,孩子氣無意識地把被子一掀,上半邊身子都露在了外麵。
紀曜禮手裡捧著平板,第六次幫林生掖被子,然後輕聲對旁邊的安謙道:
“你繼續說。”
安謙抬頭望望天花板,長歎一口氣,今天也是被迫磕老板和老板娘糧的一天。
“劇組的人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穆南身上,林先生情急下的失態,反沒幾個人看見,我知會壯壯及時,幾個工作人員還有護士都已經和我們達成了保密協議。還有就是監製聽到了林先生說的那句’我是家屬’,不過他剛剛已經主動和我承諾會守口如瓶,林先生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安謙如是說。
紀曜禮沉吟片刻:“務必將他和我的關係撇清,我不希望圈內有任何傳言說他是借我的關係出道,我希望大家認識他,是以他林生的身份認識,而不是以紀曜禮伴侶的身份認識。”
“明白。”安謙頷首:
“現場消息封鎖得極快,並沒有傳到紀家那邊。”
紀曜禮鬆了口氣,“崔女士不知道也好,讓她知道我住院了保不齊又得一頓嘮叨,她如果打電話問我的近況,你也不要說,既然沒事,就不用給他們添加煩惱。”
“知道的。”安謙麵色看了他兩眼,“就是您母親打過幾個電話,向我打聽林先生的情況……”
紀曜禮揉了揉眉心,“早猜到會這樣,你就說你也不清楚,要她有什麼直接來問我吧。”
安謙掩嘴想笑,但在紀曜禮眼神掃過來的時候,輕咳了兩聲:
“您吩咐的事情已經執行下去了,羅導宣布劇組今天停工一天,各部門內部整頓一天,他現在正在穆南的病房,就在隔壁,有需要的話我將他叫來。”
“沒事,讓他也休息一下吧。”紀曜禮說,早晨的江水溫度極低,跳下水的幾名劇組男性聽說都有不同程度的感冒,羅茗也在其中,適當的修整才能出更加高質量的作品。
“讓你打聽的事?”他問。
安謙皺了皺眉頭,“還沒有什麼實質的進展,這件事著實有些蹊蹺了,蘇子涵那邊的人都三緘其口,對和林先生有關的事情絕口不提,我再想想彆的辦法。”
“哦?”紀曜禮有些意外,回頭看了眼睡得酣甜的林生,直覺告訴他這是件令林生受了委屈的事,就算再棘手他也一定要插手。
紀曜禮話音一轉,“《100天》後麵拍攝進度需要加快一些,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不要將拍攝周期拉得太長了,我最近在物色新的作品,你也積極關注一下,我希望林生能活躍在大眾的視野麵前,希望大眾能發現他身上的閃光點。”
安謙道:“林先生還年輕,很多事情其實可以慢慢來,他還等得及……”
“是我不想等了。”紀曜禮打斷他的話,“我覺得這些東西於他來說並不沉重,因為在我眼裡,這些榮耀本來就是為他量身訂造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時運似乎一直不太好,讀書的時候就沒有好的機會,既然這樣,那我就做他的機會。”
安謙還欲說話,病房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先是敲了兩聲,隨即嗲聲嗲氣的聲音傳來:
“紀總,我是妮兒,來看望您。”
紀曜禮怔了怔,看向安謙,“妮兒是誰?”
安謙抽了抽嘴角,“應該是車妮兒吧。”
紀曜禮聞言麵上一沉,“她還好意思來?”
安謙也緊蹙著眉頭,這些事故原就是因為車妮兒所起,要是她老老實實地用替身便也沒有這麼多事了,偏偏又要親自出演,最後還演砸了,劇組其實很避諱拍攝的中途出現事故,視為不吉,好在這次沒有出現無法挽救的情況。
“把她趕走,我不想見她。”紀曜禮不耐煩道。
安謙在外麵一番勸說,哪想這女人嬌蠻起來咋咋呼呼的,嗓門特彆大,嚷嚷著:
“紀總!求您見我一麵吧!”
“你讓開,我就和紀總說說話,不乾彆的什麼。”
“我告訴你啊,你彆碰我,再碰我我就喊非禮了!”
……
紀曜禮聽著這些叫喊頭疼,忍不住想將當初把這女人招到公司來的員工叫過來痛罵一頓,什麼牛鬼蛇神都敢招進來。
就在他準備下床出去訓斥的時候,林生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是誰在喊啊?”
紀曜禮的心跟著一柔,但脾氣徹底一下就上來了,他一個人頭疼事小,還把林生給吵醒了,這就不可饒恕了。
吵吵鬨鬨間,林生聽出了這是車妮兒的聲音,心裡也沒好氣,要不是她胡鬨,紀曜禮也不會到江裡受這一遭罪。
助理大衛是和車妮兒一起來的,前者架著安謙,讓後者趁機推門而入—
林生被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往被子裡一鑽,好在被子足夠寬大,他躲進去了後,不仔細根本沒法瞧出床上躺了兩個人。
紀曜禮反應夠快,冷冷看著車妮兒,麵色不豫,“你這是乾什麼?”
車妮兒雖說是網紅出身,但不愧是上過公司幾堂表演培訓課的,說流淚就流淚,哭得稀裡嘩啦的:
“紀總,我是來向您賠罪的,上午都是我的不是,我反省了好久,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嗚,您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會了。”
紀曜禮打量著她上身白色皮毛,下身短裙配過膝靴,頭發晃動間帶著香水的味道,哪裡像是反省的樣子,倒像準備去走紅毯的。大衛這時候也進來了,左右手提著滿滿的禮品,興師動眾。
病房外圍著不少看熱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