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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林生揉了下眼睛, 迷迷糊糊間,發現身邊的人仍舊躺在床上, 他連忙坐起來, 推了推紀曜禮的手臂:
“今天不是有重要的會議嗎?怎麼還不起。”
紀曜禮一向沒有賴床的習慣, 今天不知怎麼的, 看上去醒得挺早, 卻沒有起床的意思。
他握著林生的手, “今天和我一起去上班麼?”
林生歪了下腦袋,“你今天一整天都很忙,我去不是添亂嘛, 而且今天我也有事呢。”
紀曜禮聞言怔了下,然後把腦袋埋到他的胸口, 沒有說話。
林生疑惑,今天的紀曜禮似乎特彆黏人。
他捏了捏紀曜禮的後頸, 問:“怎麼了?”
紀曜禮還是沒有言語,沉默了一會兒, 方才起身, 看上去心情不太明朗地穿著衣服,林生給他打好領帶。
許是起床氣吧, 林生這樣想著。
在林生的催促中, 紀曜禮這才磨磨蹭蹭地穿戴妥當, 站到家門口, 林生把公文包遞給他。
他卻沒動,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林生愣了愣,然後拍了下自己健忘的腦袋,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紀哥哥,拜拜。”
哪想紀曜禮仍舊一副不滿意思的樣子,“你要和我說再見。”
林生失笑,“好好好,再見。”有什麼差彆啊,這人起床氣維持得還挺久。
紀曜禮又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轉身出了家門。
……
公司裡,安謙邊整理會議文件,邊偷瞄坐在會議桌為首的男人。
安謙覺得今天的紀曜禮仿佛一顆定時炸`彈,至始至終斂著眉心,也不怎麼搭理人。
連帶著來開會的同事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安謙慢慢走到紀曜禮身邊,小聲關心道:“您……是不是和林先生鬨彆扭了?”這世上能將紀曜禮心神牽動成這樣的,也就林生有這個本事了。
剛準備開導一下領導,卻沒想此話一出,紀曜禮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得,差點引爆炸`彈。
安謙忙打馬虎眼,叫住秘書,“誒,這裡好像複印錯了。”趕緊裝作很忙的樣子走開。
整個會議進行得十分壓抑,基本上除了發言人,全程隻有紀曜禮翻動文稿的聲音。
偶爾,紀曜禮還會看著桌麵出神。
會議需要持續一整天,到了中午,參會人員結伴去食堂用餐。
安謙又挪步到他身邊,“紀先生,午飯用什麼,我給您訂餐。”
紀曜禮沒什麼胃口,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畢竟是有過舊疾的,不吃可不成啊,安謙忙拿出手機,“紀先生,您一日三餐不能落下啊。”
見紀曜禮仍舊無動於衷,安謙拿出殺手鐧,“您要是堅持不吃,我就通知林先生了啊。”
紀曜禮聽了,眼前一亮,點頭,“你去跟生生說,說我不願意吃中飯,快去說。”
安謙一臉莫名其妙,今天的紀曜禮怎麼這麼反常呢,往常要是說了這話,他立馬就乖乖吃飯了。
安謙非要和他反著來,把手機又捅回了口袋,“老麻煩林先生也不好。”
紀曜禮拍著他的肩膀,“讓你說就說,不說給你加班,說了獎金翻倍。”
“我是這種庸俗的人麼?紀先生您太讓我失望了,為薰霖奉獻我自己,我發自真心的願意。”說著他又掏出了手機,“不過,為紀先生奉獻,也是為薰霖奉獻。”
在即將摁下“撥通”鍵的時候,安謙確認了一遍,“翻倍?”
紀曜禮迫不及待,“三倍。”
安謙微笑打通了林生的電話,結果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聽,到後來紀曜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安謙也收了笑,抿著嘴唇,沒敢說話。
紀曜禮:“你給他發短信說。”
安謙忙照做。
結果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也沒收到林生的回複。
紀曜禮跌回椅子。
安謙撓了撓耳朵,“紀先生,您和林先生到底……”
紀曜禮歎了口氣,“給我訂飯吧,隨便吃點什麼。”
安謙撇撇嘴,轉身出去訂飯了。
眼看著便到了下午的會議。
參會人員彼此之間在討論,而紀曜禮頻頻看手表的動作,全落在他們的眼裡,他們不由得加快了語速。
紀曜禮時不時地會抬頭看安謙,但安謙總是一個動作,搖頭,證明林生還是沒有回複。
紀曜禮又拆開了一顆薄荷糖,塞到嘴裡。
安謙心頭一歎,紀曜禮戒煙有兩年了,但每當心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想,於是會吃顆糖緩解。
沒一會兒,紀曜禮手邊已經堆滿了拆開過的糖紙。
縱然會議上所有人都看出了紀曜禮的心不在焉,但今天會議待解決的問題比較多,還是一直到天黑才結束。
紀曜禮率先從位置上起身,安謙忙跟上,紀先生今天這樣的狀態不宜開車,他連忙主動充當司機。
不用紀曜禮吩咐,安謙油門一踩,快速往乾厚裡開去。
今天路上行車很多,還有些堵。安謙從後視鏡望去,看著紀曜禮揉著眉心,不說話都能體會到他內心的不平靜。
好不容易堵回了家,紀曜禮卻沒有立馬下車。
搖下車窗,看著頭頂熟悉的窗戶,漆黑一片,家裡應是沒人。
安謙剛欲說話,紀曜禮就打開了車門,失魂落魄地上樓了。安謙望著他的背影,憂心忡忡,再次打了林生的電話。
這下不是沒人接了,是直接關機了。